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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暮染便看了她一眼,又掃了滿屋的宮人,“可有傳醫工。”

  “醫工來過了,說這是正常的,娘娘這病情多休息也是好的。”

  是這樣嗎?

  女郎心中起了疑。

  上回來的時候,雲姑就欲語還休,說的話也是總叫人多想。今日這話也是一樣。

  還有老人那句囈語。

  趙暮染抿了抿唇,為老人捏了捏被角,外邊就稟郡馬來了。

  她索性直接出了寢殿,和前來的郎君說:“皇祖母睡著了,皇后娘娘那派了人來留我們用午膳,我們用過午膳再來給她老人家請安吧。”

  宋釗視線往裡看了一眼,應好,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太后宮。

  走在通往皇后宮殿去的青磚道上,趙暮染抬頭看了眼上方狹小的一片天空,纖長的睫毛顫了顫,聲音極低道:“你有辦法尋個水囊一類的東西來嗎?”

  兩人身後跟著一群宮人,宋釗掃了眼那些亦步亦趨的眼線,也低低應了聲好。

  趙暮染朝他感激一笑,清杳的杏眸中那絲茫然也散去。宋釗看得清楚,胸口莫名發悶,好像有人揪了心臟一下。

  她怎麼會露出這種神色,太后宮中發生了什麼嗎?

  宋釗疑惑著,突然就對這個皇宮生出更多的憎恨來。

  短暫的交流後,兩人一路沉默到了皇后宮中,先前在皇帝那的大公主與二公主都在,還有駙馬們。再有就是幾位皇子,和除去二皇子妃的皇家媳。

  這樣的正式,就跟趙暮染是舜帝嫁出去的親女兒一樣。

  趙暮染看了眼角落的史吏,無聲笑了笑。他這個皇伯父真是個喜歡做臉面功夫的人。

  皇后氣色看著還不錯,面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一點也看不到當日二皇子妃落胎時那無助又驚慌的樣子了。

  想起二皇子妃,趙暮染視線也就落到了趙文鈞身上,他看著倒是清減了不少。

  宋釗察覺到她的視線,順著也瞥了一眼,鳳眼微微上揚,仿佛想到什麼愉悅的事。

  見識過趙暮染的難纏,又聽聞她從舜帝那頭敲了一筆,皇后也不輕易與她搭話,都是起了話題讓兩位公主領著。殿中氣氛還算和睦。

  開席前,皇后著人去請了舜帝,得知他正召見樞密使,知他不會來就先開了席。這間宋釗藉口方便離去片刻。

  趙暮染心裡存著太后的病情,幾乎都在默默用飯,飯畢與皇后不過說兩句就又告辭。皇后也是巴不得她早早走,哪裡會有什麼不應的,庶出的皇子們也趁機會告退,幾人倒是結伴離開。

  “郡主殿下,我與大嫂和弟妹過些日去探望二嫂,不知殿下有空否?”三皇子妃在邁過門檻後,側頭看向那紅衣女郎。

  看二皇子妃?

  趙暮染頓了頓,笑道:“好啊。我剛回都城,沒有什麼事。”

  三皇子妃臉上也露了笑,本就是圓臉的她顯得更加可愛了。三皇子卻是皺著眉看了眼自己的妻子,等趙暮染夫妻走遠後才小聲說:“怎麼想起來喊文頤。”

  “這是去二殿下府里,喊上誰都和我們沒有關係。”三皇子妃還是笑,三皇子雙眸亮了亮。

  就是,安王之女去的是他二哥的府邸,父皇就是不喜,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待趙暮染回到太后宮裡的時候,正好趕上太后喝藥的時辰,只是老人依舊沒有醒來。若不是她呼吸綿長均勻,趙暮染怕都要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她看著端著藥候在榻前的雲姑,身子就擋在她面前,宋釗見她的動作也即刻明白為什麼要水囊了。他跟著也緊挨著她,兩人將雲姑就遮得嚴嚴實實,宋釗動作極快從寬袖中取出水囊,在雲姑激動的眼神中倒了些許藥汁進去。再將水囊收好。

  這動作不到十息,太后殿內的人都沒有察覺。

  取了藥汁,趙暮染那顆緊繃的心終於好受了些,又在榻前等了兩刻鐘,雲姑就勸兩人先行出宮。

  趙暮染只得依依不捨朝老人磕了個頭。

  馬車嘚嘚離開皇城,趙暮染撩了帘子看那漸遠的紅牆,宋釗取出那水囊,拔掉塞子放在鼻尖聞了聞。

  “氣味有些不對。”發澀發酸,還帶著點腥臭味,一般的湯藥都不會有這個味道。

  趙暮染聽到郎君的話,接過來也聞了聞,只是她分辨不出。她一臉頹色:“能查出來用的是哪幾味嗎?”

  宋釗也不敢確定,只能說儘量。

  只有藥汁,查起來是難一些,除非還能想辦法弄到藥渣,但這藥是熬好直接送去,想要藥渣就只能到醫房去。

  而且,這藥真是有問題,那麼受命處理的人一定會極小心。

  想到這,宋釗又有些想不通了。

  能命人在太后藥里作手腳的只有皇帝,明明眼下就是太后病逝安王也不可能回來的,為什麼要做手腳?

  趙暮染也是想不明白這點,難道她的皇伯父已喪心病狂到遷怒生母?

  “染染,別想太多。”宋釗將發愁的人攬到了懷裡,“上回太后娘娘說的話,我已經著手在查,只是要翻那個時間段的官員任職的宗卷,還有查當年的關係往來。要些時間。”

  趙暮染明白的,只是有些焦躁,“我總感覺皇祖母的病是有蹊蹺,我越來越相信她那番話是想提醒我們什麼。皇祖母是不是知道當年侯府出事的真正原因。”因為有人監視著,所以她沒辦法說太多。

  “——皇祖母今日昏睡是故意為之!”她突然提高了一度的聲音,咬牙切齒,“雲姑說昨日皇祖母精神還不錯,今日就昏睡了,因為今日我要進宮。他是怕皇祖母跟我說什麼嗎?!”

  她的分析合情合理,宋釗低頭一想,確實是符合剛才想不通的原因。舜帝給太后用藥,不是想讓她逼安王回來了,而是阻止她說話。

  宋釗神色變得凝重,決定讓人加快速度去查當年之事。

  兩人抓出關鍵點,馬車裡一時就安靜了下去,趙暮染氣得臉通紅,靠在郎君懷裡不停磨牙。

  宋釗見她發狠的樣子,想起他給舜帝出的主意,低頭去親她唇角,輕吮著道:“可別把自己氣壞了,我們先向他討點利息,我幫你先弄死趙文鈞。我們一個一個來。”

  他的話使得女郎睜大了眼,然後推開他,微喘著問:“你要做什麼?”

  宋釗朝她笑笑,“做大事。”

  笑容中是他運籌帷幄的自信,帶著他極少露出的戾氣。

  趙暮染望著他,被他這樣的笑鬧得心中起了一絲驚意,腦海里想到世人都說他心狠手辣。

  宋釗見她神色微變,笑容不變看向她,“這樣嚇人?”

  趙暮染一錯不錯看著他,伸手去摸他臉,然後將唇印了上去:“不,我喜歡。”

  他怎麼樣,她都喜歡,這樣有血性又冷酷的樣子,她更喜歡!

  何況他們安王府和趙文鈞確實是該算算帳,他們之間橫著一筆血債。

  女郎不加修飾的喜歡,讓宋釗仿佛聽到自己血液沸騰的聲音,他的親吻就變得小心翼翼,彼此的呼吸聲在耳邊縈繞,他整顆心都為她而劇烈跳動著。

  趙暮染髮現他的溫柔,反而更加主動,加深了這個親吻。直到兩人身體裡的空氣都被掏空,才不舍地分開,彼此相依著、喘息著,十指緊扣。

  兩人回到護國公府,不到一個時辰,舜帝讓戶部補上的俸餉就送了過來。

  趙暮染直接讓人搬回了安王府,宋釗看著她一副財迷的樣子,想起慶州周邊的匪窩都被安王搜刮一空,不由得想笑。

  這戀財的樣子是遺傳了。

  “你將銀子都要回來了,下一步是讓陛下給你開府了吧。”宋釗將看著帳冊笑眯眯的女郎抱到腿上。

  趙暮染當即就丟了帳冊,圈著他脖子:“對,等我醞釀醞釀,要座氣派的府邸回來。我們就搬出去!”

  “可是陛下已經對我很不滿了,居然沒壓制住你。”郎君嘆息。

  今日舜帝掃他一眼就是在責備他。

  “反正他只是想要我留在都城,他不滿歸不滿,換了別人娶我,他更不放心。”她那皇伯父的心思,她還是能摸透一兩分的。

  滿都城也找不到像護國公府這樣好拿捏的權貴了,她那皇伯父讓宋釗娶她,無疑還打算著,若是哪日不想用宋釗,能連著將她一道弄死。誰讓她嫁到了宋家。

  簡直不要太方便。

  趙暮染想著,也跟著嘆口氣:“我不但上了‘賊船’,還變成綁在一起的螞蚱了。你當初怎麼能那麼狠心的。”

  宋釗被她逗笑了,“不狠心,你這不信守承諾,吃虧的是我。”說著,去堵了她的唇。

  趙暮染悶哼,有些懊惱。

  她到底承諾什麼了,怎麼就是記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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