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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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駕!」

  細雨濛濛,付寧騎馬一路狂奔,馬蹄肆意濺起了路邊的泥濘,染得她純白的衣角都變成了點點泥漬,她全不在意,越發用力地抽著馬鞭,努力地想揮去腦海中那個盤旋著的回憶。

  忽的,馬前闖出了一個奴隸小孩,由於剛戴上了腳鏈,走路顯得笨拙,看到付寧的馬早就嚇愣了根本不知如何閃躲。原本這樣低賤的奴隸即便是碾死了,也只需賠償奴隸主人一些銀子就夠了,可看到小孩慌亂的大眼,她蹙眉,咬牙勒緊了韁繩。

  馬兒吃痛,高高地揚起蹄子,險些將付寧整個摔了出去。

  之後的,她也記不得奴隸的主人到底說了什麼,只覺腦袋轟隆一響,原本千萬般不想去觸及的回憶在這時,無可救藥地湧現了出來。

  「要是沒我來,你該怎麼辦?」

  這是......容羽的聲音。

  抬起被雨滴浸潤了的雙眼,眼前一片迷濛,就好似.....回到了從前的那次,風和日麗,正是踏青之際,那時,還有他。

  容羽駕馬迎頭趕上,長臂一撈,把險些從馬上跌落的付寧卷在懷裡,而後抽了抽馬鞭,笑著揉了揉她受驚的臉:「怎麼,嚇傻了?那可怎麼好?我可不想娶個傻妞。」她過了半響才反應了過來,不服氣地用手肘頂了下他,她才學騎馬多久,生疏些是難免的,可不想被他嘲笑了去。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騎。」

  「呦,小媳婦兒生氣了?」作勢要去捏捏她的臉,也被她氣呼呼地拂開了。

  「別叫我媳婦兒,還沒譜呢!」

  她嬌嗔地扭著身子,大有一副要從馬上跳下的架勢,可稍動了幾下,她就慢慢僵住了身子,再也不敢動彈半分了。馬背空間本就狹小,兩人的身子緊緊地貼在一起,她這般輕輕一蹭,自然就碰到了某個正在硬起的東西。

  容羽輕哼一聲,把她從馬上整個調轉了過來,如此,兩人便是面對面共騎一馬了。她還來不及面紅,就直接跌進了他火熱的胸膛里,這時他故意選了坑坑窪窪的路,滿意地看著她慌慌張張地圈緊了他的腰,唔,好似還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挑眉,狡黠地笑了:「沒譜兒,要不要我們現在來做些有譜的事?」

  他壓低了身子,她也跟著仰倒,直至退無可退。他俯身飛快吻了一下她紅通通的臉蛋,眼眸儘是含著笑意,而那根火熱的東西依舊毫無羞愧地挺著,還借著這股顛簸的勁道不斷地蹭著她的腿間。

  「你.....別.....這可是馬上!現在還是白天,你這傢伙也不知收斂點!」她漲紅了臉,雙手環著他的腰身,此刻她真的恨不得挖個地洞下去,看著他滿是*的俊容在她面上,怎麼可能無動於衷?騎在馬上,雙腿微分,而他的那個不老實的東西卻不時地頂弄著,雖說隔著衣物,可那般的滋味真是.......有苦說不出。

  容羽哦了聲,托著長長的尾音,讓她看得最可氣的是,偏生他還做出那副無辜樣,說道:「阿寧你看,可不是我在動,而是馬兒在動,要怪你就只能怪這色馬。」他托起她的後背,讓她緊緊貼著他,「我覺得這樣很是不錯,在馬上做,應該別有一番風味。」

  她哼哼幾聲,一口咬住了他的肩頭。

  「傳說男人一旦痛了,那東西就萎了,可是真的?」

  他面色一黑:「誰說的?我怎麼會是那般無用的男人?」伸手就要拉過她的手,無恥地要她的手去親自檢驗一番,「來來來,看看你未來夫君的東西好使不?」

  「我不要,那東西髒,我才不要碰。「

  「髒?」容羽低頭,對著自己那玩意兒嘆氣,「兄弟啊,你被嫌棄了,這可怎麼辦?往後的日子你要一個人守身如玉了,小媳婦兒不要你了。」

  「我......可沒那麼說......」

  付寧記得,她當時是羞紅了臉,重重地把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過轉眼,人已經沒了,那個壞笑著愛揉著她的臉的男子,終究是沒了。不論她再幻想又能如何?好似這細雨一般,伸手去抓,用盡力氣,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等到風一吹,連那點痕跡都沒了。

  又騎了一會兒,這才到了容羽的墓地。

  這裡常年都有奴隸看守,且都是認識付寧的,一見到她來,那些奴隸立刻上前牽走了馬,引著她去了墓地。容家的墓地坐落在山上,被一片綠意匆匆包圍著,爬到山腰上,獨立的那個小院就是容羽最後的歸宿。

  他曾說他喜歡青山綠水,說那才是快意人生,不想,他只被冰冷地埋在地下。

  當年兩家聯姻,付寧被指給了容羽,開始時她也是百般厭惡,可看到了他是容顏後心頭的那點不滿早就不知所云,剩下的便只有喜歡,喜歡,很喜歡。容羽待她很好,寵溺著她,恨不得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她。

  容家乃君臨貴族之首,容羽若是還在,他必定是容家當家,繼承了侯位,叱吒朝堂,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她又回到了起點,那個從不認識容羽的起點。

  甚至,她在面對著他的墓碑時,閃過了一絲恨意。

  「你為什麼要死!」

  舉起那根鞭子,恨不得就要抽過去。當初他就不該對自己好,如此,她用的心便會少一點,那麼現在她也就少痛一分!

  久久,那根鞭子也沒有落下。

  她低垂了頭,想起了他臨死前被一箭穿心的場面,不覺心頭壓抑。

  趕到容府時,屋外,是那個刺殺的奴隸不斷被鞭笞的慘叫聲,走進裡頭,只看到渾身是血的他躺在榻上,整個容家上下的人都亂成了一鍋粥,哭的哭,喊的喊。她被嚇壞了,不知怎麼好端端的人會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尋常他身邊跟了很多侍衛,怎麼也不會被........區區一個奴隸刺殺........

  不是第一次見證死亡,可確實第一次如此,深刻。

  他握著她的手,撐著最後一口氣笑著對她說:「對不起了,阿寧,沒能陪你一起走下去。」把手伸向了輪椅上的那人,「大哥,阿寧就交給你了,我知道其實你.......」那句意味深長的話好沒說盡,她眼前儘是一片血色。

  她嘆了氣,今日到了這裡來,就是要來放下這段回憶的,不論她心中有多喜歡,都必須全然放下,心中藏掖著一人,帶著這般的想法,如又何安心能讓付家不受風雨侵蝕?

  如果嫁給高將軍勢在必行,那麼,還不如斷地徹徹底底。

  她把心一橫,轉身就要離去,走了幾步,她愣住了身子,他....怎麼也來了?

  「既然來了,為何不久留會兒,羽弟應該很是想你的。」

  「大哥......」

  來人是容羽的親哥哥容卿,按理來說,她該喚他聲大伯才是。可容羽當時就笑著說,大哥也不過比他年長了幾歲,就不必稱呼那些了,否則什麼伯啊伯的,倒把大哥叫老了,所以一直以來,她都是這般稱呼他的。

  世人皆知容羽,卻不知容家還有個雙腿殘缺的大公子,滿身才華,卻註定一生要將他的躊躇滿志全都困死在這把輪椅上。

  他安靜地坐在輪椅上,一襲青衣的他,溫潤如玉,眉目柔和,仿佛要隱謐在這場煙雨朦朦中。身後的奴隸推著他緩緩上前,滿頭的青絲都隨著他輕撫過他的面容,有幾處濕答答地貼在臉頰,他優雅地拂開。由於常年的足不出戶,他的面色有些蒼白,卻絲毫掩蓋不住他的俊逸超脫,他微微側目,凝著付寧時,眼角含著淺淺的笑意。

  「阿寧,好久不見了。」

  想過很多次如何開場,到了嘴邊,卻剩下這麼一句,似乎其餘的話都是無力的。

  「今日是羽弟的祭日,你就多留一會兒吧。」低頭,容卿溫柔地拉住了她的手,自自然然,似乎這個動作並無半點不妥,他命身後的奴隸拿出藥瓶來,眉色一柔,輕聲說著,「阿寧,我幫你上藥吧。」

  點頭應下,容卿的醫術了得,恐怕整個君臨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了。

  她不動,任由他解開了她手上的繃帶,而後,她愣愣地望著容羽的墓碑發呆。所幸這場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也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面上的,到底是雨水還是眼淚。

  忽然,一隻冰冷的手異常輕柔地撫去了她的淚水。

  「阿寧,雨大了,我們去亭亭避下吧。」

  「大哥......」

  即使知道了那是她的眼淚,也用了這樣的方式給足了她的面子,這就是容卿。她嗯了聲,把鞭子收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輪椅後面,兩人一前一後,在這雨中緩緩前進。

  作者有話要說:啊嗚啊嗚,未婚夫的。。故事

  PS:感謝 雨後婷院 又 扔了一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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