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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點點的傷……他的心思便被猜個徹底。

  他只覺得渾身冰冷,呼吸越來越困難。

  宋釗沒有理會他這會心中做什麼猜想,披著衣裳下床走到窗前,看烏雲蔽月,有風雨欲來的氣息。

  他神色微緩,抿直的唇有了淺淺弧度。

  ——時機剛好。

  她會不會喜歡那份禮。

  第7章 舊疾又犯了?(捉蟲)

  夜半時分,趙暮染被陣陣雷聲驚醒。

  她撐坐起身,巡值的士兵拿著火把經過,在帳幕上映出模糊暗影。

  雷聲又響起,悶悶的。

  是要下雨了?

  趙暮染就披了外袍走到窗邊,撩起帳布看了出去。

  夜空無星,烏雲蔽月,再響起的雷聲似乎就小得多了。

  她在窗邊又站了一會,外邊起了風,吹得她袍服簌簌作響。雷聲漸遠,竟像是往西移去。

  她凝視著夜空,自覺這場雨是要下不來,便又轉身上榻入眠。

  翌日,天空晴翠,趙暮染梳洗後出了帳,發現宋釗已立在晨光下。

  青年身如玉樹,微抬著頭,在打量晴空。

  “君毅。”她走上前,笑著和他打招呼,“你怎麼起那麼早,是操練的動靜吵著了?”

  正說著,校場便傳來士兵們精神抖擻的吼叫聲,驚起不遠處的林子飛鳥一片。

  宋釗收回視線,低頭看她,眸光寧和:“只是天氣好,就起得早了。”

  “確實天氣不錯,昨夜還打雷呢,這雨果然沒有下下來。”趙暮染展臂深呼吸,朝他燦然一笑。

  青年看著她比晨光還明亮的眸子,低聲道:“是這處沒有。”

  只是他聲音很輕,才出口的話又被士兵操練的聲音給蓋了過去。趙暮染沒有聽見,去拉了他的袖袍:“你沒見過士兵操練吧,我帶你去看看?”

  宋釗猶豫片刻才點頭,與她並肩而行。行走間視線偶時落在她側顏,想著她的無保留,想著她的那句兩兩相清,心間有情緒翻湧。他手就無意識去尋找她的,輕輕扣住,再慢慢收攏。

  趙暮染在短暫一怔後,唇角翹起,任他有力的握著自己。

  ***

  整個慶州軍兵力七萬餘,邊界固守的有四萬,安王每月有近十五日會在邊界的慶州總營呆著。而趙暮染如今所在的是州城北軍營,統兵一萬餘,剩餘兵力分部州城三方。

  宋釗站在校場上的瞭望台時,差不多也算出了北軍營的兵力,心道安王能穩這麼些年不無道理。

  當初安王來慶州的時候,手上只有的四萬兵力,應該就是現在還在守著邊界的那批。如今能增至近八萬,已說明他的能力。他還算著周邊州城的兵力布防慶州,以近邊線的北軍營設兵力最集中點,不管哪方出現戰事都能以最快速度支援。

  皇帝要除安王,除非將周邊三州調動兵力,以十萬以上的兵力壓制,不然這慶州攻不下來。但一旦真動手,安王就會撤掉守邊界的兵力,全力反向都城。

  內戰打起,慶州這塊地就守不住了,或者連渭州都要缺個口。

  眾人都說皇帝忌憚安王。

  確實也該忌憚。

  趙暮染不知他心中思索良多,興致勃勃看著士兵們練拳。她一襲紅衣,艷若嬌陽,又是站於高處,自然是醒目的。

  下方士兵見著她今日竟是親自上場來,她身邊還跟了位眼生的郎君,個個眼底都藏著興奮。

  他們也聽說了鬼見愁的郡主要成親,如今一見,消息肯定是沒差。想到她成親後就得相夫教子的,他們渾身上下都有使不完勁,每揮一下拳,就在心中吶喊她快些折騰那個郎君。他們的苦日子總算要熬出頭來了。

  老天終於送來了個拯救他們的人。

  在瞭望台站了會,趙暮染見士兵們表現不錯,就眯著雙眼笑。轉頭去看衣袂飄揚的青年,“他們還算精神吧。”

  宋釗點頭認可,“確實。”比都城那幫酒囊飯袋優秀許多,一打三都不誇張。

  趙暮染聽著更是自得,手撐著欄杆望著士兵們揮汗如雨:“他們間許多都是我練出來的,以前和我能過十招的,如今能打個旗鼓相當也有。”

  過招?

  宋釗聽著視線也移到密密麻麻的士兵身上,裡邊不泛赤著胳膊,拳耍得虎虎生威的。

  他眯了眯眼,剛才她不說他都沒注意。“如此,你是陪練了不少時間,平時都這樣嗎。集練,一對一?”

  “都有。”趙暮染仰著下巴,見他望著那群士兵,雙眼驟然亮了亮,“正好你也來了,我陪練一回給你看,我槍法不錯。”說著就牽了他手要下瞭望台。

  可她才夸出一大步,非但沒拉動人,反倒被人一把拽住。

  她被帶得後背撞在他溫熱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就在耳邊。

  “不用……”宋釗一隻手按在她肩頭,語氣壓抑。

  她與這些人過招,免不得肢體接觸吧,即便不接觸,對方赤著胳膊。還許多年……宋釗閉了閉眼,壓下眼中的厲色。

  趙暮染也察覺到他情緒不太對,見他臉色暗沉,想到什麼。關切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怪我粗心,你身上還有傷呢。”

  從未在人前顯弱的宋釗毫不猶豫點頭。

  少女眉宇間就露出自責,帶著他匆匆回帳營。而趙暮染也沒有注意,在離開校場時,他一直立於她左手邊,用身形擋住了她所有視線。

  安王那廂一早就喊來副將商量出兵的事,順帶留了眾人用早飯。

  待他想起女兒的時候,到她帳營就看見她正拿著銀箸往郎君嘴裡餵吃食的親密一幕。

  安王整張臉都黑了。

  臭小子,傷了背,難道手也斷了不成?

  平時連讓女兒布菜他都捨不得!

  宋釗要站起來行禮。趙暮染一手拽住,往他嘴裡又塞了個小肉包,還朝安王挑了挑眉。

  大抵意思是,她的夫君,她寵著,誰還能有意見不成。

  集萬般寵愛的宋釗默默將包子咽了下去,雖然他不抗拒這樣的親近,但總感覺哪裡不對。

  安王被她那眼挑釁看得氣悶,留下句一會到主帳來議事,冷哼著走了。

  趙暮染就對著他背影撇了撇嘴,心道又在找藉口破壞她和君毅培養感情。

  宋釗望著安王遠去的背影,沉吟許久後道:“染染,你可信我?”在她投來疑惑的目光時,他站起來走到桌案前,挽著袖磨墨,旋即鋪了紙開始作畫。

  落筆宛如龍,山脈橫脊,峭壁斷岩,無一不清晰。

  趙暮染立在桌案前,一開始對他的畫藝吃驚,再往下看去神色漸漸變得嚴肅。

  這是……

  宋釗手中的筆墨落下最後一處重點,望著神色凝重的少女說:“我從那邊來,走過這幾處。渭州地界近兩日會有大雨,這一路都是山林,務必勸殿下繞過。”

  趙暮染看了看他,又再看看墨跡未乾的圖,在心中疑惑他如何知曉渭州有大雨時,腦海里又蹦出一個詞——過目不忘。

  下午,慶州北營撥出的兩千精兵就已整軍待發。

  安王在商議計劃後,決定將時間提前,大部隊出發前,斥候拿著地圖早先行一步。趙暮染去了見過軍醫,安王撇了眼騎馬在身側宋釗,說:“如若不行,不必要勉強,一但行軍,就不可能遷就任何人。”

  宋釗聽出他話里的輕視,微微一笑:“謝殿下關心,君毅不會掉隊的。”

  此時趙暮染歸隊,見郎君笑意未退,好奇道:“你們在說什麼。”

  兩人就同時說。

  安王:“勸他別勉強。”

  宋釗:“殿下在鼓舞我。”

  趙暮染:……

  安王:……

  宋釗抬頭望天。這不怪他,他哪裡知道安王會那麼耿直,連恭維的機會都不給。

  他只是想在父女中間調和一下。

  大部隊按時出發,馬蹄如雷震,濺起一路沙塵。

  前方有斥候探路,一路來皆是順利。傍晚的時分眾人就已沿道翻過一座山,臨近兩州城的交界處,安王此時放緩了行進速度,心中在想是趁夜過境,抑或是休整一夜。

  宋釗此時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天空,感覺著空氣中若有如無的濕潤,策馬到趙暮染身邊,說了幾句。少女便去了安王身邊,父女倆交頭接耳,安王頻頻看向馬背上身姿筆直的郎君,最後擰眉下令到山林內整軍紮營。

  行軍間都會儘量避免生火,眾人就著水吃乾糧。

  宋釗坐在帳前,小口小口咬著玉米面做的大餅,趙暮染掰了塊肉乾遞給他:“是不是吃不太習慣。”

  他接過,凝視著不見疲憊的少女:“你也經常這樣露宿,跟著四處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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