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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暮染一顆心就不規律地跳動著,與他對視的杏眸微微收縮,郎君那平靜的目光似乎變得跟天上艷陽一樣……熱滾滾的,會燙人。她不自覺垂了眸,臉頰好像在燒。

  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宋釗見她烏髮低垂,就在袖中取了一方帕子,站起身在少女疑惑中走至她身後,把她青絲攏在手心,用那方帕子替代束帶。他將她頭髮松松攏在腦後,將帕子繫結,“沒有梳篦,且這般挽著吧。”

  趙暮染伸手去摸了摸,有驚喜亦歡喜,連她父王都未曾給她綁過發。

  “——郡主!”

  趙暮染正欲給宋釗謝過,遠處沙塵滾滾,是安王府一眾侍衛終於尋著她。

  被打擾的趙暮染眉頭擰了擰,站起身想給宋釗解釋這些人是誰,卻見身後郎君身形晃了晃,然後整個人就壓到她身上。

  趙暮染被壓得踉蹌倒退一步,心驚地伸手攬住他,“你……你怎麼了?!”

  宋釗靠著她,低聲道:“頭暈,也有些喘不過氣來。應該是舊疾犯了。”

  舊疾?

  趙暮染驚道:“怎麼會有這樣的舊疾?”

  才上前的一眾侍衛不明就已,正要問她有沒相中人,就見到她摟著個朗君,皆是神色一頓。

  那麼短的時間,郡主就抓到人成親了?!

  這是……打暈了嗎?

  眾侍衛暗抽口氣,默默同情宋釗一把。

  這人可得多倒霉才能被郡主抓住。

  趙暮染可沒空搭理這些暗中腹誹她的侍衛,一把扣住宋釗的手,探他脈像。有些亂,好像並無大礙。

  可他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她心下一凜,抬頭看到她的馬就在不遠處吃糙,吹了個響哨喚到身邊,不廢力氣就將人給抱到馬背上。“前面是軍營,有軍醫,你且忍忍!”說罷也翻身上馬。

  宋釗在又一陣眩暈後,發現自己居然到了馬背上,有些沒鬧明白狀況。可他體內氣血翻湧,眼前一陣陣發黑,實在分不出精力來研究情況。

  而這時,趙暮染眼前被幾抹紅色刺了一下。

  她低頭,發現宋釗背後衣裳有破損,劃了幾道口子,血跡已滲透染紅衣袍。

  他什麼時候受的傷?!

  趙暮染震驚,傷成這樣,他居然一句沒提,還淡然自若地和她說了許久的話。難道不疼嗎?!

  侍衛看著她如水流雲的動作皆沉默,能將成年男子輕鬆扛起的娘子也只得他們郡主一家了。

  “郎君…郎君!!”

  趙暮染正欲甩鞭策馬,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闖了前來。

  侍衛們神色肅穆,警惕看著身上全是灰塵的狼狽中年男子。

  趙暮染倒是一眼認出來了,這不是先前那個自己先逃命的車夫嗎,剛才不見他,怎麼突然冒出來。

  “你莫要擋路,我帶君毅看傷去。”她聲音一沉,收斂的氣勢霎時外露,哪裡還有先前直率不諳世事的樣子。

  車夫被她所懾,雖驚卻未從馬前退縮,緊張道:“這位娘子,我家郎君身上有救急的藥,你且先讓他服下。”

  有藥?

  趙暮染皺著眉,一副你不早說的怪責神色,伸手便在宋釗身上摸索著。宋釗朦朧間感覺有隻手不停遊走在他身上,柔軟,溫熱,從他胸膛到肚腹間,隔著衣裳貼著他,一寸一寸的游移。他體內涌動的氣血就驟然又激烈一分,沖得他險些真要昏厥過去。

  車夫看著趙暮染在他家郎君身上亂摸,額間冷汗淋淋,不忍直視郎君被輕薄的樣子,更不敢想他家郎君清醒後問起該怎麼回答。他實在忍不住,一個箭步上前,“郎君,冒犯了。”然後伸手在宋釗右邊袖子找出個小巧的白玉瓶。

  趙暮染看到那白玉瓶睜大了眼。居然在袖子裡,重要物品不應該貼身收著的,她摸了半天白摸了,對這個車夫又更有意見了。

  他知道藥在哪,怎麼不說,又不是啞!

  侍衛們卻都很無語,心想郡主真禽獸,人郎君都被她弄成這樣了,還不忘楷油。

  車夫掂著腳將藥餵到宋釗唇邊,見他神智還未全失,將藥咽了下去,這才算鬆口氣。

  趙暮染也已心急得再也耐不住,揚鞭控著馬兒直往軍營去,車夫也被一個侍衛伸手撈到馬上,一路追著疾馳而去。

  馬兒載著人狂奔,守著營門的士兵遠遠便認出自家郡主那身紅衣,高喊:“——速開門,姑奶奶來了!”

  第3章 你不是別人

  馬蹄震聲如雷,軍營大門及時開啟,趙暮染領著眾侍衛如洪流直涌而進。

  當即有小兵識趣上前,在少女翻身下馬時,穩穩接住她拋開的鞭子。

  “讓軍醫過來,快!”趙暮染攬著宋釗,用腿一頂,直接將人橫抱著衝進一處帳營。

  在應州軍營,趙暮染的話和聖旨也差不多了,她一聲令下,當即有人拔腿就狂奔。

  被顛得扶著柱子直吐的車夫終於緩過來。他茫然四處打量一眼,軍營特有的肅穆氣息撲面而來,叫他心跟著顫了顫。

  他們居然到了慶州軍營?!

  那個連皇帝的人都近不得一步的慶州軍營。

  這…這這……他心驚著,想到宋釗,想到皇帝的打算,兩股顫顫。他們家郎君不會有危險吧。

  車夫焦急地四處張望,想找自家郎君的身影,突然脖子一緊,是被安王府侍衛長戚遠拽住了衣領。

  身形高大的戚遠揪著他就跟揪小雞崽一樣,冷冷地說:“軍營重地,我等都不得輕易走動,否則身首異處都是小事。跟緊我了。”然後推搡他到趙暮染的營帳去。

  車夫跟著過去,看到帳外全是抱刀的侍衛,忙將頭低下一分。心中祈禱郎君千萬別出事。

  帳內,趙暮染怕碰著宋釗背後的傷,便將他趴放在榻上。郎君身形修長,即便比女子都要拔高一頭的趙暮染也只能到他下巴,他的身軀就那麼將她整張床榻都擠得滿滿的。似乎因為她不太溫柔地動作,還輕輕哼了聲。

  很難受嗎?

  趙暮染聽他的悶哼帶著壓抑和隱忍,急得一頭汗,又見他衣裳上一塊塊的血跡開始變暗。

  這是血跡要乾的跡象。

  傷口在那,萬一血結塊了非得再沾掉一層皮。

  趙暮染上過戰場,對傷勢清楚不過,伸手去揪了揪宋釗傷口處的衣裳。

  布料還未黏上皮膚。

  她心頭一喜,當機立斷,就著破洞口子‘刺啦’一下,將宋釗上身的袍子直接撕開。

  這聲動靜不小,立在帳外的侍衛都聽到了,皆回頭神色複雜看了眼。

  裡面是在幹什麼?

  宋釗被撕了上衣,刀削般的肩部線條便暴露在空氣中。趙暮染看得一怔,手下用力,衣袍盡毀,青年的背部便一覽無餘。不算精壯,甚至有種精緻的美,除去傷口的地方,皆是雪白一片。

  趙暮染眨了眨眼。

  她常呆軍營,幫著父王操練士兵,男人赤胳膊她沒少見,像宋釗這般的,她還是第一回 見。

  郎君有張精緻的面容,不想身上也如此,趙暮染想著,伸手不自主就輕輕划過那均稱的背部。指尖之下是來自陌生的觸感,她並不熟悉的男子的身軀,溫熱的肌膚,血肉下微微硌人的骨骼,一切一切……竟有種讓人痴迷的魔力。

  她指尖緩緩而動,在划過臨近脊椎尾骨的地方時,郎君驟然撐起身,她手腕亦在同時被人扣住。

  她看過去,就對上了他幽黒的鳳眸,眉宇劍鋒染著似厲似壓抑隱忍的情緒。

  趙暮染猛地抽手,被他看得莫名奇妙感到心虛,長長地眼睫垂落下來,微微顫動。

  暖意從手心滑走,宋釗朦朧的意識終於恢復清明,少女近在咫尺的面容也越發清晰,還有長睫下遮擋不住的不安眸光。他閉了閉眼,翻坐起身,揉著微脹的太陽穴道:“不太有人近我身,嚇著你了吧。”

  趙暮染抬了抬眼,眸光掃到青年隆起的喉結,還有下方突起的鎖骨。她又垂了眸,搖頭:“是我……太過唐突了,我只是想給你看傷的。”

  宋釗順著她的視線低頭,這才發現自己上衣碎成布條,滿床榻都是,上身微涼。

  宋釗:……

  發生了什麼。

  “我…我去看看軍醫怎麼還沒來!”趙暮染在他怔然的神色中落慌想逃。

  她有種把人欺負了的錯覺。

  就在她起身那刻,手卻突然被拉住,緊接著掌心貼在了一片溫熱的肌膚上。不屬於她的溫度,親密的通過彼此相觸傳到手心,然後和她的體溫交融在一起。

  不分彼此。

  “好摸嗎?”宋釗仰頭看她,輕聲問。

  趙暮染瞳孔收縮,望著手掌緊貼的胸膛,臉頰好像熱熱的。她緊張地看他一眼,很誠實地點頭:“好摸,和我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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