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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亥笑道:“看在楚王面子上,那朕就見他一見?”

  “見他一面又何妨。”

  一時馮劫入內,見楚王也在,見陛下毫無避諱之意,也只能硬著頭皮匯報了蒯徹上本參奏楚地以石頭代稅金一事。

  韓信怒而起身,望向皇帝。

  胡亥更是大怒,拍案道:“這是哪裡冒出來的御史,譁眾取寵!你把人給押起來!他的奏本即刻銷毀——朕不許此事宣揚出去!”

  韓信舒了口氣,復又坐回去。

  馮劫擦汗道:“這、這……恐怕是蓋不住的。那蒯徹膽大包天,同樣的奏本謄寫了百餘份,傳送咸陽城中文人官吏匯集之所。此事爆出不過半日,已是流言紛紛,無人不知了!”

  “哦?”胡亥皺眉思量。

  韓信心念如電轉,忽然又看向皇帝。

  胡亥卻道:“他這是有備而來吶。一個小小的御史,朕不信他若背後無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韓信目中驚疑消了,道:“請陛下速查背後之人。”

  “你放心。”胡亥胸膛起伏,似乎余怒未消,道:“朕一定把這背後興風作浪之人查出來。”

  片刻之後,胡亥獨留正殿理政,韓信則找了個藉口避去偏殿,迅速叫人傳信給他原本留在咸陽的耳目去查探此事。

  半日之後,君臣二人再聚首,事情已經很明白了。

  不管是皇帝處得到的消息,還是韓信私下得到的消息,都把蒯徹背後之人指向了漢王太后呂雉。

  韓信焦躁得快步走動著,大罵呂雉與蒯徹。

  胡亥長嘆一聲,道:“事已至此,文武百官,列侯公卿都已知曉。朕縱然有心偏袒與你,卻也難堵悠悠眾口。朕看漢王太后此舉,分明是要把朕架在火上烤,朕若是不解決此事,她也要效仿以石代金了。不如就照著朕最初所說,你們一樣繳納稅金上來,朕多分給楚地些,旁人總沒話說。”

  韓信怒道:“呂雉一個老婆子,也有臉來跟我相提並論?光復大秦,那是我真刀真槍打出來的!她做了什麼?不過是依附死去的劉邦,占了個名份,而有今日的富貴榮華。她德不配位,本該日夜戰戰兢兢,生怕有做得不對之處。如今倒好,竟然有臉來攀扯我了——當初垓下圍西楚霸王之時,這老婆子又在哪裡?”

  胡亥沉默不語,把那九枚圓環在掌中捏得溫熱,才穩住面上神色。

  韓信又罵道:“這蒯徹更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當初在滎陽,他還曾勸我自立,三分天下。這樣的小人,陛下難道要容忍嗎?聽說這小人還曾參與叛國這樣的罪案,陛下何不斬殺他,警示天下人!”

  胡亥熟視韓信良久。

  這個正值盛年的名將,幾日前還曾欣喜得告訴皇帝,他如今已有三子二女。

  就在今日清晨,兩人還在討論韓信多年征戰落下的沉疴,與皇帝自己鎮日思慮夜間多夢的症狀。

  他倆仿佛是無話不談的知己好友,卻終歸要落到君臣迥異的身份上來。

  韓信若是乖覺,見北境邊患已除,帝國蒸蒸日上,就該借著蒯徹大鬧,踩著台階下來,主動與漢王、淮南王一般繳納稅金,明白如今的皇帝不同於曾經的周天子。昔日的天子,只是九爵的王。而今日的天子,卻與諸侯王壓根不是一個階層了。

  可惜下了戰場,韓信從來不是一個乖覺的人。

  “陛下?”

  皇帝長時間的沉默終於引起了韓信的注意。

  胡亥鬆開手,九枚圓環噹啷啷落了一案。

  他淡笑道:“你與呂雉自然不同。不過此事正是眾人熱議之時,若強行彈壓,倒是火上澆油。不如且放它二日,把什麼妖魔鬼怪都放出來。咱們還是照舊會獵去!待回來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韓信雖恨不能即刻便把蒯徹抽筋剝骨,將呂雉當面羞辱,然而身在咸陽,萬事皇帝為尊,他只能暫時壓下這口氣來。

  然而他能壓得住,他手下的人卻壓不住了。

  韓信在咸陽的耳目中,有個叫朱攀的,往日從叔孫通處買消息,報給韓信。

  得知蒯徹鬧事,朱攀得韓信命令,查明背後主使乃是漢王太后,於是對韓信道:“殿下如何能忍這口氣?漢王太后還當是咱們怕了她——以為有個四歲娃娃做皇太孫,便能狗仗人勢了麼?小臣有一批弟兄,在郎中令手下做宿衛侍從,會獵當日都要伴駕出行的。不如讓小臣去集合數人,到圍獵場上放飛箭,嚇那呂雉一嚇,也叫她知曉,咱們楚地人也不是好惹的!”

  這主意的確解氣,很符合韓信的風格。

  好在韓信理智未失,沉浸在假想復仇成功的快意中片刻,回過神來,道:“不可。會獵場上,陛下也在,御前行此等冒失之舉,重了便是大罪。這樣,你帶人候著,待會獵結束,呂雉與她那膿包兒子回程之時,好好給他們個教訓。”

  “喏!”朱攀雖然答應著,面上卻仍由不平之意。

  待到會獵這日,胡亥與韓信、吳臣、劉盈等上馬騎射,女眷如太子妃與漢王太后等便在營帳中聊天交際。

  淮南王吳臣與漢王劉盈身體都不甚強健,勉強長時間騎在馬上,已是不易,更不必說拉弓射箭了。

  因蒙鹽、李甲等還在從胡地歸來的路上,這次的會獵就顯得韓信一枝獨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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