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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街依舊熱鬧,在安王府的侍衛開道下,趙暮染一行終於順利的逛了個痛快,連帶著收了一堆小娘子們砸來的手帕,香囊和鮮花。這回倒不止趙暮染一人被砸了,飛向宋釗身上的也不少,連楊欽都樂呵呵地捧了幾樣。

  三人在酒樓里用過午飯,這才打道回府。

  安王聽聞人回來了,當即就將人召了過去,見到女婿就問:“怎麼樣,你給本王丟臉了嗎?”說著居然眼冒精光。

  明顯就想聽到宋釗辦事不力的結果。

  趙暮染對絲毫不遮掩的父王無語,替宋釗回道:“君毅自然是最好的,不然父王派人去郡守府打聽打聽。”

  安王就被噎著了。

  果然女生外向啊,讓他去跟李郡守打聽,那還能聽到實情嗎?李郡守那兩面三刀的馬屁精,在他面前不得把人誇成文曲星轉世。

  盼著傳來壞消息的安王就懨懨揮了揮手,眼不見心不煩。

  反正有了夫君忘了爹,他要找王妃安慰安慰去。

  “父王這性子,怎麼就不能靠譜些。”趙暮染離開正房後朝宋釗抱怨。

  宋釗微笑,日光中的少年神色溫柔,伸手摸了摸她的發,“岳父大人不容易,你這樣說,他要傷心的。”

  “我為你抱不平呢,你還巴結他!”

  趙暮染說著就哼一聲,很不淑女提起裙擺就甩開腿走得飛快,將他撇到了身後。

  宋釗見她居然鬧小脾氣,有些好笑,依舊不慌不忙吊在她身後,與她一同回院子。只是他沒有看到,走在前方的少女臉上沒有笑容亦沒有怒意,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晚間,安王妃被安王纏得沒了精神,讓小夫妻不必要再跑正房用飯。趙暮染想了想,就喊來了楊欽,三人一同用晚飯。

  飯畢,下午被趙暮染吩咐做事的戚遠前來匯報。

  少女理了理裙裾,起身走到廊下,戚遠低聲道:“薛沖已出了慶州界,一路來沒有停留。”

  女郎輕輕點頭,廊下的宮燈散發著柔和亮光,朦在她眉眼間,顯得她神色有幾分莫測。

  戚遠抬頭看她一眼,不解道:“殿下,明明可以伏擊他的。如若告知安王殿下,肯定能一舉就將他誅殺在慶州,為何要放了這個大好機會。”這可是也斷了皇帝一個胳膊。

  “他現在不能殺。”趙暮染看向庭院中的樹植,夜色里,其實也看不太清楚。“他既然敢來慶州,沿途肯定有接應,殺了他會驚動皇伯父,何況他現在是守著渭州。父王即便知道,也不會動他。”

  這不是單單的私仇,牽著國家大利,牽著渭州邊陲的穩定。他們安王府如今又未反,不必走到這一步。

  戚遠聞言低頭,明白過來其中原由,心中感慨。他寧願安王殿下與他們郡主野心更盛一些,那樣他們安王府就不必如此受肘。

  “他走了就走了吧,接下來的事,你辦好就成。”趙暮染吩咐著轉身,回到室內。

  戚遠眼中閃過厲色,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到了安寢的時分,趙暮染還趴在榻上看書,宋釗一身水汽從淨房出來。見此坐到榻邊,伸手去拿了她的書:“別總在夜裡看書,傷眼。”

  趙暮染看著他微濕的發尾,就抬手去挑了一縷,圈在指尖,涼涼的。她坐起身,挨近他,“二弟是什麼時候會回去?若不,我們跟他一起吧,我理應也該去趟楊家。”

  “回京兆?”宋釗鳳眼裡閃過詫異。

  怎麼如此突然。

  “對啊,醜媳婦都要見公婆呢,何況我不醜。”

  這是什麼比喻,宋釗笑了聲,捉住她把玩著髮絲的手:“若是岳父大人同意,倒可以去走一趟。”她今日才說過沒有出過慶州,這是想出去走走?

  趙暮染也笑,很是自信:“那一言為定,我會說服父王的。”

  “好。”

  青年點頭應承,女郎又笑,丟了書準備就寢。只是剛躺下,想起什麼,又坐起身:“湯你喝了嗎?”

  宋釗:“……”

  ***

  夜涼如水,三更時分,走在街巷中的更夫敲著梆子。

  郡守府內,許茂已早早歇下,只是今日受了些驚嚇,睡得並不算安穩。更鼓聲將他驚醒,他睜眼看著黑洞洞的帳頂,好大一會才再閉上眼,準備繼續睡。

  只是剛閉眼,他察覺到不對,猛地又睜開。這一下,他卻是真的眼前一漆黑了。

  他被人堵了嘴,然後一個麻袋就套住,直接擄出了郡守府。

  這夜,一直做好心理準備等旨意到來的安王,收到了個讓他吃驚的消息。

  前來宣旨的一行人居然險些被洪水捲走,因此耽擱了行程。

  他披著外裳,在燭火下看信箋,不由得失笑。還真可惜了,怎麼不將那聖旨直接捲走,這樣倒也省了他還得去跟著周旋……雖然是耽擱了,可是聖旨總還是會到安王府的。

  還是得費事。

  安王將手中的信紙丟到火盆里,在它化為灰燼中沉思。

  翌日,趙暮染果然尋了安王和安王妃,說要到京兆走一趟。

  安王妃不是十分贊同,擰著秀眉去看安王,趙暮染已做好說服安王的準備,哪知安王卻是一拍大腿。從所未有的慡快應下了。

  趙暮染險些驚掉了下巴,“父王,您一大早就灌黃湯了?!”還是被她娘親灌了**湯?

  “你這是什麼話!”安王詳怒,瞪了眼道,“我是那種不講理的人,本來你也該見一見楊家人的,這一來一去也就一個月時間。你又不是不回來了!”

  安王說著,心裡卻美滋滋在想。女兒去楊家,正好避開旨意,然後他帶著王妃到北邊軍營,給皇帝鬧出空府計。肯定能將他們氣得跳腳。

  安王的話頗占理,趙暮染總覺得自家父王今日是搭錯哪跟筋了,她想了想,說:“那到時您一個人能應付那道聖旨嗎。”

  “聖旨?”安王就冷笑一聲,“還不知道要什麼才能到呢,你在旨意來前出慶州,更省得我周旋。”

  “——什麼意思?”

  趙暮染聽出不對,掐算著時間,旨意應該是今日就該到了。

  安王便樂呵呵將昨夜得到的消息的告訴母女倆,順帶將自己打算說了,母女倆相視一眼,心底同時罵了句——幼稚鬼。

  所以他為了氣皇帝和懶得和人周旋,才這樣慡快答應她去楊家?!

  趙暮染又重新認清自家爹的不靠譜,抽著嘴角去準備收拾行禮,她明日就出發!

  宋釗得知安王應允的消息後,沒有什麼特別反應,清俊的面容露著淺淺笑意,說他去給楊欽說一聲明日出發之事。

  青年緩步出了院子,趙暮染托著腮坐在案前發呆,神思有些放空,心情卻頗為煩亂。

  良久,她嘆一聲,且先這樣吧。一切都在出發後再說。

  她也早有心理準備。

  雖然這滋味確實不太好受。趙暮染想著,閉了閉眼,罵了句王八蛋。

  楊欽那頭聽到明日就回京兆,亦是十分吃驚,不過吃驚之後便又無所謂。

  他這兄長回不回去,都不會在家中長呆,安王估計是捨得不女兒在京兆定居的。楊欽應下,送宋釗離開後便準備收拾行裝,他看到案上的那幾個香囊時,突然想起那日在郡守府,文頤郡主找他想問兄長小時候的事。

  他突然嘲諷似的笑了一聲。

  文頤郡主那日雖不算多問,但他能感覺到,她是在想打聽什麼。這樣看來,文頤郡主與他兄長也不是感情非常的好。

  皇家人心思也是挺複雜的。

  趙暮染是首次出遠門,安王妃說不擔心是假的,光是侍衛就安排了兩百人。在明的一百人隨隊,在暗的一百人相護。

  對這樣的安排,趙暮染絲毫沒有異議,當一切都打點妥當的時候,一行有五輛馬車。其中兩輛是安王妃讓帶的禮物,一輛是途中用物。

  宋釗看著這大陣仗也只是微微一笑,只有楊欽直咂舌,心想也只有皇親國戚才能鬧出這陣勢來。

  出發那日,安王妃紅著眼送女兒,安王慣例對著宋釗一頓威脅,然後拍拍他肩膀。手上的力道,差點沒將宋釗拍倒在地上。

  宋釗揉著發疼的肩膀上了車,一路來順利出了慶州府城,往南邊去。

  一行人不必趕路,速度不算快,按著計算,三天左右能出慶州地界。

  第一日,趙暮染很安靜的和宋釗呆在馬車裡,讓宋釗教她下棋,讓宋釗給她念書。偶時窩在他懷裡,耍幾回流氓親一親,親得青年面紅耳赤氣息不穩才算停。

  到了第二日,她卻是呆不住了,就換上男裝騎馬。宋釗陪著她瘋跑一路,一路來都是她歡快的笑聲,將親衛和隊列都丟在身後。

  當夜,一行人在驛站落榻,趙暮染騎馬跑了一日,有些疲憊,早早便沐浴入睡。宋釗擁著她,單手支著頭,在昏暗的帳內靜靜看她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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