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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貴妃原來正在一旁的暖閣中。承平帝雖已疑心,但也不能讓妃子王爺同堂對峙,那也太不成體統,所以命她在閣中候命。外面的對答吳貴妃聽得清清楚楚,越聽越是焦心,自己又不敢擅動,喚來一個宮女,交代了幾句。

  那宮女依言繞到正門外,吳雙正在那裡等得不耐煩。宮女悄悄拉她到一邊:“娘娘知道,小姐昨日也去了嘉福寺。別管您見沒見到鍾離王,待會兒問到您的時候,您只咬定見過,便可以為娘娘解眼下之危。那個越小姐跟鍾離王不清不楚的,她的話他們不信,可咱吳家跟鍾離王井水不犯河水,您說的話,他們一定會信的。”

  見吳雙似在一直想著什麼不表態,宮女直著急:“您倒是說句話啊。”

  吳貴妃等得如坐針氈,終於見那宮女回來:“雙妹……”

  正這時,聽到外面宣召吳雙了。吳貴妃的一顆心立時提了起來。

  只聽吳雙一字一句道:“臣女雖整日在嘉福寺,但一直在家兄靈前誦經,並未外出,所以不曾見到鍾離王,也不曾聽有人提起。”

  吳貴妃一呆,身子不由向後一傾,癱坐在了榻上。

  “這位雙小姐,也忒自私了,虧娘娘一向對她照顧有加,什麼都想著她。”宮女恨恨道,“她說什麼也不肯照著娘娘的意思說,說是不願跟揆文王世子作對……”

  吳貴妃喃喃的:“那我該怎麼辦……”

  “雙小姐說,您只說那花燈是王爺強送來的,您並不想要,只是還沒來得及丟。至於街上被人撞見的,也是他苦苦糾纏您,您已經言辭拒絕了。反正只要將所有的事一股腦兒推過去,不就行了?”

  “這怎麼成……陛下又怎麼會相信?”

  這時只見外面一個太監稟道:“鳳翔公越老太傅求見,正在宮外候旨。”

  承平帝臉一沉:“他來做什麼?”

  “擔心吧。”太后道,“小月季可是老國公的心頭肉。”

  承平帝不快道:“還不夠亂麼。當宮裡是什麼地方?但凡擔心的就都想要進來,豈不添亂?讓他外面候著。”

  那太監剛應了聲,又一個太監快步進來:“瀟湘公吳老太師求見,正在宮外候旨。”

  祝北赫聽得好笑:“開養濟院麼?老天拔地的都趕來了。”

  承平帝狠狠瞪他一眼——都是他惹出來的。鳳翔公和瀟湘公都是多年不朝的元老,同一天前後進宮,傳揚出去,肯定更要為此事‘增光添彩’了。

  越轂既不能進來,吳譽也便被擋在了外面。二人面面相覷,都覺得無話可說,彼此打了個招呼,便你抬頭看天我低頭望地。

  這時一個太監出來,搬了個小杌子:“瀟湘公貴為太師,天子事師從尊,特賜坐。”

  言剛畢,吳大夫人和吳雙都是喜不自勝,好像那小杌子是個什麼金碧輝煌的寶座。吳雙小心攙扶著吳譽坐下,吳大夫人瞟著越轂嘆道:“這真是天大的恩賜啊!”

  話音未落,又有個太監搬了把椅子出來:“太后有諭,鳳翔公腿上舊傷為護國所致,不宜久站,賜坐。”

  吳家人消停了。越轂卻無心坐下,跛著條腿,晃來晃去,不時向門裡張望。

  吳雙悄悄對著吳譽耳語幾句,吳譽閉目片刻,低聲道:“局勢未明,不可貿然行事,貴妃要保,揆文王世子也不能得罪,你做的不算錯。”

  吳雙登時露出滿臉得意。

  門裡傳出祝北赫的大嗓門兒:“嘉福寺香火鼎盛,昨天十五,得有多少香客,五百?一千?不止吧,要按照你說的,寺里鬧得天翻地覆,沒人聽見、看見?你但凡再找著一個跟你越家沒關係的來,我便信!”

  緊接著是越季的聲音,也是絲毫不讓:“世子既然這麼有恃無恐,想必已經打點過了,嘉福寺的香客大多是普通百姓,就算是達官顯貴,在你奮武王府淫威之下,誰又敢出聲?”

  “你竟敢說我王府仗勢欺人?”

  “你何嘗不說我公府以財買證?”

  間雜著祝北覲的呵斥,門內亂作一團。

  一個太監突然快步跑上台階,越轂的眼睛直勾勾一直跟著他進了門。吳譽卻始終閉目不語。

  “什麼?”祝北赫聲音未落,人已到門外。

  吳譽這才慢慢起身,同越轂都向他一躬。

  祝北赫卻理都沒理,喚來自己的太監:“什麼人這麼不知死?你們怎麼給我看著的?”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滾!”祝北赫低罵,眼睛卻轉向一邊,那邊,一個荊釵布裙的少女正在太監引領下,步上台階。

  這女子身姿窈窕,雖是低眉斂首,卻難掩清秀眉目,祝北赫在心裡又是狠狠一聲:不知死!

  “小女子王晨嬰,叩見皇上、太后。”

  祝北赫反身入內,見那叫王晨嬰的女子正跪倒磕頭。

  尋常老百姓,第一次面聖,難免誠惶誠恐,王晨嬰也不例外,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太后溫聲道:“王家姑娘,不用害怕,你只將見到的,聽到的,原原本本講出來,沒人敢難為你。”

  “是。小女子本是外省人,去年底,想到京中投奔叔父,不知北方一直大雪不斷,耽誤了行程,直到正月十五一早,才到京外。因連日趕路疲憊不堪,便到嘉福寺借宿一宿,順道進香、祈福,求佛祖保佑我叔父平安康泰,也讓我們叔侄早日團聚。”

  “是個孝順孩子。”太后點頭道,示意她接著講。

  “白日裡一直無事,寺中香火鼎盛,香客絡繹。到了晚間,我在廂房之中,忽然聽得爆竹連響,便出門查看,見到一位衣著華貴的小姐,指使下人們放鞭炮……”

  “胡說八道!簡直胡說八道!”

  “你住口!”太后瞪了祝北赫一眼,道,“小姑娘,你接著說。是誰敢在嘉福寺中燃放鞭炮?”

  王晨嬰卻沉默不語。

  太后道:“不要害怕!”

  “便是……如今宮門外候著的那位小姐。”

  吳雙在外聽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吳譽在旁,吳大夫人又死拽著她,都要衝進去撕了她了。

  王晨嬰繼續說道:“他們放完了幾掛鞭炮,還要支起木架來放煙花。若不是這位小姐和這位……恕小女子眼拙,不認得這位是什麼大人,若不是他二位阻攔,嘉福寺昨日就是一場浩劫。”

  王晨嬰看向的,正是祝斗南。祝斗南依然是一言不發。太后長長出了一口氣:“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我問你!”祝北赫橫在王晨嬰身前,氣急敗壞的,“你是什麼身份?”

  “小女子一介平民。”

  “你那個……什么叔父,是朝中官員?”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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