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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望予聲音沙啞,他問出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

  「師兄,你們究竟瞞著我什麼?我如何能夠飛升?我又如何能熬過那道天雷,熬過澄陽峰的滅靈陣……」

  「你們究竟知道什麼……」

  路祁倥緊緊抿唇,他無法回答,便沉默著就要端藥離開。卻不曾想,陸望予竟是掙扎著翻下了床。

  他根本沒有力氣能起身,只是直直地從床上摔了下來。

  身上未愈的傷口,再次撕裂,他白色的褻衣上,瞬間暈開大片殷紅的血色。

  路祁倥驚愕回頭,卻發現,他一向驕傲的師弟,向來從容冷靜的師弟,眸中是極深的懇求。

  他捨去了渾身的傲骨,捨去了所有的冷靜,只為了那個心中可能的答案。

  「師兄,執約……是執約吧……」

  陸望予艱難地撐起身體,他渾身都在顫抖,眼角通紅一片。他的眸中,再次燃起了一絲渺茫的希望。

  那個擁抱,或許不是他瀕死的幻覺,不是他的夢……而是有溫度,能觸碰的身影。

  是他最想念的那個人……

  會不會祈靈台才是一場虛假的噩夢,執約還在世間的某個角落,在等著我,帶他回家。

  路祁倥急忙地將他扶起,他喉頭微動,眸中全然是掙扎。

  他看著師弟眸中的希冀,不再是深淵般的死寂,而是黑夜中驟然亮起的一點星光。

  但是,真相究竟會讓這點星光成為重燃生機的燎原之火,還是讓它徹底熄滅,一切都是未知之數。

  路祁倥回頭看向師父,只見衛潛真人卻也是無可奈何,長嘆口氣,還是遲緩地點了點頭。

  於是,路祁倥還是不得不斟酌著開了口:「望予,師父和我本來商量著,等你傷好些再告知於你……」

  他捏緊了拳,迎著陸望予的目光,認真道:「執約可能真的還在。」

  陸望予怔怔地看著他,眸中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他的心就像在萬丈高崖踏空了一般,一瞬間的輕鬆後,卻又是寸寸絞緊。

  他咬牙艱難道:「那為何他要瞞著我……哪怕他只剩魂體,我都可以去修習鬼道……」

  「他為何不告訴我……」

  路祁倥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他避開了陸望予的視線,緩緩開口。

  「望予,你有想過……執約到底是什麼?」

  他看著自己的師弟,一字一句道:「我們一直以為,他是蒼山的玉妖。但直到我與師父飛升後,才知道——妖族與人族一般,是血脈孕育傳承的。」

  「玉石如何有血脈,又怎能為妖?」

  陸望予愣住了,他又想起當時在南嶺時,容晟世子無意中提到的話。

  「虛獄應該能讓所有妖族通過,但衛公子的本體卻頗為罕見,至少,我讀的百妖圖鑑里不曾見過……所以,虛獄陣法究竟能否接納他,我也不敢妄下定論。」

  見陸望予皺起了眉,頗為擔憂,他補充道:「不過,或許是因為妖族的典籍缺失,少將軍不必太過擔心。」

  於是,陸望予才想著用千機鏡與蒼山白石,去試了虛獄大陣。

  在發現它們無法被接納後,他也就放棄了將執約騙進去的想法。

  除去妖族,還能化形的便只有精怪了。但執約也絕不可能是精怪。

  精怪雖可為草木花石,但它吸收天地靈氣,得大機緣後,需先開靈智,然後才能修煉化形。

  所以他們化形時,靈智成熟,基本都是成年的模樣。

  路祁倥肯定了他的判斷,道:「我們都是看著執約長大的,他剛化形時,就只是個孩子,自然也不可能是精怪……」

  非妖族,非精怪……

  那執約到底是什麼人?

  陸望予看著師父與師兄臉上嚴肅的神情,心裡突然湧現了一種不安。

  但是執約還活著……這就夠了。

  無論他是什麼,在哪裡,我都要帶他回家。

  第62章 江山局(二)

  沉默許久的衛潛真人終於慢慢踱上前來,但他並沒有直接解答陸望予的疑惑。

  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只需稍稍提點,他這個徒弟,自然能領會到其中的深意。

  有些事情,不是旁人所能插手的,只能靠他自己去勘破,從而決斷。

  衛潛真人緩聲道:「望予,你可還記得,當年我們第一次相見的場景……」

  那時,宴都紫薇星黯淡,佛心寺塗凡真人與無憂大師一同以龜甲占卜,算出了「熒惑手心,天下將傾」的亂卦。

  而應卦之人,正是三日破古越,風頭正盛的大晟少將軍——陸望予。

  無憂大師為古越族人,滅族之恨讓他提上九環禪杖,便要趕赴宴都,除去這個禍世災星。

  塗凡真人自然不允,但他也放心不下這個卦象,於是便一邊在佛心寺留住無憂大師,一邊傳訊,讓好友衛潛去探探消息。

  若有必要,當場處決。

  那時衛潛真人便入了宴都,他來到了定遠將軍府外,在旁邊的茶棚里點了一杯涼茶。

  他一直都是不修邊幅的老者造型,看起來就是個亂七八糟的普通老頭,絲毫不引人注目。

  定遠將軍府外是一條繁華的街道,本來官宦宅邸門口,應是不允許百姓輕易過路的。

  但嫁入陸府的長公主,卻頗喜熱鬧,於是陸將軍為了讓她開心,便允許周圍百姓在府前擺攤,行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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