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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給失意頹喪的人一點點快慰。”

  何翩翩自我鬥爭了一下,實在無法將“失意頹喪”這四個字安在自己頭上。

  “軒王爺還是多保重自己為妙,我不希望我們的合作出什麼岔子,您已經引起了靖王的注意,還是好好想想今天的刺殺是怎麼回事吧。”蓮豈越過洛承軒拉起何翩翩就走,“事情便是如此,後果如何軒王爺自己想清楚,我跟你說都多餘。東衡,送王爺回府。”

  東衡很盡責地攔在洛承軒面前,好似一堵牆,隔絕了他望向何翩翩的視線。

  何翩翩忐忑地被蓮豈拉著走,雖然手腕被他拽的有些疼,但還是忍著沒出聲。

  但是他不出聲,不代表蓮豈不會主動開口。

  “你都看見了?”他頭也不回問道。

  何翩翩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是指他和太后一起逛花燈會?那她的確是:“看到了。”

  蓮豈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何翩翩被他那陰沉的眼神看得心頭髮虛,不自覺後退了幾步,很沒骨氣道:“我也不想看見,可惜我的眼睛不爭氣……”

  “沒有。”蓮豈勾唇冷笑,“你的眼睛很爭氣,那么小的東西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么小的東西?何翩翩一愣,隨即想起方才洛承軒腰帶落下後的一幕,剛剛褪色的兩頰再次緋紅,滿頭黑線道:“我以為七叔是說太后的事。”

  提到殷飛煙,蓮豈的臉色緩和了下來,走到她身前將她輕輕擁住,低聲問:“生氣了?”

  何翩翩乾笑著推開他:“哪裡哪裡,我哪敢生七叔的氣,七叔你做什麼都是對的。”

  聽這口氣就知道生氣了,蓮豈一貫奉行多說多錯不如不說的宗旨,所以他沒再繼續談論這個問題,攬起她運起那踏雪無痕的輕功,沒多久便回了東廠。

  但是回到東廠,又有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出現了。

  何翩翩要求跟蓮督主分房睡,理由是她頭疼發熱,可能染了風寒。

  蓮督主很淡然,並沒有急著回復她的要求,而是連夜請了位御醫為她診治。

  當何翩翩看著哈欠不斷的白髮御醫提著藥箱佝僂著背進來時,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欲哭無淚。

  “夫人莫動,老夫為夫人診脈。”御醫點頭哈腰地放下藥箱,對何翩翩極為恭維。

  何翩翩皮笑肉不笑地將手遞給他,看著御醫的手指搭在脈門上,心裡稍有些忐忑。

  讓她生病吧讓她生病吧讓她生病吧——

  老御醫拈鬚診斷一番,得出一個令何翩翩頗為滿意的結果:“夫人的身子沒什麼大礙,只是穿得單薄,又吹了很久冷風,染了輕微的風寒,老夫開個方子給夫人調養一下,不日即可痊癒,只是最重要的是不能受什麼刺激。”

  何翩翩感恩道:“謝謝御醫……”

  御醫含笑退下去寫方子,東衡從門外進來,淡聲稟報導:“夫人,督主來了。”

  “……啊、刺激來了!”

  一提這男人她就緊張!何翩翩縮到床裡面蒙著頭不敢往外看,籌謀著呆會怎麼打發蓮豈。

  蓮豈從外面進來就看見她把自己裹成了蠶寶寶,他陰陽怪氣地問:“你在幹什麼?”

  隔著一層棉被,何翩翩愣是沒聽出是蓮豈的聲音,她慌張道:“想辦法啊!”

  “……想辦法?”蓮豈要笑不笑道,“想辦法是需要腦子的,你有嗎?”

  何翩翩現在可以肯定這個說話的人是誰了,她不情不願地露出了腦袋,面無表情道:“七叔好,我現在有病在身不能起來給七叔行禮,真是罪該萬死。”

  “不是輕微風寒麼?不妨事的。”好好休息幾日便可痊癒了。

  “七叔你太過分了……”生病了還得起來給你行禮?!

  蓮豈一頭霧水:“我怎麼又過分了?”

  想想他之前騙人的行為,再想想他剛才惡劣的要求,何翩翩氣不打一處來,抓起枕頭砸向他:“你出去,我不要見到你!”

  蓮豈將枕頭接住抱在懷裡,嘆息道:“你砸歸砸,若砸傷了我,你也要治得好才行。”

  何翩翩又抓起另外一個枕頭砸向他:“我殺了你都能治好你!”

  暗衛和東南西北滿臉含淚地蹲在角落裡默默地說服自己: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督主怎麼可能被一個女人揍督主怎麼可能被一個女人揍這一定是幻覺是幻覺啊!

  蓮豈接住她擲來的第二個枕頭,揉了揉額角道:“好,你醫術高明,不要砸了,我絕對相信你。”

  “你去書房睡我就不砸你。”何翩翩拽著被子,眼圈發紅。

  蓮豈試圖再和她商量一番:“書房很冷的。”

  何翩翩吸了吸鼻子,清減許多的臉已隱約現出了尖俏的弧度,她眼中似有淚意,喃喃道:“我從小就沒有爹娘,大家都不跟我玩,連一個朋友都沒有,為了這樣我很珍惜友誼,只要對方是我的朋友,即使他欺負我,我也無所謂。”

  ……朋友?蓮豈的神色十分難以捉摸。

  “但是七叔你這次太過分了!”何翩翩指著他控訴,“你不但騙我,還讓我帶病向你行禮!”

  “帶病向我行禮?”這從何說起?

  “怎麼,你還想狡辯?難道不是嗎?東南西北都聽著呢——”

  東南西北立刻背過身去望著窗外,表示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

  蓮豈抑制不住地挑了一下眉。

  何翩翩更生氣了:“好,你不走,我走!”

  看著她似乎要穿著單薄的衣服出去,蓮豈無奈妥協:“你躺著吧,我去書房睡便是。”

  何翩翩一直在爭取這麼一丁點尊嚴,當聽見蓮豈同意了又有點失落,她有些不確定道:“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

  蓮豈抬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頭,看著她委屈的模樣,忍不住在她額前落下輕輕一吻,柔聲道:“這次是我的錯,該罰,我去睡書房,等你消了氣,肯讓我回來時,我再回來。”

  何翩翩訥訥地撫上額前被他吻過的地方,雙眸含水無措地看著他。

  “但有一件事你要明白。”蓮豈本已轉過身準備離開,卻又忽然轉了回來,神色嚴肅認真地道,“翩翩,我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叔叔,我是你的夫君。”

  語畢,揚長而去,如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離開得那般瀟灑,只留下何翩翩一人在床上抓狂地撓牆。

  第35章 …

  他被打入冷宮了。

  這是蓮豈在將近半個月內不斷地被何翩翩趕出房間後的想法。

  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的?蓮豈坐在書房裡蹙眉想著,似乎還真是他自己說的,只要她不同意就不回去睡,但是……抬眸掃了掃空曠的書房,這裡夜晚還真是有點冷。可立秋才剛過,放上暖爐又有些早。

  ——怎麼辦呢?

  蓮豈手握書卷,陷入了沉思。

  須臾,東衡從書房裡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站在遠處的西南北和一等東廠番子道:“所有被停職貶職得罪過督主追過同僚夫人的都跟我來,今天可以翻身了。”

  督主終於要出手了?西策激動地奔了過去,小聲問道:“大檔頭,可以升職嗎?”

  東衡難得笑了笑:“當然可以。”

  西策和南謹被這笑容煞到了,天真無邪地走到東衡背後,等待他的吩咐。

  “你們兩個,去請夫人過來和督主一起用晚膳。”

  西策一怔:“這麼簡單的事?”

  “對。”

  “可大檔頭為什麼不自己去?”南謹很不解。

  “我有別的事要做。”東衡敷衍了兩句便催促道,“快去,莫讓督主等太久。”

  西策和南謹雖然仍有顧慮,但還是順從地去請何翩翩過來用晚膳了。

  北晏淡笑著從遠處走過來,調侃道:“你為什麼不自己去?你不想升職嗎?”

  東衡嘴角冷冷一曬:“可以升職當然好,可我更不想殉職。”

  一陣冷風吹過臥房門前,西策和南謹終於明白了東衡那句很有深意的“我有別的事要做”……他們決定,以後碰到請夫人去和督主一起用膳這種事,他們都要有點“別的事”做,就算一時之間沒有,也要努力有、儘量有!

  “夫人,督主已經在書房恭候多時了,書房夜裡陰冷,您還是早些去陪督主用膳吧……”西策不遺餘力地勸說著,但何翩翩卻連門都不給他們開。

  南謹看了看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附和道:“是啊夫人,督主這幾晚睡得很不好,每日上朝都無精打采,御醫把過脈後說,督主似乎染了風寒。”

  此話一出,何翩翩頗帶怒氣的生氣從房裡傳了出來:“你們倆個不要胡說,詛咒七叔是不對的,小心說謊話被雷劈!”

  西策風中凌亂地站在原地,與南謹互望一眼,瞬間達成了共識。

  ——說謊話要被雷劈,不說謊話要被督主劈,他們更願意被雷劈啊!

  但是何翩翩最終還是沒答應去和蓮豈一起用膳。

  她已經將近半個月沒正眼瞧過蓮豈,她現在雖然氣消了不少,但仍舊不打算輕易妥協,她堅決地認為此次事件,七叔必須給她個解釋。

  回到書房的西策和南謹面對著慢慢釋放冷氣的督主感到壓力很大。

  “她拒絕了?”十分捉摸不透的語氣。

  西策和南謹的頭垂地低低的,一齊道:“是。”

  “為什麼?”

  ……為什麼????

  督主您還不知道為什麼嗎????

  西策淚流滿面,憋了很久,在南謹求助的眼神下,大言不慚道:“稟督主,其實夫人也不想拒絕和督主一起用膳,實在是夫人舊病未愈,風寒在身,不能出門吹風啊。”

  “她的風寒不是好了麼?”

  “……可能是思念督主,抑鬱成疾,又染上了。”

  “哦,既然她想我都想得病了,那我就去看看她。”蓮豈站起身,也不等西策再說話便拂袖而去,徒留西策愣在原地,滿頭是汗地給自己尋找棺材板。

  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何翩翩似乎感覺到了那股陰風慢慢朝這裡襲來了,她激靈一下坐了起來,果然很快就聽到了規律有序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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