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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前,越家曾經人丁單薄,有高人指點越家祖上,打造銀蓮花,給子孫佩戴,取‘連生貴子’之意。之後,人丁果然越來越興旺。佩戴銀蓮花也便成了越家世代相傳的習俗,所不同的是,一代比一代的蓮花層數多。越轂佩得是三層蓮,越臥雲兄弟是四層蓮,越季兄妹是五層蓮。當日她先聽到六哥年少時給她吹過的竹葉曲,再看到北極星身上與自己相似的蓮花,自然而然地認為他就是六哥,其實當時她已經有所感覺,卻疏忽了,現在被祝北覲無意的一句話提點,一下想起,那蓮花的層次比自己的要稀疏,佩戴它的人,應該是自己長輩。

  “越小姐——”祝北覲好不容易邀約一個女子,卻嚇得她撒腿就跑,心中沮喪萬分。

  越季沒心思跟他解釋,她要趕緊去找越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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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應該怎麼稱呼你,先生?殿下?”

  “像以前一樣。”他說,“師兄,我不再是別人的影子。

  “好。北極,需要師兄怎麼幫你?”

  “跟著越小姐,沿途保護,若是遇到什麼大麻煩,讓我知道。”

  臨走前,他鄭重囑託。離京日久,雜事如麻,可有一件,刻不容緩。

  “你,再說一遍。”承平帝的臉上風平浪靜,可略微機警些的人都能感覺到那下面的洶湧暗潮。

  祝斗南道:“先帝遺旨,孫輩皆以‘北’命名,唯臣名為‘南’,心實難安,請皇上重新賜名、重錄玉牒。”

  幾乎人人心知,那道‘北狩’遺旨,是承平帝頭上一道緊箍咒,恨不能一拔而除。其他皇孫生而以‘北’為名也便罷了,祝斗南已經成年卻還要改回‘北’,豈不多此一舉?

  “好,好哇。”承平帝嘴角僵硬地笑道,“不忘祖訓,是好事。你想改,改便是,只是朕近日倦怠,無此心思,你與宗人府去商議吧!”說著一甩袖,起身而去。

  “祝北極?”吳伯塤摸了摸髭鬚,“他是瘋了麼?宣化的一大堆麻煩,還不知怎麼收場,卻要在這時畫蛇添足、忤逆聖意,改一個帶‘北’的名字?”

  幕僚徐闕道:“正好可以為我們所用,做一番文章。”

  吳伯塤點了點頭,見一個下人在門外張頭張腦,道:“何事?”

  “啟稟老爺,外頭的人,遞進來一張條子。”

  吳伯塤接過來看看,皺眉道:“這是什麼?”

  “咱們家娘娘近來一直鳳體微恙,所以有人自薦,說是能為娘娘治病解憂。”

  “大膽!娘娘身在九重,哪來的病,哪來的憂?又豈是一個不入流的鄉野郎中、江湖術士能夠妄加議論?”

  吳伯塤嘴裡呵斥,心中卻在疑惑紙上的字:鴻漸於陸。什麼意思呢,單從卦上講,是‘夫征不復,婦孕不育’。

  吳伯塤忽然覺得耳中轟地一聲,難道……

  “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高高大大的,戴斗笠,看不見臉。”

  第43章 凌霜局

  “怎麼樣?”越三千剛從門口探出頭,越季就迫不及待了。

  “問過了,二叔公的銀蓮花收得好好的沒有丟失。姑姑,你怎麼竟讓我去做這麼沒頭沒腦的事?就為了這一句話,四叔數落了我三炷□□夫的遊手好閒。”

  越季沒聽見後頭的話:“大伯的沒有丟,二伯的也沒有丟,我爹那朵這麼多年也一直在櫃裡躺著。那朵蓮花到底是誰的……”

  “咱家人人都有蓮花,不會是別人的麼?”

  “我記得……應該是一朵四層蓮花,那就應該是大伯兄弟三人的啊。”

  越三千忽然一拍桌:“姑奶奶?”

  越季:“嗯?”

  越三千那缺了根手指的傷口有點疼,嘶嘶道:“不是說你,是我真正的姑奶奶,你的姑姑呀。”

  越季一愣:“大姑?”

  越思淵夫婦陣亡的時候,越陟蓬還是少年,越歸田出生不久,就更沒有後來的這些晚輩了。在越季和越三千心裡,長長忽略了這位英年早逝的真正姑奶奶。

  “姑姑的遺物,應該都在府中,我得找個人回去瞧瞧。”

  越三千:“那可不一定,也許下葬了呢。”

  “不會的。那蓮花取得是連生貴子的意頭,生死相衝,不會做陪葬的,我爹的就沒有,一直都是我給收著的。”

  “可姑奶奶的墓是衣冠冢,裡頭沒有遺體,不會相衝,說不定就放了生前日日佩戴的飾物……”

  越季不等他說完:“你說什麼?你說姑姑的墓是衣冠冢,裡面沒有遺體?”

  “是啊。我也是這次回去為太爺爺下葬,聽陵園的老家人提起的。”

  不是所有陣亡的英靈,都有人為他們奪回拋灑下的血肉。越季沉默了好一會兒:“姑姑真是可憐,一屍兩命,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埋屍何方了。”

  越三千悲傷地補充道:“是一家三口,還有姑爺爺。”

  “小姐——”一個海雕軍前來稟告,“外頭有個人,非得要見您不可,打罵都不走。”

  越季不高興起來:“我臉上生了麻子見不得人麼?人家急著見我,一定是有急事,你們還打人罵人?”

  “那個人十分可疑,穿戴像是韃子,就算不是韃子也是被他們虜去的,說不定是奸細。從宣府往大同去的這條路,有很多韃子出沒,您可要多加小心。”

  “小——姐……”

  來人叫了這一聲,一直以來支撐他的那股氣泄了,兩腿發軟,便噗通栽倒在地。

  越季張大了嘴,好半天:“馬大哥?”

  那張粗糙皴裂、紅腫歪扭的臉上,馬駿遠舊日容顏依稀可辨。

  “去年,七月初,榆林城來了一個太監,叫曹榮。他來,帶來了皇上的一道密旨。”

  “七月初?那時候,我還在開襟樓吹灶火呢……”想起這個,爺爺那張‘好吃好吃’的胖胖笑臉又浮現在心底,越季眼睛一酸,忙得瞪了回去,“您接著說。”

  “當時,張掖剛打了那場勝仗。韃子威風了這麼多年,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還答應送回尚孝王的王子,真是我大暉之喜,越家軍之榮。整個榆林都張燈結彩、鳴炮放花,守軍和老百姓都像過年一樣。將軍雖然不苟言笑,可是大伙兒都知道,他心裡是高興的。後來又聽說,王子要從榆林城入關,那是咱們榆林鎮的榮幸,大家緊鑼密鼓地準備著,生怕出了一點差錯。可曹榮的密旨,就像是晴天的一道霹靂。”

  越季急不可耐:“旨上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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