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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她可以證實自己是真公主,並且沒有參與毒害陛下,以致陛下斷了龍嗣。」
「這怎麼可能,那具屍骨才是茗翎不是嗎?」
賀清之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釋:「陛下不必憂心,無論她有何種手段,臣皆可應對。」
「好好好,此事不提,璟瑄啊,這胡永靖給朕下毒,你可有解法?」
看昭仁皇帝的神色,賀清之便知他一宿未眠。
心中也是解了氣,當然,此刻他不會那麼快給昭仁皇帝解除這個煩惱。
他承受了十年的折磨,如今心疾之症才得以痊癒,可即便如此,他依舊身有殘疾,這份不甘與怨懟哪怕歷經兩世都不會輕易消散。
「陛下不用憂心,待了結了假公主謀反一案,臣定會替陛下化解,助陛下心愿得逞。」
昭仁皇帝一聽,頓時眼神就亮了起來,這一下整個人都不是萎靡的狀態。
「若是你能讓朕恢復如初,朕便……」昭仁皇帝想了想,清湛公子都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了,而自己又應允了他一個必完成的條件,似乎沒什麼可以承諾的了。
見昭仁皇帝的神情,賀清之倒也不含糊,直接開口了。
「陛下,兄長比臣大了四歲,如今早已到了冊封世子的年紀,請陛下依照組訓接受父王的上表。」
「這……」昭仁皇帝頓時有些為難。
無視冀王上表是太后的意思,這不是為難他嗎?
「陛下,父王乃是冀州之地的藩王,冀州地遼物廣,若是遲遲不冊封世子,便會令民心動盪,如今陛下還無後,如此更是令民心不穩。」
昭仁皇帝一聽民心不穩,天下動盪,又聯想到西嶺國屢犯邊境,頓時眉頭就深鎖了。
李德一看,立刻躬身上前,在昭仁皇帝的耳畔低語了幾句。
一瞬間,昭仁皇帝眉心的鬱結散開了。
「國師所言甚是,待了結假公主謀反一案,朕便與母后商議,准冀王長子冊封為世子。」
賀清之心知能讓昭仁皇帝說出這句話,已是不易,立刻行禮道:「多謝陛下。」
此刻昭仁皇帝又擺了擺手,然後才道:「對了,你方才說,淮王昨日進城見了璟程,那之後呢?」
賀清之垂眉輕笑道:「淮王昨日飲多了,便在王府休息,此刻也該醒了。」
昭仁皇帝點了點頭,清湛公子雖然沒明說,他也能猜到一二,這是為了防止淮王進京立刻與人聯繫,這樣說不定就會給自己添亂。
清湛公子做得如此□□無縫,果真是……
昭仁皇帝忍不住看向眼前的青年,他為了今日能順利入宮布局,設想的當真是周到。
果然是當年那個為人稱頌的驚世奇才。
可再看那一頭素白長發與身下的輪椅,昭仁皇帝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陛下,太后壽宴之日,臣便會讓著謀逆之人俯首認罪。」
「你都安排妥當了?」
「陛下放心,臣能確保陛下與太后安危。」賀清之說道這裡便看了看李德。
算起來,這李德也是蘇勒親傳,只不過他的天賦不適合玄術,但武藝上卻是佼佼者,更是為數不多的與賀清之伯仲之間的人選之一。
算起來落楓谷年輕一輩之中,此人更是除賀清之之外的榜首。
李德自然明白賀清之的意思,只是他面向著昭仁皇帝,微微點了點頭。
昭仁皇帝一聽,整個人都鬆快了,立刻連聲道:「很好。」
「臣還要去見一見那胡永靖。」
昭仁皇帝一聽立刻道:「小德子,安排人給國師引路。」
李德立刻應允:「國師請隨奴才來。」
賀清之點了點頭,接著跟隨李德離開了永寧殿。
一出大殿,李德才能湊近賀清之關心道:「谷主,身子可是大好了。」
「已然痊癒,不用憂心。」賀清之低聲道。
「恭喜谷主。」李德說完才仰起頭,揮了揮手對一旁十來歲的小內侍使了個眼色道,「全福,為大國師引路去。」
很快,朱樺便推著賀清之,跟著那小內侍而行。
當那暗無天日,又充斥著冰冷壓抑感覺的水牢出現在賀清之眼前之時,他頓覺得胸口窒礙,一時間有些呼吸不順。
原本如常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
額間更是滲出細密的汗珠。
「公子……」
賀清之說不出話,他沒想到十年了,這種恐懼依舊纏繞著他。
明明痊癒的心疾卻因為心緒波動而再一次傳來針刺一般的疼痛,午後的陽光分外明媚,可他還沒進入水牢便已覺得全身冰冷。
是凍入骨髓的冷與絕望。
「國師?」小內侍有些茫然,怎麼方才還好好的國師,突然看起來極為不適?
朱樺也是焦急,已經俯下身子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好半響,賀清之才調整好自己,他抬了抬手道:「無妨,進入吧。」
「公子當真沒事。」朱樺不放心,以為賀清之心疾又犯了。
賀清之抬眼,看了一眼那沉重的大門,深吸了一口氣道:「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不用擔心,不礙事。」
朱樺點了點頭,將賀清之的輪椅抬進那扇打開的大門。
一片黑暗襲來,賀清之忍不住身體微微顫抖,甚至抬手按住了心房,心跳愈趨愈烈仿佛要跳出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