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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賢王胡圖忙攔住,道:“不要衝動,萬一真的出事兒了,你就是各部族的首領了——你明白嗎?”

  匈奴人原是強者為尊,然而自冒頓的父親開始,繼承人的問題上,眾人已經默認了頭領的意志。當時冒頓的父親想要更立自己疼愛的幼子,如果不是冒頓弒父自救,恐怕這繼承人就會落在他幼弟身上。

  等到冒頓一統草原,冒頓本人的意志,已經凌駕於匈奴從前的風俗之上。匈奴也在從強者為尊,逐漸轉化為“家天下”。

  左賢王胡圖一向與冒頓長子稽粥關係不錯。

  如今右賢王渾邪已死,如果冒頓真的出事兒了,左賢王胡圖即便有自立之心,也要考慮原右部的人是否答應。

  在這種情況下,冒頓長子稽粥便會成為平衡點。

  稽粥攥著馬韁的手一緊。

  左賢王胡圖又道:“稍後片刻,前去的扈從會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連草原上見慣了殺戮的漢子,也被城外湖邊的慘狀駭得面無血色。

  那染紅了的遍地積雪,那橫在血水上的斷肢頭顱,那還瀰漫在半空中的塵土……

  “單于不知去向,與單于一同出城的閼氏,還有閼氏的孩子,都不見了。”奉命前去查探的扈從,忍住胃部翻湧的嘔吐感,道:“我們翻檢了那些屍首,沒有穿單于或閼氏服侍的人。湖邊有向南而去的馬蹄印記,估計有百人之多。”

  左賢王胡圖道:“帶人去追!迅速帶三千精兵去追!”

  隨著查看的扈從入帳,另一批自匈奴南境而來的使者也匆匆而來。

  “不好了!秦人發兵,攻打托克托甚急!”

  這托克托,便是從前趙武靈王所置的雲中郡,後來戰亂中為匈奴奪取,雖是長城以內的地域,然而這麼多年來,卻是屬於匈奴的。

  稽粥到底還只有十六歲,眼見父親下落不明,南境連起戰事,右賢王渾邪戰死,已是感到極為不安,道:“秦人這是早有準備……”

  左賢王胡圖道:“不錯,他們一定籌謀了許久。”頓了頓,他道:“閼氏恐怕也是秦朝皇帝布置下的陰謀。”

  稽粥怒道:“我這就去殺光閼氏的人!”

  “晚了。”左賢王胡圖嘆道:“早知如此,在新閼氏入胡的時候,就該勸單于殺死她。”

  可惜,他們都輕視了這個悍然入胡的女人,而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胡圖,我們現在怎麼辦?”稽粥不安地在帳中走來走去,雖然他只有十六歲,卻已經跟著父親在南征北戰中上陣殺過人了,“我親自帶兵去追父親和閼氏!”

  “不可。”左賢王胡圖忙攔住,“萬一秦人還有陰謀,我們需要你留在龍城坐鎮。”

  稽粥怒道:“那可惡的秦朝女人!可恨我們都給她迷惑了!”

  雖然因為拓曼的存在,稽粥與劉螢有著天然的對立,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劉螢的溫柔與美麗,甚至就連他,也曾想過“父死子繼”的將來……

  左賢王胡圖問南境來的使者,“攻打托克托的,是秦朝的哪個將軍?”

  使者道:“就是從前在烏桓山大敗我軍的李甲將軍,是秦朝老丞相的小兒子,也是秦朝皇帝的親信。”

  五年之前的烏桓山之戰,左賢王胡圖是親歷者。

  當時的秦人披著自己巨大的傷亡,也讓胡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正是烏桓山之戰,讓左賢王胡圖心生退意,一力主和,勸導冒頓單于與秦朝簽了和平的盟約。

  “是他。”左賢王胡圖倒吸一口涼氣,道:“秦朝這次,志向不小啊!”

  稽粥道:“秦人真是反覆無常,明明簽訂了盟約,當初父親放過了他們,他們卻恩將仇報!”年輕氣盛,經過短暫的思考,他像是恢復了勇氣,又道:“怕什麼,整個秦朝才不過幾萬匹不成樣子的馬,在草原上,他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稽粥捏緊了拳頭,道:“我絕對不會像父親一樣饒恕他們!”

  左賢王胡圖直覺這次的戰事不簡單,道:“先等等,看派出的扈從能否追回單于來。”

  匈奴的單于,此刻正被綁在沿著蒲奴河南下的馬上,簡單包紮過的傷口布滿血跡,凍至青白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距河城還有多遠?”劉螢問道。

  在蒲奴河最南端,有一座小城,人們只叫它河城,這裡距離最北邊的長城,騎馬只有半日便可抵達。

  “閼氏,還有一日半。”女奴抱著已經凍病了的拓曼,道:“閼氏,要不要停下來找個地方,先給拓曼治病?”

  劉螢看一眼燒得發暈的幼子,再看一眼生死一線的丈夫,心如油煎,卻是道:“一刻不能停。一旦被龍城的追兵趕上,咱們便都沒了活路。”

  馬邑城之戰,只是開端。

  而龍城的稽粥與左賢王等人,此時也該得到消息了。

  “繼續前行!”劉螢遙望南方,不知與她約定之人,是否已到河城。

  第219章

  在距離河城最後的半日路途上, 劉螢等人遇到了好幾撥狼狽退下來的匈奴軍隊。

  好在劉螢等人對於地形異常熟悉, 又早有準備, 而匈奴敗軍逃命後撤途中也無暇他故,於是劉螢等人得以相機避開,並最終抵達了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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