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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亥目光凝在掌中袖箭上,緩緩合攏手指,攥緊了這危險的“小玩意兒”。

  大秦光復四年,整個帝國上下風調雨順,偶有幾處風災旱災水災,都是小範圍小烈度的,在人力可控範圍內,沒有造成災民流離的後果。

  三個諸侯國各安其事,呂雉和吳臣歲末把足份的稅金運到咸陽來,而韓信則把壓著石頭的牛車也送到咸陽來。雪融化後的濕地上,楚王送來的稅金車壓出來的痕跡,比漢王太后與臨江王送來的都要深。

  一想到這點,漢王太后呂雉與臨江王吳臣心頭的那點不舒服便也能壓得住了。

  其中又尤以漢王太后呂雉最甘心。

  她的外孫,大秦的皇太孫嬴祚,在太子妃的悉心養育下,健康茁壯得跨過了一周歲的坎兒,眼看著是養住了。

  大秦光復五年,境內百姓秩序井然,絕大多數國土上的黔首都恢復了生產作業,城市裡的人們甚至已經進入了安居樂業的狀態。

  同年,在各郡做步兵、騎兵和水兵的人員,包括男子到了十八歲開始服一年兵役的人員在內,共計十五萬人。

  而同年在咸陽和三位諸侯王朝廷中的衛士,總計有五萬人。在邊境屯田服役的士卒,包括自從十餘年前在邊境成家的人口,共計二十餘萬。

  在朝廷特聘來的養馬大商人烏氏倮的兒子烏山的管理下,朝廷的各養馬司的戰馬從幾百匹上升到幾千匹,又一躍而成了三萬匹。

  一點一點,帝國在最高意志的推動下,向著五年之約的實現前行。

  與此同時,在大秦之外,匈奴對西域的戰爭最終獲得了部分的勝利。

  匈奴沒能吃下西域全部的小國,但是至少對接壤小國的戰爭,取得了全部的勝利。

  被這股勝利的激情席捲,匈奴人上下都充滿了對外征服的雄心與自信。

  這一年的冬天,右賢王渾邪像往年一樣,領兵前來馬邑例行擄掠。

  自從大秦與匈奴的“和平”協議之後,每年冬天,匈奴對大秦邊境的擄掠,已經成了定例。

  大秦的士卒從來沒有抵抗過。

  朝廷的衛兵已經撤走了,馬邑城中的黔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但凡有其他辦法的,都往南方遷徙了。

  沒有辦法離開的,只能忍耐著每年一度的被洗劫,只要保住性命,就還能再過一年。

  所以右賢王渾邪入馬邑城,是肆無忌憚的,是大搖大擺的,是準備搶完發泄完就撤走的——就好比是給手下的士卒一場年末的狂歡。

  但是這一次,他打錯了主意。

  積雪重重的馬邑城,陰沉沉的烏雲下,轟隆隆的雷聲,不知道是從天上引來的,還是從地底噴發出的。

  嗆人的硝煙味瀰漫了一日一夜不曾散盡。

  待到煙霧散去,只見滿城斷肢血水。

  還活著的匈奴兵,拖著斷了的手腳,在血水中爬行著,已經沒有撕心裂肺喊叫的力氣,只想著不能死,又想著太痛了乾脆就死了。

  而遙在龍城的天所立匈奴大單于冒頓,還不知道在馬邑城發生的慘案屠殺,正因為右賢王渾邪又一次的不守時而大發雷霆。

  “這個渾邪!每年都是他最後一個到!去年差點誤了大典的時臣!”左賢王胡圖道:“他這次西征立了功,人也變得越發難以約束了。等他這次回來,單于您可不能再輕輕放過他了。”

  冒頓皺著眉頭,有些心神不寧,道:“往年他來遲了,卻也總會叫信使來匯報。但是今年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我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冒頓的大兒子稽粥笑道:“父親不用擔心,那渾邪是去搶掠馬邑城了。那些秦人您也知道,一個個軟趴趴的,去年又答應我們的要求,簽訂了新的貿易協定,我看啊,他們是不敢跟我們打的,只能乖乖任由渾邪搶掠。渾邪一定是搶得高興了,竟然忘了龍城的約定。”

  “他敢。”冒頓淡聲道:“沒有人敢忘記與我的約定。”

  稽粥斂容,道:“那要不然兒子派人去問問?”

  冒頓有些煩躁得點了點頭。

  他獨自出帳,尋到閼氏帳中。

  劉螢放下手中的墨筆與皮毛,詫異道:“單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冒頓走到她身邊的,低頭看著她寫的東西,道:“這是什麼?”

  劉螢笑道:“我想著把兩國的文字一一對應,以後也能教導更多人學會兩國語言。”

  冒頓沉沉看了劉螢一眼,道:“我沒見過比你更忙的女人了。”

  劉螢笑道:“怎麼?這是怪我沒有陪你?”

  冒頓道:“大秦的皇帝,養了三萬匹馬。”

  “還不如咱們一片牧場上養的多。”

  冒頓卻並沒有被這恭維逗笑,而是逼視著劉螢,道:“你聰明的,告訴我,你那大秦的皇帝想做什麼?”

  劉螢道:“養馬就是養馬嘍,秦朝的皇帝都很講究面子的。皇帝出行,拉車的馬得是一樣的高矮,一樣的毛色,一樣的乖順才行。若按照這個標準去選,一千匹馬裡面也未必能選出一匹來。這皇帝從前在咸陽的衛士就有五萬多人,後來養不起了,天下大亂。如今他要養三萬匹馬,也不算什麼稀罕事兒。”

  冒頓仍是盯著劉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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