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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轉頭一看,猴崽子一臉悵然,躲在角落了吧嗒吧嗒的掉眼淚。義父去南疆怎麼不帶上自己呢,至少沒錢的時候,還能幫他討口飯吃。

  趙謹嚴還想安慰幾句 “南疆多蠻人,你義父不帶你去,是怕有危險。”他拍了怕猴崽子的肩膀“跟我回北疆吧,邊境雖苦寒,卻是少年成長最快的地方。”自周騫走後,老帥也進了京,北疆的風雪大,須得有人扛,少年閒愁已經是奢侈,如今傳令也好,征戰也罷,就是讓他去除雪挖道,他都不多說一個字,扛著鋤頭就上。

  陸大夫卻不識他安慰人的一片苦心,罵道“可別在哪兒現眼了,跟著那個混球混江湖有能混出點什麼,沒錢就當上門女婿,打架還得靠媳婦,也就模樣生的好些,你又繼承不了,還不如去北疆好好練兵學武,練好了說不定等他回來還能揍他一頓。”

  猴崽子被這大逆不道的建議嚇了一跳,自己還沒活膩歪呢。

  半個月後,一匹快馬飛奔入京城常樂候府。一個少年帶著一個半大孩子匆匆入內。

  周風打開包裹,裡面簡單的很,無非是一封家書,與半包草藥。

  家書最後附了一行小字:

  於陸大夫處覓得止痛藥,兒子試過,效果甚好。陰雨時常見父親蹙眉屏息,不敢久坐。想來是昔日戰場舊疾,或可一試。兒子不孝,唯盼蕭山十六郡春風又綠徐江,北雁可歸巢。

  老圖搓著手“這小將軍當真是孝順”

  周風苦笑道“孝順個屁,臭小子,不讓他回北疆,這是跟我撒嬌求饒呢。”

  次月,鎮北將軍的一封摺子震驚朝野,天師堂在江南城強征藥材,與巴蜀強掠女子一事在內閣中傳的轟轟烈烈。大端朝原本是重文輕武,武官的摺子一向不管寫著什麼,總會遭到文官的一通發對,求戰是逞將士之勇,以謀功名,言和是怯懦畏戰,有負萬民所託。反正武死戰,文死諫,諫什麼不重要,重在言辭激烈,顯得自己文人風骨。

  然而這回,滿朝文物開天闢地的統一了戰線。

  因為天師堂實在太不是東西了,整日扒人家牆角不說,還動不動就畫個小像,將滿朝大臣的私密之事抖摟個乾乾淨淨。保密工作還做不好,時不時小像在大臣中還會傳開,丟人程度堪比赤身裸體上朝,為這事兒若干當事人上吊的上吊,辭官的辭官。更不消說在民間各地做出的缺德事,聽著就讓人恨得牙痒痒。

  因此,周豐的摺子一上去,朝中便一呼百應,各種諫言如雪片般飛向皇帝。

  起初天師施垂天還想著把皇帝留在煉丹房中,自己出去悄悄料理了此事,沒想到一向秉持中立的南苑秉筆太監過來橫插一腳,借著皇帝出恭的當口,把摺子夾在閒書里供給皇帝解悶,他說自己是無意之中放錯了,可施垂天對這個老太監的話半句也不信。

  皇帝知道以後自然是雷霆震怒。他雖然修仙,卻沒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反倒是修得私心越來越重,成仙得道,長生不老也要,萬里河山,帝王寶座也要。沒長出勤政愛民的心,倒是有擺弄權術的本事,借著文臣壓武將,借著南苑太監壓文臣。又整出個天師堂做自己的眼線,為的是讓所有的人都戰戰兢兢,如臨深淵。

  如此,他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他倒不是氣天師堂私下裡征了多少藥,求了多少女人,既然他用不上,那麼給誰都無所謂。他可以容忍天師堂狐假虎威,但是這隻狐狸要發育成老虎,那就不行了。

  三日之後,天師堂在江南,巴蜀兩處駐地均備充公,又朝廷補貼江南藥鋪,巴蜀女子以天子大赦名義盡數歸家,此後嫁娶不限。施垂天官降三品,留在煉丹爐伺候,天師堂罰俸一年。

  半個月後,南疆的古道上響起了馬蹄聲,

  一隻小蛇從竹林中探出個腦袋,剛想看個熱鬧,馬車就疾馳而過,掠起一陣大風,啪的一聲,小青蛇被震了下來。

  周騫駕著馬車,一路風馳電掣,差兩個翅膀就能騰空而起了。

  車裡的人忽然掀開了帘子,含笑嗔到“慢點吧祖宗,不差這一時半刻,皇帝不急急太監麼。”說話間纖纖玉手一抖,一片柳葉倏的飛過,不偏不倚,正插在周騫握馬鞭的手中,拿過一看,柳葉上還刻著幾朵半開的玉蘭花。

  周騫佯裝沒有聽到,叼著柳葉吹起了塞外曲,心想“這丫頭最近怎麼魔障了,天天刻玉蘭花,難不成這是中毒的下一個徵兆麼。”想到這兒,不禁又甩了兩下馬韁,在古道上飛奔。

  車裡坐著的正是小七,見周騫並不理她,眼見四下無人,肆無忌憚的便撒起嬌來,扯著周騫的衣襟,嘟著嘴抱怨道“這一路的好風景,我還都沒有看過呢。”

  周騫敷衍道“風景到處都有,等解了你的毒,咱們再看也不遲。”

  小七氣的把帘子一放,躲車裡刻玉蘭去了。

  她並不知道,周騫也是一般的想法。他馬夫當得逍遙自在,車上還坐著心尖兒上的人。這一路的好風景,他一點都不想錯過。

  說來也怪,他一生沒有太多的閒情逸緻,最多哼個小曲,與風景並沒什麼好奇。山川湖泊在他眼裡皆是行軍布陣的棋盤,日出日落也就是他睡覺起床的軍號罷了,別說登高山以觀日出東方,就是日出西方,他連瞅都不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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