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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我不說,你從庭樂坊逃出,他們心中必有芥蒂,總會想方設法對付你。」
「阿湛是要破釜沉舟,引他們出手。」
賀清之面露讚嘆之色,心中更是感激唐靖夫婦。
「你的父母真的將你教得很好。」
「可,阿湛支開朱樺……」唐晚泠心裡有著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似乎要和賀清之分開了。
這讓她惶恐不安。
特別是賀清之此刻已經沒有行動力,她不知道,他們要如何離開這醉香樓,又如何回到別院。
「害怕了?」
「我怕……怕連累阿湛。」
賀清之搖了搖頭道:「今日沒有你,龔丞相亦會對我出手。」
唐晚泠心裡一緊,腦海中頓時出現了昭仁皇帝的面容。
是那個狗皇帝嗎?
狗皇帝對賀清之有心思,所以惹怒了龔丞相。
之後,賀清之是被駕車的心腹背下了醉香樓,此刻他已經換上了另一套衣衫,並令人在醉香樓製造了一場事端,引走了大眾的視線。
前有朱樺的掩人耳目,後有熱鬧的事件奪人眼球,所以並沒有人察覺到賀清之離開醉香樓時的狀態。
他已無法行走,且虛弱至極!
但賀清之卻心知,離開盛京城才是真正危機四伏的時刻。
馬車出了盛京城,沒有多久就離開官道,之後便奔馳在山林之間。
此處地勢頗為複雜,而別院又處於群山之中,這給賀清之返回的途中增加了許多的不穩定的因素。
突然,馬兒嘶鳴了起來,顯然是察覺到了危機。
賀清之偏頭,憑聽力判斷來人的方向,很快他就做了決定。
「泓兆,去崖邊。」
「谷主,屬下可以甩脫他們。」
「來不及了。何況,我們沒有必要硬碰。」賀清之握緊了唐晚泠的手,此刻他已經無法直起腰,全靠身後的軟墊才能勉強依靠著車廂而坐。
「谷主……」
「將馬車停在懸崖邊,立刻離開。」賀清之再一次吩咐道。
「屬下不能棄谷主於不顧。」
「雙拳難敵四手,便是犧牲了你,也無法護住我。」賀清之再一次壓抑了胸中的劇痛,握緊了唐晚泠的手。
他知道,此刻他的小阿泠一定擔憂地看著他。
泓兆咬緊牙關,猛甩手中的馬鞭,將馬車堪堪停在懸崖峭壁的盡頭,他知道賀清之及其了解地勢。
他這樣做一定是之諸死地而後生。
只要自己離開了,那落楓谷的後援立刻就能趕來。
「谷主千萬小心。」泓兆說完,身形便似黑鷹一般踏風而去。
才一離開,崖邊的樹林之中,便竄出無數的人影。
來人氣勢洶洶,殺意四騰。
為首之人嚴陣以待,似乎在等馬車之中的賀清之先行動手。
只是,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出來,眾人心頭疑惑,路途之中他們跟的緊,這是清湛公子之前所乘的馬車,即便之前有疑似的人影單獨離去。
但他們已經派人跟蹤了。
難道這馬車是空的?
所以,那駕車之人才會快速離去?
未免是調虎離山之計,他們才決定放棄追蹤那名駕車之人,他們的目標只在清湛公子。
而賀清之就是深知這一點,才讓泓兆單獨離開。
保他一命,也可以搬來救兵。
車外的腳步聲逐漸靠攏了,賀清之依在車廂內,雙腿因為腰際的疼痛輕微顫抖著。
他的下半身依舊毫無知覺,他站不來,又沒有輪椅就難以施展武學。
唯有用這車架於地勢拖延時間,等待機會。
隨著腳步聲的臨近,賀清之的手也按到了車廂內的機關之上。
為首之人才做了一個手勢,黑衣殺手們剛舉刀衝上前,玉白色的馬車頓時變換了形態,車廂宛如一把撐開的油紙傘。
只是,這變化的形態雖相似,硬度於攻擊力可就令人咋舌了。
車頂升起,車廂四壁竟然變化為戰車模式,難以攻入猶如堅盾,而從銜接的縫隙之處更有手掌長度的短箭不斷射出。
第一波靠近的殺手便死在這種短箭的突擊之下。
車頂形態再變,四角竟然伸出手臂長度的矛。
旋轉的車頂,令第二批殺手根本無法靠近。
為首之人立刻叫停,透過縫隙他們看到車廂之內確有一男一女。
男子緞帶覆眼,面色蒼白確實是清湛公子,那女子必然就是丞相所交代的必殺之人唐晚泠。
「清湛公子,我等只是要那女子,若是公子將人交出,我等絕不會再為難公子。」
賀清之低咳幾聲,才緩緩說道:「在清湛面前,想殺我的人?」
「公子當識時務,我家主人本想與公子合作,而此女子便是印證公子合作之意的籌碼,望公子切勿辜負主人一片好意。」
賀清之笑了,笑聲輕靈空遠,叫人聽著有些如夢似幻。
笑完,賀清之才道:「抱歉,清湛恕難從命。」
「那,我等就只有得罪了!」
黑衣人的首領抬手一動,手持長兵的殺手便蜂擁而上,只要繳翻這輛車,他們就能活捉唐晚泠。
而車廂之內,賀清之偏過頭,握緊了唐晚泠的手低聲說道:「怕嗎?」
唐晚泠眼神堅定,搖了搖頭道:「有阿湛在,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