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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怪事?”蔣品一看看他握著她的手,心裡踏實又穩定。

  傅煜書牽著她停在槐樹東北角,這棵樹的樹幹非常粗,周圍用欄杆圍著,欄杆上還有鎖鏈,欄杆裡面距離樹幹的空地都用木板封死,木板上乾淨整潔,由專人經常打掃,木板底下是什麼沒人知道。

  傅煜書把蔣品一拉到欄杆邊,自己則翻身跳進了欄杆裡面,踩在木板上尋找什麼方位。

  在左右走了一分多後,傅煜書停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招呼她:“你來看。”

  蔣品一快步走過去,拉緊身上屬於傅煜書的風衣,緊張地問:“看什麼?”

  傅煜書蹲下來,從褲子後腰取下掛著長方形工具袋,自工具袋裡拿出工具,在木板上敲敲打打,最後開始撬邊緣。

  過程有點費力,傅煜書頂著寒風努力撬了半天,手和鼻尖都凍紅了,才把那木板撬出一角,他俯下身拿手機照著朝下看了看,忽然噌地一下直起了身。

  “怎麼了?下面有什麼?”蔣品一雙手抓住他的胳膊,好像擔心他被弄到下面一樣。

  傅煜書舒了口氣道:“沒什麼,手機的光照不到底,這下面很深。我剛才看的時候,下面似乎有和手機光顏色不一樣的光,大概是我的錯覺。”

  蔣品一抿抿唇問:“那現在怎麼辦?”

  “先回去。”傅煜書蹲下去整理現場,動作明顯比之前輕了許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

  蔣品一點點頭,看著他蹲在那裡專心將一切恢復原狀,遲疑片刻,還是開口道:“這陣子看守這裡的人是古叔叔,你見過他的。”

  傅煜書動作一頓,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個,但蔣品一願意把她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他,這種信任讓他覺得很難得。

  他沒有說什麼“我知道”的不識好人心的話,而是說:“嗯,謝謝。”

  ☆、第十三章

  搞定了一切,傅煜書就帶著蔣品一回去。即便他身為男人,再怎麼強於女性,在冬日臨海的地方吹了這麼久冷風,身上也都冷透了。蔣品一走在他身邊,只覺得寒氣瀰漫。

  手抓著披在身上的大衣袖子,蔣品一幾次想把衣服還給他,可也料到他會拒絕,兩人只會在寒風中多佇立一會,所以最後還是放棄了。

  等回到自己家樓下,蔣品一立刻脫掉大衣調轉過來面對著他,示意他背過身去讓她替他穿上,這個動作被傅煜書想當然地拒絕:“我自己來就好。”他作勢要接過衣服。

  蔣品一後退一步壓低聲音道:“我不想在這裡跟你說太多話,浪費時間,快點。”

  他們就站在蔣家樓下,說得太多危險就越大,蔣品一的要求無可厚非,但……

  傅煜書垂下眼瞼略有思索,片刻後轉過身去朝後伸出手臂,讓蔣品一幫他穿上了外套。

  帶著她體溫的衣服回到身上,仿佛瞬間便驅散了所有寒氣,傅煜書轉回身來要跟她道別,她卻抬起手十分自然地替他理了理風衣領子,那動作那麼熟練,仿佛他們是一對關係親密的戀人。

  “其實你今天可以不帶我一起去,你只是去證實一個猜測,一個人安全又省事,但你卻還是叫上了我。”蔣品一靠近他,幾乎撲在他懷裡,壓低聲音說,“你是個很負責的人。”

  傅煜書會事無巨細都讓她知道清楚並且參與,顯然因為他曾承諾過,一旦有消息立刻告訴她。

  他遠可以獨自完成這一切,不但會減輕風險,也省掉了許多麻煩,可最後他卻還是帶著她去,不厭其煩地為她解釋,讓她可以知道一切,讓她覺得自己沒有信錯人。

  蔣品一把自己知道的事和藏有秘密的東西交給他,是給予了他極大的信任,她是槐園裡的人,他在查槐園的事,還跟警方有聯繫,那麼如果槐園真的有什麼問題,會出什麼事的話,蔣品一也脫不開身。她等同於把自己的安危交給了他,他也沒有讓她失望,給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了解事情進展,知道所有過程,就可以隨時應對各種狀況,明白下一步要怎麼走,傅煜書是個成熟誠懇的人,令蔣品一非常欣賞。

  得到誇獎,傅煜書顯得很平靜,不驕不躁地後退一步輕聲道:“夜很深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這不是聊天的地方。”

  她剛剛用過這個理由讓他妥協,他現在就反過來用在她身上,她不由微微眨眼,意味深長地望著他,他沒看她,說了句“再見”便轉身回家去了。

  蔣品一看著屬於傅煜書的那棟古舊的小樓,竟覺得好像不似往日那麼令人害怕了。

  黑夜可以掩蓋很多東西,例如人的行動、表情,以及真實情緒。傅煜書回到家,鎖了所有門窗,上了二樓臥室,撫摸了一下在床上臥著睡覺的小熊,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沉思。

  他沒想什麼案情,也沒想什麼秘密,想的是剛剛和他分開的蔣品一。

  蔣品一今天的表現很容易看出來是什麼意思,她對他有好感,卻也知道兩個人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在言行上既熱情又退卻,矛盾得不行。

  她的情緒他是可以看出來,可是他自己的呢?

  傅煜書是個非常內斂的人,他自己有時候都看不懂自己,何況是蔣品一。

  蔣品一回到家也在想他,想他是否察覺到了什麼,想他會怎麼做。

  想到最後,她發現她最該想清楚的是自己對他究竟存有什麼樣的心。

  這一夜兩個人都沒睡太久,第二天蔣品一得到了蔣嵊的釋放,因為今天是去療養院看母親的日子。

  蔣嵊將煲好的雞湯裝好遞給她,又拿了許多營養品,全都安排妥當後沉聲道:“看完你媽媽就早點回來,不要再惹我生氣。”

  蔣品一看都沒看他一眼,拿著東西朝外走,語氣淡淡地說:“知道了。”

  蔣嵊看著對自己無比漠視的女兒,滿臉的驚訝和陌生。這麼多年了,即便自己多過分,女兒也都還是和自己很親近的,她那麼需要親情來填補孤單生活的人,怎麼忽然變了。

  蔣品一拿著父親帶給母親的東西去公交車站等車,坐在椅子上的時候就在想,自己對父親表現出來的抗拒到底對不對。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害怕失去唯一的親情,讓自己的世界徹底只剩下自己,所以對父親的一切都逆來順受。如今有了另外一種感情侵入心底,她似乎變得大膽了,也不知是好是壞。

  思索的時候公車就來了,蔣品一拎著大包小包上了車,車子行駛起來後,她偶然間看到傅煜書的車從公交車邊開過去,黑色的車子如他本人給她的感覺一樣,優雅,低調,與眾不同。

  他這是去幹什麼了,一大清早的。

  蔣品一疑惑了一下,但公車哪能跟豪車比,人家嗖一下子就不見了,她想瞧出個所以然來也沒有機會。

  轉了幾趟車到達平江市精神療養院,蔣品一一路目不斜視地去了母親的病房,推開門時發現母親還躺在床上休息。

  療養院的病房打理得很乾淨,雪白的被褥和床單襯得母親膚色越發白皙,她倒是很健康,只是依舊認不出她是誰。

  “你……來了啊。”聽到響聲扭過頭來的母親笑容生澀地朝她開口,捏緊被子像是有點害怕。

  蔣品一上前幾步放下東西,柔聲道:“嗯,我來看看你,你別起來了,躺一會吧,我帶了雞湯給你喝,爸爸煲的。”

  精神混亂的婦人微微皺眉,表情有點尷尬和歉疚,顯然,她沒聽明白她什麼意思。

  蔣品一心裡酸楚,可表面卻沒表現出來,她拿出了雞湯盛好,一點點餵給小心翼翼觀察她的母親。

  餵完了雞湯,療養院送早餐的人也來了,蔣品一伺候著母親又吃了點清粥小菜,這才又安撫著她躺下睡了。

  坐在病床邊,蔣品一問來查房的值班醫生任曦:“任醫生,我媽媽最近狀況怎麼樣?”

  任曦瞧著病人睡了,便壓低聲音很輕地說:“老樣子,挺健康,就是記不清事。”

  蔣品一點點頭,喃喃自語道:“我看也是。”

  任曦觀察了一下蔣品一,發覺這個女孩和過去不太一樣了,她好像不再那麼抗拒和外人接觸,和人說話時也不再那麼拘謹和侷促,這樣的變化令她為她高興。

  “我還要去看看別的病人,先走了。”任曦微笑著和蔣品一告別,得到對方回應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蔣品一扭頭看著任曦的背影,她很漂亮,也很自由,家裡條件也好,據說離婚後還找了個不錯的男朋友。比起她,蔣品一不免有些自卑,她家裡沒什麼錢,也很可能嫁不了自己喜歡的人,她比起任曦來說,唯一的優勢可能就是年輕,也許還占了點漂亮。

  情緒有點低落,蔣品一忍不住拿出手機找理由給傅煜書發簡訊,希望可以和他說幾句話。

  她編輯簡訊給他發過去,說:我想還你手機的錢,你有時間嗎?

  信息發送出去,蔣品一的心情變得非常忐忑,又期待他回復,又害怕看到他的回覆,因為擔心被拒絕。

  她坐在椅子上心焦難耐地等待著,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傅煜書才給她回了簡訊。

  她急急忙忙劃開鎖翻出信息,看見他說:我在外面,暫時回不去。

  蔣品一立刻回道:我也外面,今天要到療養院看媽媽,所以爸爸放我出來了。

  傅煜書這次回簡訊很快,他還在內疚害她被禁足的事,開口便是“對不起”三個字,然後才是正題:如果你想見面,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可以去接你。

  她當然想見面,也希望他來接她,嘗試一下被人照顧和等待的感覺。雖然她知道自己也許沒辦法對可能產生的感情負責,但還是情不自禁地想要近一點,再近一點,所以她回復他:好。

  平江市只有這一個精神療養院,傅煜書自然不可能到別處去,所以不存在告知地址這種事。

  蔣品一在療養院等他,他從公安局回來便開車過去,過去的路上他曾想過或許會遇見誰,但又覺得那機率並不高,可是老天爺偏偏就喜歡看人尷尬,偏就讓他遇見了她。

  傅煜書從車上下來,正低頭打算給蔣品一打電話告訴她自己到了,就聽見一個熟悉的男聲喚他:“傅煜書?”

  傅煜書抬眼望去,見到姜皎站在他的邁巴赫旁邊等人,等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微微蹙眉,傅煜書疏遠地朝他點了點頭,將打電話換做發簡訊,告訴蔣品一自己到了。

  療養院裡的蔣品一接到簡訊就收拾東西離開,和她一樣準備走的還有值完夜班要回家的任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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