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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們見他站起來,笑聲更大了。

  趙暮染此時正苦惱她忘記了娘親交待作詩幾首移開扇子,就感覺身邊一空,在場的夫人還起鬨郎君快去敬酒。她心間焦急,在宋釗還在發愁中一把放下了扇子,伸手就拽住他袖子:“不許走。”

  宋釗被拽得一怔,屋裡的夫人們也都愣住,新房頓時安靜了下去。

  下刻,卻又是響起一陣鬨笑。

  在洞房裡不讓新郎走的新娘也就只有文頤郡主一位了。

  安王妃為女兒豪放的話羞得都想捂臉,去扇就去扇,還多這麼一嘴幹嘛。

  宋釗也忍著笑,重新坐回到帳內,低頭看妝容精緻的少女。

  這是他首次見她長大後的女裝模樣。

  伊人云鬢黛眉嫵,水眸顧盼多嬌媚,宋釗目光微凝,呼吸都變得極緩。

  他的染染能英氣逼人,亦能紅妝百媚生。

  他想,幸得安王寵女如命,幸得皇帝虎視眈眈,迫得安王不敢將女兒隨意許人,才得他如今與她執手。

  宋釗想著,那歷經種種,早已麻木不仁的心仿佛變得柔軟了一些。

  喜娘前來給兩人各剪下小撮髮絲,交纏打結,置於香囊內,再端了合合卺酒,說著吉祥話兒祝新人成禮。

  安王又三派人來,宋釗起身,輕聲與趙暮染說聲他去去就來,視線又在她沾著濕意的紅唇流連片刻。這才出了新房。

  他緩步走在庭院中,入目皆是喜慶,身後新房裡夫人們的嬉笑聲漸小,他在院門處又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回望。

  庭院深深,裡邊有他的妻子。

  妻、子,他垂了鳳眸,一個詞無聲在嘴裡喃喃幾遍,唇緩緩揚了弧度。

  安王見女婿姍姍來遲,二話不說就先讓他喝了三杯。

  青年從容自若,仰頭便喝酒認了罰。燈火映著他清峻的側顏,慡利間有幾分昂揚的銳氣,引得一眾男賓紛紛叫好。聽聞過他在山林間做下事情的副將們更是側目。

  宋釗與安王親近的眾副將皆飲了一杯,其餘賓客亦三三兩兩結伴前來相敬道喜,對這個突然冒出的安王女婿上下打量,對他那張好相貌在心中褒貶不一。

  被安王狠狠颳了筆禮錢的李郡守也領著家中小輩前來,安王大笑著拍他肩膀:“管家和我說了。你來了就是已經是給本王面子,哪用這般破費。”

  李郡守忍著生疼的肩膀,在心裡暗罵句莽夫,強笑道:“殿下與我客氣了,郡主為國為民,巾幗般的人物,小小賀禮實在已是汗顏。”

  “這都還是小小賀禮。”安王哈哈一笑,又拍了他兩下,“本王倒想見見什麼叫大大的賀禮了。”

  李郡守一噎,可不敢再接這話,安王這是要搬空他郡守府啊!他想著忙轉移話題,將准女婿拉了出來頂場子:“還沒給殿下介紹,這是與小女定下親事的許茂,兵部許尚書家的大郞。”

  安王聞言挑挑眉,斜著眼瞥過去,“哦?兵部尚書啊,正好你幫我帶個口信,兵部欠我的幾萬糧餉還給不給了。”

  正要來行禮的許茂動作就一頓,額間有細汗,忙回道:“殿下,小子如今還未領職,不敢過問朝中事。”許茂冷汗津津也不全為安王迎頭來就故意諷刺打臉,更多是為看清安王身邊那位女婿的樣貌。

  這人不是護國公家的大公子,怎麼成了安王楊姓的女婿!

  而且聖上已賜婚,這會旨意應該是沒到。

  許茂心驚膽顫,鬧不明白眼前的人是什麼心思,又想自己撞見,會有什麼後果。宋釗的手段,他有幸旁觀了一次,如今想到那截森森白骨,他腿肚子都在打飈。

  安王譏諷一句也就不削與這樣的小子說話,把宋釗推了出去:“李郡守這般有心,你該與他喝一杯。”

  月色下的青年手執玉杯,朝中年男人舉杯,抿盡杯中酒。寬袖掩住面容前,他朝偷偷摸摸打量自己的許茂微微一笑,鳳眸溢出清冷厲芒。

  許茂沒錯過他一息間的神情,舉杯的手發抖,大半杯瓊釀便灌進了襟口,驚得他卟咚一聲跪下。

  李郡守被他這舉措也驚了驚,聽聞他顫聲告罪失儀,臉色便陰沉一片。這個女婿,撒了灑居然也嚇得跪下,如此鼠膽!

  安王懶得和他計較,大手一揮將李家人揮退,轉而帶著女婿繼續在賓客間轉悠,美滋滋看著女婿被灌一杯又一杯。

  照這樣喝下去,這臭小子估計連房門都找不到!

  酒過三巡,安王妃便派了人來看情況,得知女婿在席上起碼喝了三壺,又好氣又好笑。心裡罵了夫君一句幼稚,著人去將女婿救了出來。

  安王聽說是妻子請人,他哪敢不放,還吩咐侍女路上照看好,外人面前井然是個和氣的泰山。

  宋釗有些飄的步伐在轉過遊廊後就變得穩健,眼中亦沒有方才安王所見的迷離。

  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皎月,心裡裝著的人兒仿佛就伸手撓了他一下,快步往院子去。

  趙暮染此時已淨了面,重新梳妝,坐在案前手執銀箸去夾魚肉。

  侍女們見著宋釗歸來,問安還未道出就見郎君已抬腳入內。他的身影被燭火拉長,投在案前,趙暮染眨了眨眼,才抬起頭就見郎君快步前來坐在她對面。

  宋釗坐下後,視線就凝在了她身上。她一身的齊胸大袖裙衫,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鎖骨處的一片雪肌在燈下如玉般生暈。

  “你……”趙暮染聞到一陣酒氣,“這是喝了多少?”

  宋釗忙收回驚艷的目光,伸手去將她銀筷取過,夾了一筷子醬汁百合魚片餵到她唇邊,“還好,你是穿不習慣這樣的大袖裙衫嗎。”

  趙暮染張嘴含住魚片,餘光掃到自己沾了菜汁的袖子,忙將手放下。

  她的舉動說明一切,早想提醒的侍女抿了唇笑,又去取了雙筷子放到宋釗手邊。

  趙暮染不好意思地說:“是有些不習慣,沒有束袖的方便。”然後就拉了他還要為自己夾菜的手,“你用過了嗎?”

  宋釗搖搖頭,少女小聲抱怨了句什麼,將他拉起來要他坐到身邊。挽著寬袖轉而為他夾菜,“我再讓呈些飯食來。”

  宋釗看了眼那一筷子的紅燒肉,心臟深處似被什麼撞了一下,有些激盪。

  趙暮染看著他將肉吃了進去,就眯著眼笑:“你要多吃些,好好補身子。”

  這話聽著有些怪,宋釗想到昨夜和白天呈到眼前的補湯,神色又微妙了一些。趙暮染不覺,要繼續給他夾肉吃,卻突然就被他按住了手。

  宋釗說:“我不餓。”

  手背一片滾燙,是來自於郎君的溫度,趙暮染心頭就莫名一陣狂跳。但郎君很快就鬆開了她,轉而給她夾遍每一道菜,直到她捂著肚子再也吃不下去。

  看著侍女撤掉桌案,趙暮染臉上發熱,那一大桌的菜幾乎都進了她肚子啊。

  是不是顯得有些太能吃了。

  宋釗扶著她站起來,侍女滿臉笑意前來詢問是否要備熱水了。侍女臉上曖昧的笑意太過明顯,趙暮染頓時就恍然過來,他們接下來是要……像那個冊子裡一樣吧。

  好像有些難為情。

  她心裡彆扭了一下,又想起那日醫工說的話,猶豫著要不要和宋釗說。她思索著,哪知就一腳又踩到委地的裙擺。

  宋釗注意著她,這回是直接就將人攬進了懷裡。

  侍女見到相擁的兩人,也不再問,紅著臉笑著下去準備。

  趙暮染心裡埋怨著裙擺,想從宋釗懷裡出來跟他道謝,卻發現他攬在腰間的手臂是那般用力。

  她只能貼著他抬起頭,便見他亦低頭看向自己,一雙鳳眼眸光微黯。她還沒探清他的情緒,與他身上溫度一樣滾燙的唇就覆了下來。

  趙暮染心尖都隨著他落下的吻變蘇麻,唇齒間就都是他染了酒氣的味道,可卻不覺得熏人。

  她長睫顫顫,慢慢合上雙眸,在他突來的吻中又嘗到溺水一般的滋味。

  他勾著她的舌,根本不讓她有喘息的空隙。

  宋釗其實並沒有想太多,只是她貼近了,他就想吻她。自從山林間那夜後,只有他知道,他瘋了一般想親近她,卻又怕驚著她。

  如今她在懷裡,他就再也壓制不住從心底跑出來的念頭,那種帶著侵略性,要占據她的強烈情緒。

  宋釗的吻愈發迫切,帶著開始在他血液中遊走的躁動。趙暮染被他攬著,呼吸有些難過,想要推開他,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氣。她雙頰嫣紅,眼角有著星點濕意,忍不住嚶嚀出聲。

  小小的一聲,落在動情的宋釗耳中是且嬌且媚,他的唇就離開了她,突然一把將人抱起,往內室的床榻走去。

  趙暮染神思還有些混亂,背才碰觸到柔軟的被褥,他滾燙的身軀就跟著壓了下來。

  她吃重輕哼,耳垂連帶著耳鐺都被他含到了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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