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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怎麼能怪你呢?六哥,你做的夠多了,又冒著那麼大的危險悄悄進城來祭拜爺爺,他泉下有知,會諒解的。”

  越孚一愣:“我何時去祭拜過爺爺?”

  “那天,半夜悄悄來靈堂,又留下平遙牛肉的,難道不是你?”

  越孚搖頭:“張家口堡壁壘森嚴,十五那日是為了向祝斗南復命,我才能進城。在此之前,我怎可能潛入城中。”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周末快樂,明天休息一天

  第45章 瓦瓷為奸

  吳譽道:“你是什麼人?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非要見老夫不可?”

  白須微微抖,不再是往日的八風不動。

  “祝斗南。”

  “什麼?”

  斗笠摘下。

  看到露出來的那張臉,吳譽胃裡一陣翻騰,別過臉:“荒謬,你是祝斗南,鍾離王府中高坐的又是何人?”

  “那是祝北極。”

  “你、你們兩個……”

  “我們兩個的事,老國公不是該很清楚了麼。”

  祝斗南笑了笑:

  “如果老國公還不能確認,不如讓貴妃娘娘來認一認。”

  “放肆!大膽!”

  “那張紙條,老國公沒有看過?”

  “簡直胡說八道!貴妃若是有孕,太醫會看不出?”

  “宮中有我的心腹,想讓她看不出,自然便看不出。”

  吳譽意識到自己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冷聲道:“貴妃有孕、皇脈可續,普天同慶,何用隱瞞!”

  滿臉的瘡痍中咧出一個其丑無比的笑:“一脈相承,不錯,可也得看看是誰的種。”

  吳譽全身發抖,緊緊抓住椅扶:“你、你……”

  若在以往,這樣大逆不道荒謬絕倫的言語一個字也不會落進他的耳朵,來路不明的人更是連進也進不到這瀟湘公府。可這一次,不同。

  不久之前父子間的一席話字字戳心:

  “瑕兒她娘支支吾吾對我說,有件事她一直窩在心裡頭,沒敢對我講,現在卻不能不講。瑕兒她……”

  “她怎樣?”

  “您可記得,當初我們讓她想辦法去弄清祝斗南胸口有沒有那個箭疤?”

  “不錯。”

  “沒有。”

  “當然沒有,這還有什麼好說?”

  “您可知道,當初瑕兒聽了她娘的話後,不假思索,一口就斷定沒有。還說……”

  “……什麼?”

  “祝斗南全身上下,都沒有任何傷疤……”

  ……

  一盆待開嬌花,移入深宮,高高宮牆投下無邊陰翳,向陽的枝葉慢慢枯死,喜陰的花芯暗暗瘋長,最終長成一株妖艷而孤獨的菌,幽幽散發著有毒的芬芳。

  人算不如天算。機關算盡,卻不想變生肘腋。

  吳譽悔不當初——當初已察得紅杏根淺,恨沒能削枝強幹,現在孽果暗結,一葉焉能再障眼?根株附麗,最怕的就是蔓引株連。一個不留神,吳家累世繁榮,就全毀在這節外之枝!

  面目全非的祝斗南露出似曾相識的笑:“您老費盡心機不就是希望將來的皇帝投胎在姓吳的女人肚子裡麼?現在得償所願,何必自尋煩惱。與其糾纏舊怨,不如化干戈為玉帛,一起為這沒出世孩子籌算。”

  “你想怎麼樣?”

  祝斗南站了半天,不請自坐,不慌不忙地道:“今時今日,咱們也就省了酸文假醋,說句粗的,我到了現在這步田地,就是廟門前的旗杆,光棍一條。反倒是輕身上陣,百無禁忌。”

  他溫文爾雅的外皮里,一直藏著一個無賴潑皮,現在皮開肉綻,始露真容。

  吳譽忍耐著:“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祝斗南卻又話鋒一轉:“也未必當真就是孤身一人,就算全天下都背棄我,起碼,還有您那痴心不悔的孫女。”

  “我吳家的人……自有吳家管束!”

  “是麼?如果您真的能全局盡掌,也就沒有這意外之喜了。”

  “你……你不要大言不慚,你當這是什麼地方?一個來歷不明居心叵測之人,只要老夫一聲令下,定教你有來無還!”

  祝斗南打個哈哈:“有貴妃娘娘殉身相陪,倒能做個風流鬼。只是婦人心性,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向人傾述,還‘述不盡柔腸苦處’。”

  吳譽一呆,軟肋隱隱作痛,撐持了半餉,早已是色厲內荏,身子向後一塌,頹然道:“你……”

  “我想跟老國公您,合作。祝北極他喜歡代人奔命,就讓他去奔,等到時機成熟,我再及瓜而代。只要我一恢復王位,定會全心全力輔助貴妃嬌兒登上大位,這一點,老國公不會有所懷疑吧?”

  “說得容易,你這幅尊容,誰會信你是鍾離王?”

  “這正是我想向老國公您討要的一點點條件。”

  “什麼條件?”

  “兩件事。第一件很容易,一個月之內,我要得到東海的鮫珠膏,幫我恢復容貌。第二件,有一件事,還請老國公代為打聽。”

  “你想打聽什麼?”

  “我這次在張家口,籌措一件大事,幾乎成事……”

  吳譽敏銳道:“什麼事?”

  祝斗南輕描淡寫:“過去了,不提也罷。總之,有人壞了我的大事。我猜韃靼軍中,藏有朝廷的細作。”

  “如果有,那便是凌霜局。”

  “既然老太師心中有數,便要偏勞了。”

  吳譽似是沒聽見,默坐片刻,目光忽然一利:“你會真心同我合作?你難道能不計較,我們這些年來的恩怨?”

  祝斗南仰面而笑:“您真當我是那斗筲之輩?況且,當年,您窮追不捨的,是我母親,被您手下一箭重傷的,是祝北極。說起來,我和您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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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祝斗南狡猾多端,而今又是破罐破摔,我們當真要跟他乘一條船?”

  “他這個破罐子,拴著咱吳家最精貴的瓷器。你養的好閨女啊!”

  吳伯塤冷汗直流,忙低下頭:“是兒養女不教。”

  吳譽憂心道:“不過,對於他,我總是不能放心,總覺得他藏著什麼陰謀,並沒有和盤托出。”

  當然不能和盤托出。祝斗南走出府門,街面上熙來攘往,他壓了壓頭上的斗笠,朝僻靜處的小酒館走去。如果讓吳譽知道,承平帝從未寵幸過吳貴妃,這一胎,根本就是無法混珠的魚目,甚至是隨時會引燃的火線,他還會來趟這趟渾水麼?老狐狸只會壯士斷腕,毫不猶豫地落掉這個孽胎。吳貴妃已經開始顯懷,再瞞不得幾日,一旦事發,便失卻了挾制吳家的籌碼,所以他才急於尋找鮫珠膏。而這段時日,正好讓祝北極頂替一陣,即便孽胎敗露,也當無礙。如果吳瑕夠蠢,就和血獨吞下,抵死不招認姦夫;如果她水性楊花,供出他來以求自保,那就御前對峙吧,他身上有幾處胎記、痣痦,祝北極卻並沒有,大可查驗,皇上多半會以為她是胡亂攀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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