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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高堂也是先帝的高堂。”

  蓮豈無所謂道:“我開玩笑的。”

  翩翩忍不住扁了扁嘴,仔細想了半天,腦海中浮現出昨日在軒王府時的對話,本來略紅的臉頰忽然有些發白:“你要和他一起去青樓?”

  “……算是吧。”蓮豈輕撫著腕間的木佛珠,指腹摩挲著上面凹陷的花紋,笑得欠缺誠意。

  翩翩一把拉住他的手,憂心忡忡道:“可是我聽人家說青樓三教九流龍蛇混雜,到處都是紙醉金迷酒池肉林,人慾橫行美人又多,像我們這種淳樸的人還是不要去的好,你說是不是呀七……七叔?!”

  翩翩的話說了一半便被蓮豈打斷,他掙開了她的手,在她驚訝地目光下從衣櫃裡取出一套他的衣裳,工整地放在床邊,優雅抿唇道:“穿上吧,帶你一起去。”

  何翩翩心花怒放地從被窩裡爬出來穿衣服,早這麼說就不用她多費口舌了嘛。

  半刻鐘後,一輛黑色的車架緩緩駛出東廠,朝點花樓而去。

  點花樓是座青樓,它的老闆秦月城是京城有名的富商,手中店鋪如雲,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有錢人和當官的自古以來都有著微妙的相互扶持的關係,所以蓮豈和洛承軒對於點花樓並不陌生,這裡是他們議事的主要去處,每次他們過來,秦月城都會為他們準備安靜隱秘的房間,這次也不例外。

  翩翩跟在蓮豈身後,好奇地看著前方引路的紫袍男子,他一身名貴飾品,無論是腰間玉帶還是發間玉冠,皆是上上之品、價值連城,而他的氣質更是十分適合珠光寶氣,非但不顯俗氣,反而襯得出他華貴風流的氣質。

  “蓮督主裡邊請,王爺已恭候多時了。”秦月城將蓮豈和翩翩引到點花樓後的雅間,吩咐婢女送上了酒菜,寒暄了一番便離開了,臨走時還細心地為他們關上了門。

  蓮豈淡淡地目送秦月城離開,而後挑眉睨向洛承軒:“想不到王爺來得這麼早。”

  翩翩低眉斂目地立在蓮豈身後,看著送完飯菜卻久為離去的妖冶婢女,心裡有些不舒服。

  洛承軒並未去在意男裝打扮的翩翩,又或者是他目前怒火攻心,根本沒時間去看蓮豈身後還跟了什麼人。

  “本王一直覺得不守時的合作對象絕對靠不住。”幾乎是咬牙切齒。

  蓮豈聞言笑得越發燦爛,抬手要去斟茶,卻被婢女搶了先,他不甚在意地鬆開了手,淡淡道:“王爺稍安勿躁,蓮某也想不到今日晨起時會出意外,否則也不會連早朝都未去。”

  “蓮督主竟然連早朝都未去?”洛承軒面色緩和了不少,能讓蓮豈缺席早朝的事絕對非同小可。他壓低聲音問道,“不知是何要事,能把蓮督主都難住?”

  翩翩忽然覺得有些缺氧,屏著氣使勁眨眼,素手握了拳復又鬆開,緊咬下唇,極不自在。

  而蓮豈似乎是故意要看她出醜,似不經意地回眸睨了她一眼,桃花眼裡瞳仁略彎:“……並非蓮某不告知軒王爺,實在是那些事……不足為外人道也。”

  洛承軒順著他方才似是而非的目光看向他的身後,面色倏地古怪起來,握在手裡的摺扇扇柄發出“咔咔”的聲音,可見他用得力氣有多大。

  翩翩被這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話搞得羞憤欲死,知曉已被洛承軒認了出來,乾脆一跺腳跑出了房間,背靠著房門拍了拍胸脯。

  “夫人?”守在外面的東衡見她出來,愣了一下。他眉宇間有些不易察覺的疲憊,不知來自何處。

  翩翩顰了顰眉,對他點了一下頭,然後拍了拍滾燙的臉頰,準備再次殺回去,可誰知一開門,就看到那隨侍的婢女趁著她不在的時候,爬上了蓮豈的腿!

  何翩翩大怒,雖然蓮豈很快便沉著臉將那女子推了開來,但她還是無法抑制自己憤怒的小火苗,藏在袖口的匕首已滑了出來,隨時準備進去將那女人大切八塊。

  “夫人,您還是不要動手的好,畢竟這裡人多口雜。”東衡低聲提醒了她一句。

  翩翩應下:“我沒事,你放心,我出去冷靜一下就好了。”說罷,轉身躍下了樓梯。

  東衡愣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來就見何翩翩又很快返了回來,只是手裡多了一把刀:“夫人這麼快就冷靜完了?”

  “是。”翩翩面無表情地說,“我很冷靜地決定,我很冷靜地要把她砍成豬頭!”

  “夫人留步!”東衡連忙拉住她,將門緩緩掩起半扇,小聲道,“夫人且看看再說。”

  何翩翩艱難地壓抑著怒火,瞥了他一眼決定聽他的話,透過門的fèng隙望進去,正好看見那婢女被蓮豈一手扣住脖子按在桌上,一包由白紙包著的藥粉灑了一地。

  “用毒?”翩翩忍不住冷哼一聲,“我八歲就會玩了。”

  東衡有些愕然:“那怎麼沒見夫人玩過?”

  “……八歲以後就沒玩過了。”翩翩有些臉紅,喘了口氣問,“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吧?”

  東衡鬆開了禁錮她的手:“夫人請便。”

  翩翩二話不說推門而入,提刀上前,狠辣的架勢極能唬人,那嬌柔的小婢女被她嚇了一跳。

  蓮豈輕笑著手撫上額,托著下巴斜靠著桌子道:“翩翩,你這是做什麼?”

  “殺人!”

  “……莫要意氣用事。”洛承軒面無表情地插話道,“此人留活口,本王要帶回府中調查她背後之人是誰。”

  小婢女紅著眼圈看著這兩男一女,她的下巴已經被卸,想要服毒自盡都不行。

  蓮豈挑眉看向洛承軒:“王爺,您是不是說錯了?”

  “本王怎會說錯?”

  “那就是我聽錯了。”蓮豈淡淡道,“這個人當然要由我帶回東廠審問。”

  洛承軒拍案而起,俊秀眉眼陰鷙深沉:“哦?蓮督主的意思是要跟本王搶?”

  翩翩忽然覺得現在的場面已經不受她控制了,這裡已經不需要她了,所以她轉身就走。

  既然七叔非要帶那個女人回去,那就帶吧……反正她的話又沒分量,而且七叔決定的事,向來很難更改。

  事實也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才上了馬車沒多久,蓮豈便領著那個婢女跨上了馬車。

  一進來,他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對。他略微沉吟了一會,命東衡帶著婢女騎馬回去,而他和翩翩自己回去。

  翩翩看著他這樣的安排,心裡舒服了些許,七叔的細心和他的相貌一樣出眾。

  “今日晚膳想吃什麼?”蓮豈溫柔地看著她道。

  翩翩面無表情道:“羊肉。”

  蓮豈眨了眨眼:“怎麼突然想吃羊肉?”

  翩翩放下刀,沒好氣道:“我屬羊,今天我羊手羊腳出盡洋相,吃點肉補補。”

  第40章

  從點花樓回來當晚,翩翩便為自己要吃羊肉的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羊肉是吃到了嘴裡,可她這隻羊也的確被別人狠狠吃了一頓。

  而向來雷厲風行的七叔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不管多重要的事都喜歡拖兩三天再做,包括審問那婢女的事也是如此。洛承軒不止一次派人來詢問結果,均被蓮豈以還未審問為由敷衍了去。直到洛承軒第四次派人來時,蓮豈終於慢慢悠悠地開始行動了。

  用他的話說,他的懶散實際上是玩心理戰術,先在氣勢上壓倒對方,要讓他們知道他運籌帷幄,完全不急在一時,在對方還沒有提條件之前就先用冷暴力將對方的念頭給絕了——

  事實證明,蓮豈的決定一向不會有錯,他不知從那婢女處問到了些什麼,總之那婢女很快就被扔到了東廠別莊,和林佳秋關在了一起。

  林佳秋對此起初沒有異議,過了幾日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身體更是每況日下,惹來暮青山一頓幸災樂禍。而後又過了幾日,林佳秋忽然倒戈相向,將她所知曉的一切全都告訴了蓮豈,分毫不剩,令暮青山和暮君柔大吃一驚,紛紛開始好奇蓮豈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讓這個守口如瓶的女人也屈服了。

  然而,這其中奧妙,唯有當事人最清楚。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大的打擊莫過於讓她發現她一直堅守的東西有多麼可笑。

  妒忌和占有欲,應該是是每個女人的弱點。

  當你不能再讓一個男人愛上你時,你能做的或許只有讓他永遠都忘不了你,哪怕是恨。

  翩翩對此並沒什麼興趣,知道來龍去脈的她更傾向於閒散度日,整天愁容滿面那不是她的風格。

  這一日,翩翩正在量腰身,便見蓮豈忽然走了進來。他一身月白便服,手裡拿著件嫩綠的綢衫,嘴角掛著一抹似乎永遠不會釋放的笑意。

  “七叔。”翩翩一見到他便將尺子藏了起來,低眉斂目眼觀鼻鼻觀心地立到了一邊。

  蓮豈慢慢走過來,拉著她到床邊坐下,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番,低聲問:“在做什麼?”

  “……沒什麼。”

  “我都看見了。”

  翩翩紅了臉:“七叔前幾日說我瘦了,所以我量一量,看看是不是真的。”

  蓮豈挑了一下眉:“你還真有閒心。”

  翩翩臉更紅了。

  “這衣服的尺寸和暮小姐相差無幾,你穿上試試看不就知道有沒有瘦了。”蓮豈將手裡的衣裳遞給了她。

  “暮小姐?”翩翩一怔,“暮君柔?”

  “正是。”

  “七叔怎麼知道她的尺寸?”翩翩狐疑地將衣服接了過來。

  蓮豈十分自然地說:“東衡告訴我的。”

  “……”一切盡在不言中。

  翩翩很快換上了那件衣裳,極為合身,寸毫不差。

  她困惑地皺起眉:“怎麼好像量身定做的一樣……”

  蓮豈起身走到她身邊垂眸望著她,目光深邃而灼熱:“我定的尺寸,自然分毫不差。”

  翩翩愣了愣:“剛剛不是說是東衡問得尺寸麼,怎麼又是你定的了?”

  蓮豈擺正她的肩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瞼下盼為她整理著衣角:“我何時說過這衣服是按照暮小姐的尺寸做的?我只是說你們的尺寸差不多而已。”

  ……話都讓你說了。

  “翩翩,近日我可能要離開東廠一段時間。”蓮豈忽然話鋒一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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