第126頁
突然,「啪」一聲,小內侍手中的火摺子點亮了。
「國師,此地不好走,請跟緊奴才。」
賀清之招了招手,朱樺立刻跟上。
很快,他們便看到被囚禁了一夜,已經脫了人形的胡永靖。
而這胡永靖一見到清湛公子,立刻就想撲了上來,然而他身上的鐵鏈發出錚錚作響的聲音。
顯然是沒有了自由。
「你怎麼還沒死!」胡永靖口齒不清道,「不可能的,你明明已經死了。」
朱樺一聽頓時就忍不住要拔劍,反而是賀清之抬手按住了他的劍柄。
小內侍也是橫眉豎目:「放肆,竟敢詛咒國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你們先退下,我有話單獨問問胡太醫。」賀清之緩緩道。
朱樺有些擔心,忍不住道:「公子千萬小心。」
「退下吧。」賀清之此刻的心緒已然平復。
十年的折磨,令他磨練出一股傲然不屈的意志,如今的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涉世不深的少年。
這十年的磨練,令他成長了數倍。
見身邊之人離開,賀清之才驅動輪椅緩緩向前,就在胡永靖被鎖之地停了下來。
「我確實死過,但如今卻是活生生的。」
「不可能,你分明沒有了脈象。」
「呵呵。」賀清之冷笑了數聲,接著用摺扇挑開了胡永靖已然散亂的髮絲,看著那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臉道,「生生死死,我已歷經數次,難道茗翎公主沒有告訴過你,這世上有一種令人起死回生的東西嗎?」
「放屁!」胡永靖勃然大怒,吐出一口污血,「妖言惑眾,死便是死了,這世上又豈有起死回生之法。」
賀清之行動不便,水牢之中空間又狹小,輪椅無法施展,故此他只能以扇面阻擋胡永靖口中噴出的污血。
「看來,這假公主也沒有多信任你。」
賀清之笑道,眼見胡永靖的雙眼迸射出憤怒之意,他笑得更歡了。
「離間之計,我沒那麼傻。」
「是嗎?」賀清之瞧著眼前的人,用玉骨摺扇撥開他額間遮住臉面的凌亂長發,隨後輕輕擊打胡永靖的臉道,「那若是本座讓你親眼看看,你的好『公主』是如何玩弄你們這班忠義之士的,你可敢一觀。」
胡永靖一聽,頓時神情一凜脫口而出道:「你想陷害公主!」
「胡太醫,大可拭目以待。」賀清之輕笑,隨後扣動了輪椅的機關,輪椅便向後倒退,遠離了胡永靖的位置。
「你休想!」胡永靖試圖向前,可扣住琵琶骨的鎖鏈立刻發出錚錚響聲,劇痛令他絲毫也不敢動彈。
「朱樺。」賀清之呼喚道。
很快朱樺與那小內侍又進入了水牢。
「公子。」
「走吧。」
「是。」
賀清之離開了水牢,抬頭迎接了陽光臨身的感覺。
良久,賀清之才看了看身邊恭恭敬敬站著的小內侍道:「替本座轉達德公公,嚴加看守胡永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奴才遵命。」
*****
賀清之回到王府之時,已是未時三刻了。
此刻,唐晚泠坐在府門口已經等了有一個多時辰了,越等越是心焦,甚至顧不得身子虛弱,硬是不肯回房休息。
珠瑪與醫老自然是擔憂不已。
好在王府守備森嚴,暗中更有賀清之的人馬混跡在在川流不息的盛京城大街上。
總算,賀清之的馬車停在了王府之外。
唐晚泠當然認得,因為賀清之的馬車較普通馬車寬大了許多,而且十分堅固耐用,在見識過馬車特殊的機關之後,唐晚泠覺得這樸實無華的外觀,根本就是障眼法。
朱樺一下車便瞧見唐晚泠已經站了起來,朝馬車跑了過來。
車內的賀清之自然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便迫不急的抬手打開了車廂後方的帷幕。
「阿湛。」
瞧見唐晚泠煞白的小臉,賀清之心頭一顫,忍不住道:「怎得不在房內休息。」
說著賀清之自行推動輪椅,又在朱樺協助之下平穩落地。
唐晚泠立刻湊了上去,雙手按住賀清之的輪椅扶手,仔仔細細瞧著眼前的男子。
好半響,才抿著唇道:「醒來沒有見著你,擔心。」
一句「擔心」令賀清之心頭一暖,抬手便颳了一下唐晚泠的鼻尖道:「昨日傷了元氣,可要好好養著,不然我……」
突然,賀清之停下了話語。
唐晚泠不明,微微偏頭,忍不住又湊近了些。
「不然什麼?」
瞧見小丫頭粉潤的唇瓣在自己眼前一開一合,賀清之覺得四周的人仿佛一瞬間消失了,腦海中唯有唐晚泠一人。
鼻尖縈繞著她身上自然芬芳之味。
「不然,我會心疼不已。」賀清之輕輕執起唐晚泠的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唐晚泠的眼眸突然睜大了,原本略有蒼白的小臉頓時如盛開的桃花一般,泛著紅暈,可她捨不得扭開頭,只是視線往下盯住了自己的被賀清之握住的手。
胸口是最接近心臟的地方。
這一刻,她感受到屬於賀清之的那蓬勃又炙熱的心跳。
「阿湛。」唐晚泠握緊了賀清之的手。
看著唐晚泠羞澀的神情,賀清之也露出發自肺腑的笑容,良久才道:「風大,進去吧,免得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