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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當眾焚燒遺旨。煙氣熏了眼,老淚縱橫。

  第三日,詔書下,言鍾離王此去五花城,實為奉密旨暗訪凌霜局密諜,意在重整拱衛司,並非私自離京。

  朝野一片譁然。

  第四日,太后因夜夢先帝,神思激盪肝陽上亢,臥病在榻,特召九原公世子方正回京侍病,另有升任,太原鎮總兵之職暫交副將替代。

  沒想到一道聖旨,祝北極就能輕易脫身,祝北赫怒火中燒,可緊接著朝廷收回了方正父子的兵權,他又是一喜,巴望著太原鎮也能落入自家父子手中,可承平帝卻讓太原的參將做了代總兵,又落了空,實是火上澆油!

  對此,吳譽洞若觀火,拈鬚嘆道:“皇上坐莊,哪來的贏家?都輸了。”

  吳伯塤道:“旁人還好,奮武王世子,恐怕要氣急敗壞了。”

  “蠢材。”吳譽輕哼一聲,“就算這次越家受處,大同鎮的兵權被奪,皇上也不會再交於奮武王。天下九邊,能讓一家獨占三邊,重犯越家專權的大忌?”

  “這樣說來,父親是不看好奮武王世子?”

  “還有個揆文王呢。我似乎聽老二媳婦兒說,雙丫頭,對那位世子有意?”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周末快樂,明天休息

  第51章 東窗事發

  清晨官道寂靜,富麗堂皇的華輅,孤零零停在路邊,四帷低垂。

  “公公——”祝北極道,“太后一直不肯見我,是還在怪我麼?”

  劉暢深感為難:“殿下,您就順著太后的意,回去吧。”

  “太后這次去安陵,不知何時能回,求公公許我護送一程。”

  “殿下折煞臣了,臣怎敢阻攔?這是太后的意思,她老人家去安陵陪伴先帝,就是為了清修靜養……”看著祝北極懇切的眼睛,劉暢頓住聲,嘆口氣,低道,“燒毀‘北狩’遺詔,太后覺得愧對先帝、愧對您父子兩個,相見徒增傷心。您就別再為難她老人家,回去吧。”

  祝北極默然,半餉沉聲道:“那就請您轉告太后,她的孫兒,終會有承歡膝下的一日。”

  望著轆轆遠去的輅車,祝北極撩衣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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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忽然慢下來,將祝北極從沉思中拉回。大黑馬刨著前蹄不肯走,鼻子裡噴出噗嚕嚕的聲音。

  王府門前竟然滿是禁軍,卻又鴉雀無聲。

  “王爺——”帶兵將官擋在大門前,“皇上有旨,請您移步宮中。”

  祝北極道:“什麼事?”

  那將官皮笑肉不笑的:“末將官職微末,只知按旨辦事,其餘一概不知,還請殿下見諒。”

  有些人最是樂見虎落平陽,畢竟一般勞動了禁軍出馬,多大的官爵也再難起復。

  祝北極知道再問無宜,便一撥馬頭,當先而行。

  “慢著——”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將官不耐煩地回過頭去,臉色又立即變了,躬身道:“夫人——”

  提毓夫人看也不看他,走到祝北極身邊。

  祝北極連忙下馬,攙住她道:“時候還早,您進去歇著,我去去就回。”

  “你心裡念著我,念著這個家,就好。”提毓夫人握住他手,面有憂色,雙手緊了一緊,“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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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北極剛到門外,迎面飛來一件事物,他略側臉躲過,一句喝罵緊接著劈頭蓋腦砸來:“畜牲!”

  眼前情景十分駭人,承平帝雙目赤紅,一個女人披頭散髮趴跪在一旁,泣不成聲。

  王弼趕緊示意閒雜人等全部退出。

  宮門合上。

  那女人竟是……吳貴妃?

  祝北極暗暗看王弼一眼,只見他雙眉緊皺,目光游移,不肯與他對視。

  承平帝第二聲咆哮隨即而至:“說!你做了什麼好事?”

  祝北極抬起臉來,卻沒說話——實不知該說什麼。

  承平帝氣上加氣:“不敢承認?好好好,當著這個賤人,你二人對峙!”

  王弼未免祝北極失言,只好硬著頭皮解說:“太醫診出,貴妃娘娘已經懷胎五月,卻並非陛下皇嗣。她招認,這暗度陳倉之人,是……您……”

  祝北極愣住了。

  “陛下!陛下!”吳貴妃手足並用地朝承平帝爬去,“真的是殿下的。這一胎,也是皇家血脈,求您不要……”

  “滾!”承平帝一腳將她踢開,看也不屑看她一眼,朝著祝北極,臉色更加陰沉,“畜牲,你給朕實說,是,還是不是?”

  吳貴妃鍥而不捨地扯住承平帝袍角,因驚懼而嘴皮飛快:“殿下他右肩有痣,左腿大腿上有硃砂記,左臂有菊花胎記。您若不信,就當場驗驗。”

  “夠了!”祝北極喝道。

  他終於明白,娘對他說的話。

  右肩有痣、左腿有記的那個人,究竟做過多少孽。

  “不用驗了。”

  承平帝一字一字道:“你認了?”

  這樣蔑倫悖理污穢噁心的事,讓他怎麼認?他唯有一言不發,跪了下去。

  承平帝一腳狠狠踹去。

  祝北極直挺挺跪著,不躲不閃。承平帝不解氣,接連踹了幾腳。

  承平帝平日裡養尊處優,覺得每一下都是踢在了鐵板上,直累得自己喘吁吁。

  吳貴妃還在嚶嚶哭泣不止,令人心煩不已,承平帝一氣拔出牆上掛著的劍。

  吳貴妃大驚,只怕他一怒之下一劍紮下來,撲過去一把抱住他腿:“陛下——妾自入宮,從未得過陛下恩幸,陛下就當妾是舊衣敝履,棄了吧,留我母子一條賤命……”

  “你這是在譴責朕,冷落了你?你是什麼東西,能進宮來,不過是沾著跟你姑姑有幾分相似。你自認舊衣敝履,不錯。緬懷亡妻,可以留下她的舊物,甚至高高供養,可誰會去寵幸一件衣服一雙鞋?”承平帝的嗓音薄成一把剔骨利刀,“朕不要的,就算毀掉,也不會放過!”

  王弼和祝北極都知道,所言非虛。王馨瑤當年一樣被棄之如敝履,二十年含辛茹苦攜子而歸,承平帝甚至不願一見,可仍然不許她頂著尚孝王王妃之稱,而是封了個涇渭分明的提毓夫人。

  “陛下——”王弼輕聲道,“這孩子,可是您……”

  可是您唯一的孫兒。

  承平帝凝住手中的劍。

  當初吳貴妃入宮,除卻她的確酷似先皇后,更重要的原因是,承平帝不想失了吳家這個位高權重的姻親。而從倫常上,承平帝自覺是吳貴妃的姑父,無法破除心障與她親近。所以這次事發,承平帝作為君主與男人,對為臣不忠、為子不孝、為妾不貞大為光火。可在情感上,卻並沒什麼傷害。他對吳貴妃非但無情,連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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