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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只覺得並不十分疼痛,只是微麻,猜是有毒,一驚放脫越孝,回頭喝道:“無恥!”

  越季一扥細鏈,收回五梅梭,拔出腰間短劍,毫無畏懼。

  那人向前一步,像是要暴起了,卻突然臉色一變,頓住身形。越季猜到是毒發了,果然見他猶豫片刻便轉身向反方向縱躍而去,越跑身法越笨拙。越季也不想追,撲到越孝身邊,馬駿遠也趕了過來。站在一旁的另一人卻不快道:“還不去追?”

  馬駿遠頭也不回:“梅氏五梅梭劇毒,無藥可解。”

  這五梅梭本是越老夫人梅寒香當年行走江湖時的獨門暗器,淬以劇毒。後來嫁入越家,越老夫人顧忌著身份,又覺得五梅梭實在太過陰毒,便深藏箱底。建業年間跟韃靼的一場血戰中,越轂夫婦的長女越思淵戰死陣前。中年喪女,夫婦二人悲痛欲絕,越老夫人更是思女成疾,不久便撒手人寰,臨終留下遺言,今後越家若再有女兒,就將五梅梭給她防身。

  越季知道這毒梭的威力,是以從未敢輕易用,今天實在是情勢所逼,不得已而為之。

  二人一起扶越孝起來:

  “將軍!”

  “哥!”

  越孝緩過口氣,聽到越季這一喚,臉色又沉了下去。

  適才抱怨的那人才慢慢走過來,道:“想必這位,就是越七小姐吧。”

  越季看他一眼,看不出年紀,白面無須,陰陽怪氣的,猜是個太監。本朝駐軍重鎮皆有太監監軍,這毫不奇怪,至於他為什麼認得自己,誰不知道越家只有一位小姐,這也不奇怪。越季朝他一點頭,又朝越孝轉過頭:“哥……”可一句話都沒說完,眼前就是一花,竟是他一個耳光扇了過來。

  越季整個人都被打蒙了,後面的話也說不出了。

  “誰要你多事!”越孝幾乎是在咆哮。

  “唉!”太監道,“侯爺這話可就不對了,今天可是多虧了七小姐了。”

  “公公。”越孝勉強壓著火氣,“我和舍妹還有幾句私話要說,請公公先行迴避。”

  他這話不太客氣,太監有些不快。宮中太監無論品級多低,養馬的也好洗馬桶的也好,一旦派到軍前,從來凌駕於守將之上,不管多大的官爵也是矮他們一頭,不過他倒是有點忌憚越季,便一拂袖朝一邊走了。

  這邊越季背過身去,一聲不吭。越孝看著她單薄的背影,肩還有些顫,以為她哭了。他這個妹妹,從出生,除了等奶喝嘴急就沒怎麼哭過,心一軟,道:“你……”

  越季卻轉過身來,神色如常,原來剛剛是在翻兜里的傷藥,此時湊了過來,一把掰過越孝的脖子,往上面被掐出的瘀傷處抹。

  也不知是不是剛被一巴掌打出了氣,這一掰特別疼,若在往常,越孝非要嘶兩聲,再斥她沒輕沒重,今天卻是忍住了,只是,也再怒不起來了。

  不一時越季上好了藥,想收起來,卻被越孝一把握住了手。

  越孝握得很緊,越季有點疼了。

  越孝的臉色嚴厲的嚇人:“今天的事,不許對外人講。”

  越季好奇道:“那個人,什麼人啊?怎麼還要哥你親自擒他?”

  過了半晌,越孝道:“韃靼人,是一個勇士,他挑釁要跟我比試,雙方講好單打獨鬥。”

  “那怎麼死了這麼多咱們的兵呢?”

  越孝沉默了。馬駿遠接道:“是他……為了示威而殺。”

  越季一下明白越孝為什麼生這麼大氣了,一定是覺得自己這一插手,以二敵一,又用了暗器,不夠光彩:“比就比唄,怎麼非得要人命似的?唉,那毒無藥可解,要不是情勢太急了……”

  “小月季,你答應我,今天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講。”

  “哦,你是怕傳出去了有損你的名……”

  “說,不對任何人講!”越孝的耐心耗盡了。

  越季嚇了一跳:“是是是,不講。”

  “對祖父也不能講。”

  “不講。”

  “你發誓。”

  “我……今日之事,我越季隻字不提,若違此誓,讓我不出一年就胖得跟爺爺一樣!”

  見她發這樣的誓,越孝一怔,慢慢的,口氣鬆了下來,這才想起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的?”

  “來看你啊。”

  “看也看到了,回去吧。”

  越季知道自己身上還有官司,本也沒打算久留的,道:“哦。”

  越孝看她沒有走的意思,反倒是蹲了下來,若在以往一定又要說她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如今卻沒心思,只道:“怎麼不動身。”

  “等等唄。”越季抱著兩肩,“臉上還有印兒呢,可不能讓三千看到,在他心裏面,我可一向是英明神武凜然不可欺的。”

  越孝看著妹妹白白的臉上那個巴掌印兒,心徹底軟了,道:“讓哥看看。”又喚來馬駿遠,對他說了幾句。

  馬駿遠快向一邊的總兵府去了。等的時候,越孝走過去撿起了自己的劍,然後就背對她站著,一言不發。越季知道他一向心高氣傲,打了敗仗,心情不佳,不敢像以往一樣撒賴。終於馬駿遠回來了,帶著鼓鼓囊囊天大一個包袱。

  “給你的。”越孝沉著臉。

  越季只打開一角,歡呼道:“臘牛肉?”聲音又淡下來,“怎麼是風乾的?”

  鮮的才更好吃啊。

  越孝道:“風乾的存的久。這一回……你多帶些回去,多吃一陣子。”

  “我一年都來看哥好幾次,要存那麼久做什麼……”

  越孝沒容她說完:“好了,拿著趕緊上路吧。”

  越季好容易來一趟,磨磨蹭蹭就是不想走:“我還沒去看看嫂嫂呢。”

  “晚了,你嫂嫂歇了。”

  “那好吧,哥你幫我向嫂嫂討些東西唄?就是古刺水,還有……嫂嫂應該知道的,總之就是最貴——最好是宮裡賞下來的香水、香粉、薰香,越多越好,差人送到西安府的開襟樓,給一位叫芙蓉的姑娘,就說是她七夕那天拈鬮射利中了頭獎,官府的賞賜,好不好?”

  越孝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嗯。”

  越季不滿他的反應:“哥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你給我重複一遍!”

  “給一個叫芍藥的……”

  “芙蓉!芙蓉!芙蓉!”

  “芙蓉!記住了,快走!”

  “哦,對了哥,我跟三千在西安府出了點小岔子,若是布政使吳大人差人來找你,你就推說沒見過我們好了……”

  她說的小心翼翼,若是以往,五哥一聽她惹了事,肯定又會黑臉,可現在越孝卻是面無表情,也不知聽了還是沒聽,只回了句:“好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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