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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東北,則置五原郡、朔方郡等地。

  匈奴的大失敗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

  因為冒頓與稽粥的死亡,匈奴陷入了短暫而劇烈的混亂之中。唯一還在的首領只有左賢王胡圖,與冒頓其餘還未成年的幾個孩子。

  左賢王胡圖北撤,讓出了龍城,並且召集了自己的部眾,暫時避開了大秦的兵馬。

  馬背上彎弓射箭的戰爭,胡人熟悉。

  可是那冒著火光,炸開巨響,瞬時間叫人半死不活的“巫術”,實在不是胡人一時間能接受的。

  左賢王胡圖一直退到北海,才安定下來,清點人馬,死亡數萬人倒也罷了,最可怕的卻是中了秦人“巫術”之後,少胳膊少腿,然而憑藉頑強的生命力又活下來了的那些人……

  遍野的哀嚎聲,就連見慣了廝殺的左賢王胡圖都覺得心頭戰慄,夜夜不能安眠。

  短時間之內,左賢王胡圖應是不敢南犯了。

  次年仲春時節,入胡近六年的廣陵侯劉螢,終于歸秦。

  皇帝率文武百官,出城十里親迎。

  這一日柔媚的春光,恰似十餘年前。

  第222章

  劉螢躍下馬來, 拜見胡亥,口呼“陛下”。

  胡亥忙扶她起身,笑道:“五年之約, 朕沒有食言。”

  一句話勾起劉螢胸中萬般情緒。

  劉螢微笑道:“臣也未曾失信。”借著回身招呼拓曼到自己身邊來的動作, 掩過了神色,道:“拓曼, 快見過陛下。”

  南歸的路上,劉螢早已教導過拓曼禮節。

  此刻只見穿著胡服的小拓曼似模似樣拜見道:“拓曼見過陛下。”

  胡亥目光落在拓曼的胡服上, 凝了一凝,笑著撫摸他的發頂,溫和道:“是個乖孩子, 只是叫朕陛下,卻是錯了。”

  “錯了?”拓曼不解得抬頭望著皇帝,又看向母親。

  胡亥蹲下身來, 平視著拓曼,指著也隨著蹲下來的劉螢, 道:“拓曼,你可知道你的母親是大秦的什麼人?”

  拓曼朗聲道:“母親是大秦廣陵侯。”

  “對, 你的母親是大秦的廣陵侯。”胡亥耐心道:“不過在她嫁給你父親之前,朕封她做了大秦的長公主——那是朕的妹妹,是帝國的公主。所以你不該叫朕陛下, 你該叫朕舅舅。”

  “舅舅?”拓曼迷惑了。

  劉螢忙道:“陛下,當日加封乃是權宜之計,做不得准。如今危難已解, 臣請辭去長公主之封號。”

  胡亥溫和卻不容置疑道:“當今天下,還有誰比你更具公主的風骨?你若是堅持推辭,那便是瞧不上這公主的封號了。”

  “臣絕無此意……”

  胡亥撫著拓曼發頂,溫和笑道:“快叫舅舅。”

  拓曼看向母親,見她沒有反對,便脆生生叫道:“舅舅!”

  胡亥臉上笑開來,竟然彎腰用力,把拓曼一下子抱了起來。

  劉螢堂皇道:“陛下!”

  胡亥舉著樂得咯咯笑的拓曼,睨了劉螢一眼,道:“你該改口叫皇兄了。”

  劉螢:……

  胡亥示意劉瑩登上長公主鑾駕,而他則抱著拓曼上了御駕。

  這下子,跟隨來迎接的文武百官心中便都有了譜。

  從前劉螢是有救駕之功的廣陵侯,入胡五年,反出匈奴,若論功績,在北境之戰中,無人能及。然而她曾是匈奴單于的閼氏,還為他生育養大了兒子,更帶著這兒子回到了咸陽。

  發生過的事情不能推倒,正如時光無法倒流。

  究竟陛下能夠心無芥蒂嗎?

  歸咸陽的這一刻,是否便是廣陵侯榮耀的頂峰了呢?

  遙遙目送著遠去的皇帝御駕與長公主鑾駕,眾臣心中都有了答案。

  不管是大秦的廣陵侯,還是匈奴的閼氏,劉螢與她的兒子,都是陛下認下的家人。

  若論親疏,恐怕還在閉門讀書了近三年的太子泩之上。

  胡亥卻沒有帶人直入咸陽宮,而是先去了李婧的尚造司。

  “朕早就想著,要跟你說說這些新玩意兒。”胡亥笑著鋪開略顯粗糙的紙張,道:“你來看看。”

  劉螢走上前來,低頭細看,道:“這就是陛下在密信中所寫的‘紙’?”

  “正是。”胡亥得意一笑,指著還望著劉螢發呆的李婧道:“多虧了這傢伙——朕說什麼,她就能造什麼出來!”

  劉螢望著李婧,多年未見,彼此握住了手,都透著力度與溫度。

  “有了這造價低廉的紙,再有了雕版印刷出來的字兒……”胡亥指著一旁的書法作品,道:“這是趙高費了大半年功夫,精挑細選出來的隸書。如此一來,寫字的紙價格下來了,賣的書也不似從前那般價格高昂——若是當初你和叔孫通教導宮女學習新政時,便已有了這兩樣,不知能多麼方便。”

  劉螢摩挲著那紙張與拓印出來的隸書,喃喃道:“是啊,當初戚瑤為了練寫字兒,把貼身的小衣上都寫滿了墨跡……”

  胡亥聽到“戚瑤”的名字,心中掠過一絲陰雲——戚夫人就是戚瑤這事兒,劉螢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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