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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想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譚松吟的命運就是從那天改變的,他被毀了臉,丟掉了前途,卻換不來這家人絲毫的感恩。

  誰能想到,出了事後這家人可以心安理得的丟棄生死未卜的譚松吟,只有對自己熊口脫險的慶幸,沒有半分對恩人的感激。

  “這譚少爺之前我曾見過,當初我就認出來了,旁人不知,我也是怕嚇著你們母子兩個,眼下你還敢跑到這裡來,那譚少爺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他哪天真的認出咱們來,可就新帳舊帳一起算了!”

  說到此處,許竹卿才終於明白父親的古怪神情源於何處,不是愧疚,而是怕被察覺的恐懼。

  “這……”後母吃了七分飽,這回徹底沒了食慾,“那咱們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不能呆了不能呆了……”

  後母拎了包袱扯著兒子就要離開,門外許竹卿再也聽不下去,一腳將門踢開。

  許家三口本就如同驚弓之鳥,又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嚇得身軀同時一抖,朝門口看來,許竹卿帶著前所未有的怒意瞪著一雙大眼像要索命般站在那裡。

  “你們哪個都別想走!”許竹卿突然拔高的聲調有些破了音。

  許父心想壞了,方才說的話怕是都被聽見了。

  “你這是做什麼,你不是不願意我們在這,”後母沒有底氣的緊了緊身上的包袱,“我們走還不行!”

  “走可以,可你們欠譚松吟的要說個清楚,當初他為了救你們的寶貝兒子才被毀容,你們不聲不響的連句謝謝都沒有便跑了,你們良心讓狗吃了嗎!”譚松吟好似觸動了許竹卿的神經,說著說著聲音發顫,雙目涌淚,鼻子也跟著酸了起來。

  “你胡說,我們才不是!”後母像是炸毛的鬥雞,指著許竹卿的鼻子開始狡辯。

  “是不是不用你說,咱們去當面對質,”許竹卿大步上前,扯起桌前柱子的胳膊便往門外拉,“走,跟我去見譚松吟!”

  柱子手中握著的雞腿拉扯間掉到地上,一邊心疼雞腿,一邊怕去見譚松吟,心情複雜間哭了起來,邊蹲邊叫娘。

  許竹卿才不管不顧,用力將柱子的半拉身軀扯到了門口,許父和後母終於反應過來,拔河一樣將柱子又往門裡扯。

  正當許竹卿不依不饒,覺得身側有陰影罩下,抬眼看去,譚松吟不知何時來到了面前。

  許竹卿整個人愣住了,迎上譚松吟複雜的神情,方才的話不巧被他聽見,如波濤洶湧,快將他整個人都淹沒。

  過了這麼多年,譚松吟才知道,原來當初救下的,是許竹卿的弟弟。

  當年看見孩童落入熊掌,他奮不顧身衝上去,被熊抓傷,孩童趁機跑開,他卻被熊一掌拍暈,好在鄉親們趕來幫忙,打死黑熊,否則他將屍骨無存。

  醒來時候,一張再也不能復原的臉,還有再也沒見過的人。

  說他不恨,他並不是聖人,不可能大度到那個程度,說他恨,他又覺得,用一張臉換一條命是值得的。

  如今真相大白,又與許竹卿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便連那麼一點點憎恨也不見了。

  一瞬間,全部釋然。

  “松吟……”許竹卿紅著眼眶,咧了咧嘴,馬上就要哭出來。

  譚松吟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沒關係。”

  戲精後母見狀,忙扯著柱子跪下來:“柱子,快給恩人磕頭,譚少爺,我們真的不知道當初是您救了柱子,我們也是嚇傻了,所以……”

  後母實再不知該怎麼往下說,因為好似無論怎麼說,都難以解釋當初的不辭而別,和後來的默不作聲。

  “你們走吧,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們。恩怨就此兩清,你們也不要再來打擾竹卿,往後她不姓許,姓譚。”譚松吟表面震驚,實則頭腦嗡嗡作響,可突然間過去的事情他不想再計較。

  許家三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居然有這麼便宜的事!

  二話不說做勢要跑,許竹卿卻攔截:“不行,不可以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你們必須要跟我去見官,即便給譚家當牛做馬也是你們應得的!”

  許竹卿的尾音幾乎是用喊的,牽連著身體的顫抖,連譚松吟也是第一次見她這樣失態。

  譚松吟顧不得許多,長臂一伸,將她牢牢圈在懷裡以作安撫,隨即道:“快走吧。”

  許竹卿依舊不依不饒,發瘋般的掙紮起來,誓要與這三個人魚死網破。

  譚松吟二話不說,身體擋在前面,彎腰蹲下,將許竹卿扛在肩上朝偏院奔去。

  許家三口藉機抱頭鼠竄,沒了蹤影。

  譚松吟一路小跑扛著許竹卿回了偏院,將許竹卿帶回廂房,小心扔在床上,許竹卿此時已經是涕淚橫流,氣得半死。

  譚松吟蹲下,雙手摁住她,聲線仿佛能包容萬物似得溫柔,“竹卿,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

  他的聲音像是空谷潺潺流水,總能讓人輕而易舉的平靜下來。

  許竹卿知道他不會讓自己再跑回去,只好暫且安靜下來。

  譚松吟抬手輕柔拭去她臉上的淚水,道:“竹卿,我真的不在意了,有了你,對我來說所有的不平都不重要了,你就是上天對我最大的饋贈,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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