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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若湖略微點頭,一頭烏黑柔亮的秀髮披散而下,眉宇間儘是可親和煦的溫柔,“大理……大大的理想啊……好名字,以後,它就叫大理吧。”

  舒冉打擊他道,“你又不是皇帝,城池的名字哪裡是你想改就能改的。”

  柳若湖無所謂的笑笑,“那座城,我若是想改,還是做得了主的。”

  舒冉猜測道,“難道那是你的老窩?”

  聽到“老窩”這個詞,柳若湖臉上的笑意真實了幾分,若今後的日子都能這樣輕快的過下去該有多好,“算是吧……將來,那裡就是你的。”

  舒冉被他逗樂了,“難不成你還要把那座城送給我?這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大禮”,我受不起啊。”

  柳若湖看著她,眼中帶著從未有過的認真,一字一句道,“你受得起,天下間除了你,再沒有別人有那個資格。”

  舒冉和他四目相對,語塞。

  柳若湖見她不自在,很體貼的重新轉頭去看馬車外面,他的身子縮成一團挨著車窗,和舒冉隔著很遠的距離。

  馬車奔走了一整天,舒冉半途中吃過飯就睡著了,她靠在軟軟的枕頭上睡的很香,柳若湖面前不到兩掌處就是她清麗絕美的睡顏,他甚至可以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獨有清香。

  深深地吸了口氣,柳若湖情不自禁地偎到她身邊,捧起她如泉水般漆黑的長髮,感覺著那冰涼順滑的觸感,隱約覺得有潺潺流動之意。

  “公子,還有半個時辰就可以到前面那座城了,是趕到城裡過夜,還是停下在野外休息?”

  馬夫的問話讓柳若湖緩緩回神,他垂頭看著舒冉,心中戀戀不捨,腦袋稍稍朝前一探,視線情不自禁地朝下邊溜去,自她頸間褻衣領口處,依稀可見一道深深的蘇溝……他的心都快醉了。

  “停下,在這裡過夜就好,小哥也休息一下吧。”柳若湖輕聲道。

  車簾應聲被掀起,馬夫將食盒遞了進來,柳若湖微笑著接過,忽然眉頭一皺,面色全部冷了下來。

  他用幾乎可以把人凍住的冰涼聲音說,“有祀啊,回來了也不和本座見個面嗎?”

  馬夫想要收回的胳膊一頓,似乎顫了下,才在車內消失。

  柳若湖把毯子蓋在舒冉身上,越發清瘦的身子輕巧地跨下馬車。只見馬車外站著一個黑衣男子,他劍眉星目,皮膚微黑,表情極其冷酷,前一刻還筆直地立在那,等柳若湖下了車,就立馬跪了下去,雙手奉上一柄寶劍。

  “請宮主責罰。”依舊很乾脆很直截了當的話語。

  柳若湖怒極反笑,“你早不回來,晚不回來,現在回來是想幹什麼?”

  江有祀抬起頭,黑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柳若湖,“求宮主回山莊。”

  “回去?”柳若湖繞著他周身走了一圈,“回去做什麼?”

  “請宮主回山莊療傷。”江有祀這句話剛說完,整個身子就忽然朝後翻了過去,毫無疑問,是柳若湖出的手。

  等他費盡力氣爬起來重新跪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一旁沖了出來。只見她柳眉秀目清麗無比,依稀可以瞧見幾分和舒冉相似之處,此人正是慕容家的七公主。慕容顧三。

  她蹲在江有祀身邊仔細替他檢查身體,待確定無事後,立刻站起來指著柳若湖的鼻子罵道,“大膽!你竟敢傷他,看我不……”

  “閉嘴。”江有祀從牙fèng里擠出兩個字。

  慕容顧三聞言怔了怔,雖然極度不願意,但還是息了聲。

  柳若湖的神情卻更加微妙了,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來回來,似是而非,若笑非笑。

  舒冉正躺在馬車裡睡覺,突然聽到外面一陣說話聲,她使勁閉了閉眼,慢慢起身。微感一陣涼風吹過,只覺清慡宜人,睡意全消,於是,她隨手拿了件水綠色的衫子披上,便掀開車簾下了馬車。腳剛落地,就差點沒摔倒。

  柳若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轉過頭睨著江有祀,臉上笑意加深,眼神卻越發冷漠:“還不快滾?”

  舒冉現在看見江有祀就害怕,她覺得對方對自己充滿了敵意,但柳若湖這樣趕人卻也是不必的,“你等等……”

  舒冉的話說了一半就被人打斷了,打斷她的也不是外人,正是慕容顧三,只聽她懷疑道:“三皇姐?”

  “是你?”舒冉一愣,“三三,你怎麼在這?難道……”她連忙朝慕容顧三身後看去,發現並沒宋若荀的身影,稍稍鬆了口氣。

  慕容顧三看出了她的顧慮,跑到她身邊牽著她的胳膊笑道,“三皇姐你不用怕,宋丞相沒跟來,我是偷偷和有祀跑出來的。”

  “你和江有祀?”舒冉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們……私奔了?”這也太快了吧?果然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護衛,這江有祀拐人的本事也是一流啊……

  “舒姑娘說話前請先過過腦子,七公主還是個姑娘,你這話讓她以後如何見人?”江有祀黑眸凝視著舒冉,微微瞪起,舒冉再次腿軟。

  “我……我只是隨便說說。”舒冉沒發覺自己已經靠在了柳若湖懷裡,滿腦子都是江有祀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幽怨眼神。

  柳若湖嘴角噙笑,素手輕撫著舒冉的肩膀,轉向江有祀,意味深長地說,“有祀啊,你把七公主從皇宮帶了出來,真的不是私奔嗎?”

  江有祀無言以對,只能黑著臉站在原地自己跟自己較勁,舒冉看著他都覺得糾結。

  慕容顧三實在忍不住了,跳出來解釋道:“三皇姐,你們不要欺負有祀了,是我自己非要跟他出來的,和他無關……”

  江有祀黑眸一顫,他望嚮慕容顧三,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兩秒迅速閃開,除了柳若湖,誰都沒發現。

  舒冉連連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她早就猜到了,略頓,又道,“那你準備以後怎麼辦?”

  慕容顧三回頭悄悄睨了江有祀一眼,小聲道:“我要跟著他,反正……他到哪我便到哪。”

  舒冉欣慰地笑了,下意識對身邊的柳若湖道,“果然不愧是慕容家的姑娘呀。”

  柳若湖攬著舒冉的肩,溫柔附和:“你說什麼都對。”

  舒冉嘿嘿地笑了幾聲,然後忽然整個人一愣,迅速從他懷裡跳出來,和他拉開一米遠的距離,拉住慕容顧三就走,“你跟我上馬車。”

  慕容顧三眼巴巴地看著江有祀的身影越來越遠,還是沒扭過舒冉,跟著她上了馬車。

  柳若湖立在原地,手指摩擦著廣袖上的刺繡花紋,睨了一眼馬車落下的帘子,方道,“以後不要再提什麼回山莊的事,懂嗎?”

  “可是宮主……”

  “夠了,你擅作主張刺殺舒冉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你應該慶幸她沒事,如果她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不要說是你,便是那個七公主,也會死於非命。”

  江有祀聞言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柳若湖。

  柳若湖正了正身子,玉手負在身後,越過他望著遠方,慢慢道,“我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有數,要做什麼我早就安排妥當,你只是我的護衛,要做的就是服從。”

  江有祀抿了抿唇,堅毅的雙眉上仿佛插了根燒紅的鋼針:“宮主對屬下有救命之恩,屬下不想宮主為了不相干的人糟蹋自己。”

  柳若湖側首微笑,輕裘寶帶,美服華冠,掩不住一股風流華貴之氣,“有祀啊,你還是不明白,我以為你是最懂我的人了,可你卻一再讓我失望,舒冉她不是不相干的人,我也不是在糟蹋自己,人在做天在看,今日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因果循環。”

  江有祀不服,還想說什麼,可柳若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永遠都無法再反駁,“從我一出生開始就註定了要離開這個人世,我能活這麼久已是違反天意,現在報應來了,又豈是人力可以更改的?”

  “宮主……”江有祀咬了咬牙,垂下頭不再言語。

  柳若湖轉過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有祀,有些我做不了事將來還要靠你,不要再讓我失望。”說罷,他步向馬車,掀簾而入。

  江有祀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縱然心裡有千百個不願意,也無法再違抗他的命令。

  而馬車內正在聊天的兩個小姐妹看到這位不速之客,皆是一驚。

  舒冉嫌惡地指著車簾,“你出去,沒看見我們姑娘家在說話嗎?”

  慕容顧三就要比舒冉和藹多了,她大眼睛盯著柳若湖瞧了半晌,只見他瓜子臉高鼻樑,下巴尖得駭人,一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裡脈脈含情,長而卷翹的睫毛很有精神地顫抖著,膚若凝脂吹彈可破,長發如瀑墨如點漆,當真是一位難得的絕世美男子,哪裡有半點柳娘娘的仙姿女態?

  “天吶,你到底是怎麼做到扮女人扮的那般惟妙惟肖?”慕容顧三驚訝道。

  舒冉冷笑,腹誹道,這廝根本就是生錯了性別,要不是她試驗過他是個裡里外外的純爺們,鐵定也得懷疑他是個女扮男裝的。

  “七公主,這世上有種東西叫做易容術。”柳若湖笑著敷衍道,眼神輾轉在舒冉身上揮散不去。

  慕容顧三在柳若湖和舒冉之見來回看了好幾遍,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了,你喜歡我三皇姐。”

  舒冉臉一紅,趕緊扯開話題,“三三,這不是在宮裡,以後不要再叫我三皇姐了,叫我姐姐或者三姐都行。”

  慕容顧三腦子一時之間有點不夠用,呆呆地點了點頭。

  柳若湖側靠在一邊看好戲,一頭烏黑柔亮的秀髮被他解開披散在了肩膀上,墨紫色的錦袍領口微微敞開著,露出漂亮的鎖骨,兩條修長的玉臂搭在他同樣頎長腿上的,風流不羈,好不瀟灑。

  不知為何,看他這麼舒坦,舒冉心裡很難受,她動了動身子,皮笑肉不笑道,“還有你,也不要叫三三七公主了,如果給人聽了去,對你我都沒好處。”

  柳若湖傾身移到舒冉身邊,蒼白的唇偎著她的耳廓,說話時舌尖甚至可以挨到她細膩白皙的耳唇,“你是怕我被發現……有人來抓你回去麼?”

  見此,舒冉還來不及反應,慕容顧三就已經“啊”的一聲站了起來,她甚至忘記了這是在馬車裡,腦袋“砰”的一下撞到了車頂,眼淚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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