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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品一哭笑不得地站在門口,手和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只覺得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怪不了任何人。

  正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被放在抽屜里的手機又震了一下,她急忙跑過去拿出來一看,是傅煜書又發來了簡訊。

  【明天晚上我想去那棵槐樹那裡看看,有興趣一起去嗎?】

  蔣品一拿著手機略帶怒氣地回道:我被爸爸禁足了,別說是去看槐樹,連上班都去不了了!

  這個“!”很好地突顯了她的不淡定,傅煜書拿著手機看著她回過來的簡訊,眨眨眼念叨了句:“生氣了?”

  想了想,傅煜書給她打了電話過去,蔣品一立刻接起來,不等他開口便道:“你要去做什麼就自己去吧,做完了還活著的話就趕緊搬走,我不想被關在家裡一輩子。”

  傅煜書知道她說的是氣話,也不生氣,只道:“明晚你想和我一起去嗎?”

  蔣品一皺著眉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說我被禁足了。”她本來想提高音量的,可又怕被父親聽到,結果反而縮小了音量,於是話語力度就大大減小,不但不強硬,反而有點撒嬌的意味。

  傅煜書耐著性子道:“如果你想去,我來想辦法。”

  蔣品一不免有些好奇:“你有什麼辦法?”

  “你爸爸晚上幾點鐘休息?”

  ……

  於是,第二天夜裡十點鐘以後,傅煜書出現在蔣品一家樓下,正對著蔣品一所在的二樓窗戶,身後是一棵大樹。

  蔣品一打開窗戶朝下看,很輕易地看見了穿著黑風衣的他,黑髮黑衣的他幾乎融入夜色中,極高的個子和修長的雙腿、以及極具東方古典美的臉龐令他的氣質越發睿智和神秘。

  看這站在那不動、只是來回查看的他,蔣品一不確定地拿出手機發簡訊:你打算怎麼做?

  因為怕吵醒警惕的父親,他們不能打電話,發簡訊也得保持手機靜音。

  傅煜書忙裡抽閒回道:我正在努力,你不要放棄。

  拿著手機,蔣品一看到這條簡訊,心裡莫名一震。

  ☆、第十二章

  傅煜書在樓下研究了半天,好一會兒都沒什麼動靜。蔣品一看看表,眼瞅著要十一點了,不免有些著急。

  低頭從陽台朝下看著他四下走動的模樣,蔣品一忽然升起一股玩笑的心思,扶著窗沿探出身去,拿小石子朝地上扔了一下。

  傅煜書聽到響聲抬頭看向了她,俊秀的眉蹙著,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

  蔣品一指了指就在她面前不遠處的大樹樹幹,用肢體語言告訴他:爬樹上來吧。

  傅煜書的反應能力無需置疑,當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立刻就拒絕了。

  他拿出手機,快速按了幾下,她手機便震動了一下。

  她拿出來一看,傅煜書說:我上去也沒用。

  是啊,最主要是她下去。

  蔣品一低頭回簡訊:你那麼聰明,上來之後屋裡的東西都可以物盡其用,那我就有辦法下去了。

  傅煜書收到簡訊不由再次抬頭看她,他站在夜幕月光下,仰頭望著靠在窗邊的蔣品一,她一頭黑髮柔順地披在肩後,難得的眼波溫柔,靈透的微笑讓人魂牽夢繞。

  傅煜書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跟她說:我的鞋子不適合…爬樹。

  爬樹和前面那半句之間有三個點,這說明他對於這項運動有點抗拒。蔣品一本來就沒真的想讓他爬樹,見他這麼說,就不再為難他,安靜地站在窗邊看著他。

  傅煜書其實想過讓她把屋子裡的被子毯子系在一起順著爬下來,樓層不算高,應該問題不大。

  但是這樣做並不是完全沒有出事的機率,如果摔下來,就算人摔不了怎樣,動靜也會引起就住在一樓的蔣嵊注意。為了確保蔣品一的安全,也為了避免被蔣嵊發現,傅煜書只能想別的辦法。可如果真的有別的辦法,從昨天到現在他早也該想到了。

  萬般無奈之下,傅煜書脫掉了風衣搭到一邊的石頭上,哈了口氣在手上,呼吸因為冷而泛著白氣,他任憑寒風吹透襯衫外的針織毛衣,穿著皮鞋試著朝樹上爬。

  蔣品一膛目結舌地看著平日裡風度翩翩的傅教授真的在爬樹,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被摧毀了。

  她著急麻慌地想要阻止他,可他這會兒根本不能看手機,於是她只能看著他姿勢不太瀟灑地狼狽上樹。

  其實皮鞋上樹很難的,幸好這棵樹的分枝多、並且不高,他並不需要太長時間就可以一點點攀上來,雖然過程比較尷尬,但結果總還是好的。

  扶著樹枝站在正對著蔣品一窗戶的位置,傅煜書望著樹下面皺了皺眉,再抬起眼望向蔣品一時,發現她看著他的眼神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傾慕。

  傾慕:欣賞,崇拜,有喜歡的感覺。這個詞用來形容她的眼神,再合適不過。

  傅煜書這麼一看她,看清了方才視角無法看清的東西,那就是她的衣服。

  她穿著白色的長袖睡裙,長長地垂到腳踝,寬鬆的袖口有漂亮的蕾絲,領口設計典雅精緻,她穿著這裙子披散長發的模樣,像極了油畫裡的公主。

  這一晚的月亮又大又明亮,可在蔣品一眼裡,傅煜書卻比月亮更皎潔。她希望他能讀懂她的情緒和眼神,並給與她一點點回應,不要再一味的閃躲。

  他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移開視線不與她對視,但兩人眼神交換的瞬間,蔣品一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自己的父親和他那句“一定要嫁給槐園裡的人”,眼眶便不自覺酸澀起來。

  她還是太天真了,對自己不可能得到的東西產生貪慾,最後的結果不過是傷人傷己。

  收回落在對方身上的視線,蔣品一略顯落寞地轉身進了屋,她被白色公主裙包裹的背影,在傅煜書眼中有種朦朧透視的美感。

  想了想,傅煜書還是單手扶著樹幹跳進了蔣品一的房間,其實間隔並不近,攀上去也不太容易,但傅煜書不但個子高,腿更是很長,打個比較誇張的比喻,那就是脖子下面全是腿了,所以他倒是能辦到這件事。

  蔣品一聽到身後有人落地的聲音,激靈一下轉過了身,看著傅煜書臉色有點莫名。

  “我們要順著繩子爬下去嗎?”蔣品一開口問他。

  傅煜書微微凝眸:“你這裡有繩子?”

  蔣品一無聲地走到床邊,把床板掀開,從床下的柜子里翻出一條長長的繩子,繩子有些年頭了,上面有不少土。

  “小時候爸爸不讓我出門,我就用它偷溜出去。”蔣品一指指地上的繩子。

  傅煜書抬手捂住唇沉思了一會,放下手點頭道:“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蔣小姐早就想到辦法下去了。”

  蔣品一道:“不是,是我不該跟你開這個玩笑。”她蹲下收拾繩子,把它擦乾淨,用乾淨的布一點點纏好,不至於呆會下去的時候傷手,嘴邊接著道,“還有,叫我名字就行了,我們認識也不算短了,到現在還叫先生小姐,怪生疏的。”

  傅煜書張張嘴,似乎想試著叫她的名字,但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叫出來。

  最自然的倒是蔣品一,她弄好了繩子站起來喚他:“煜書,幫我拴一下。”她指著窗邊角落的一個鐵鉤子,鉤子嵌在地面上,上面生滿了鏽。

  傅煜書沒吭聲,沉默地上前接過繩子走到窗邊蹲下系好,拽了兩下試著結實了以後,才看向她道:“可以了。”

  蔣品一點點頭,上前拿過繩子朝樓下一扔,身段玲瓏飄逸地拽著繩子翻出了窗戶,沿著窗沿調整了一下姿勢,靈敏快速地下了樓。

  到底是學舞蹈的,連順著繩子下樓都姿態那麼優美,好像在跳舞一樣。

  傅煜書跟著蔣品一一起下了樓,兩人將繩子的頭掖在樓下一塊石頭底下,防止被風吹得到處飄,惹人注意。雖說這麼晚了,不應該有人在外面出現,但槐園這種地方,一切皆有可能。

  拿起放在底下的風衣,傅煜書拍了拍隨手給蔣品一穿上,也不看她,率先朝大槐樹那走。

  蔣品一看看自己沒來得及換的睡裙,雖然裡面穿了保暖,但走在入冬的夜裡還是冷得不行,他倒是一直都這麼有心。

  蔣品一跟著傅煜書前進,他走得都不是白日裡直通槐樹的路,而是一條條避開人煙住宿的小路。

  其中一條,要經過海邊,冬日的海雖然還沒結冰,但海風的寒氣已然可以吹透人的衣裳,蔣品一即便穿著傅煜書那件長長的黑風衣仍然覺得非常冷,不停在顫抖。

  傅煜書察覺到這些,腳步緩緩停頓了一下,她很快就走到與他並肩的位置,並扭頭問他:“怎麼不走了?”

  傅煜書沉吟片刻,道:“出來太匆忙了,應該去幫你找幾件厚衣服。”

  蔣品一搖搖頭道:“是我下來得太慌忙,忘記換衣服了,你把外套給了我,你應該比我還冷。”

  傅煜書從容不迫道:“我是男人,要比你能抗寒。”

  腦子裡想到了什麼綺麗的場景,蔣品一接過他的話茬道:“那不然你抱著我走?”

  傅煜書微微眯眼,意味不明地睨著她,他的表情豐富卻難以詮釋,有少許的侷促,少許的猶疑,卻並沒有什麼旖旎。

  “事急從權,我不會怪你的。”蔣品一走近他,臉龐幾乎挨到他的胸膛,“只要你心無雜念,就算抱著我也好像抱著一塊木頭,怕什麼呢?”

  心無雜念,這四個字看似容易,可普天之下又有幾個人可以做到?能做到的恐怕只有聖人。

  傅煜書掃了一眼翻湧的海浪,要在這繼續站下去,倆人明天非得都感冒不可,他也不磨蹭,伸手環住她的肩,攬著她走在海邊的沙灘上。

  蔣品一側首仰望著傅煜書的側臉,他面色如往日那般白皙,即便氣溫低下,寒風凜凜,可他身上依舊暖烘烘的,這個男人似乎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很好地調節情緒,就像是現在,她的心已經快要跳出胸腔,可他的言行表情卻依舊平靜淡漠,仿佛她真的是塊木頭。

  一路無言地到達那顆歷史悠久的大槐樹邊,傅煜書不曾絲毫猶豫便放開了蔣品一,他上前幾步檢查著什麼,抬手阻止蔣品一跟上來。

  蔣品一看著他去了槐樹另一邊,身影消失了大概五分鐘,這漆黑夜裡的孤獨讓她都懷疑他是自己先走了,可他卻沒有辜負她心中對他的期盼,他回來了。

  “根據我之前的估算,這裡每一三五七會有人看守,今天是周六,應該沒人。”他說完話便拉起她的手,牽著她朝樹那邊走,“我剛才已經確認過,這裡現在確實沒人,我來這是為了印證一件事,這件事我沒和你說,之前我朋友在查槐園的自殺案時,在這裡發現過一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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