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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嶢在遼西經營多年,自有一批忠誠部屬,段潛平素調不動兵,但一旦開戰,段潛就可藉機換上自己的人。這王瑾宗的建議倒是順理成章。魏家私下與東突厥達成協議,栽贓太子為了奪權不擇手段,叛國通敵。

  魏紫吾在裡邊聽得身體發涼,手指掐著錦褥,緩緩閉上眼。

  太子倒是面不改色,道:“不錯,且婼婼與河東都督寧績也相熟,若是能勸到寧績也暗中參奏太子,道太子以手段脅迫寧績歸順,將河東也欲收入囊中。兩件事一起發難……”他略停道:“到時還可在京中給太子做個謀逆的局面,更為周全。”

  王瑾宗立即道:“王爺所言極是,下官正是如此作想!”

  魏紫吾幾乎是屏息在聽兩人說話,心裡一片死寂。

  “王參將的提議甚好。”太子略提高聲音:“婼婼,你說呢?”

  屏風後的魏紫吾慢慢道:“段潛和寧績都非是輕易能叫人操控的人物。這般謀劃是容易,實際要做起來,不狠花一番功夫難以做到。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王參將速速給我爹去一封信,命那周御不要輕舉妄動的好,以免為段潛發覺,將計就計反過來將父親的人拔除。”

  太子微微笑了笑。王瑾宗立即道:“屬下明白了,姑娘。”

  太子又與王瑾宗說了一陣話,王瑾宗便先行退出。

  魏紫吾低著頭,室內極靜,她聽到太子一步步走近的聲音,接著是男人衣擺上的描金流雲暗影躍入眼底。

  太子慢慢朝她俯下身,逆著光,叫魏紫吾難以看清他的神色。

  魏紫吾聽到自己因緊張而急促的呼吸聲。太子離她這樣近,令她自小對他就有的害怕又冒出來了。

  男人在魏紫吾頸後風池捏了捏,她便又能活動自如。

  太子身上的氣息其實很好聞,是一種淡淡的梅枝似的甘冽氣味。魏紫吾盡力鎮定:“殿下,王瑾宗所說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他尚不知道,不知道我已投靠了殿下。所以……懇請殿下放過王瑾宗的性命!”

  男人卻是問:“你怎麼不叫我放過你的性命?”

  魏紫吾沉吟著,她從先前太子的話,意識到太子應當是早就知道她授意手下查段潛的事,但他這麼些天依舊不動聲色,似乎完全沒有取她性命的意思。那就是說,她對於他來說還有別的用途,應該不會傷及她的生命。

  太子薄削的唇勾了一勾,意味不明道:“真不知該說你聰明還是笨。”

  魏紫吾等著承受太子的怒意,但太子隨即開口的話卻叫她著著實實愣住。

  他道:“魏二,你怎麼就這樣怕我?從小就怕。”

  她看著他,實在感到問得突兀,一時不知該怎樣接話。

  男人看著魏紫吾的臉,又道:“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哄你睡過兩次覺。還記不記得?”

  太子想表達什麼?魏紫吾搖搖頭,如實道:“不記得了。”

  顧見邃沉默少頃,又道:“你小時和溫蜜打架,打不過人家,我幫的可是你。你被顧熙輝仗著公主身份搶了好玩的,我幫的也是你。你有一次上課逃課去桃花洞睡覺,結果被先生罰站,是我跟先生說讓你坐回去……這些記得麼?”

  這樣的事太多,都不記得?

  魏紫吾聽得有點恐懼,太子不找她清算方才的帳,卻與她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只是愈發得覺得太子的心思深不可測。

  她還是道:“不記得了。”

  太子說起她與溫蜜打架,他幫她什麼的,她倒是記得,有次她和溫蜜悄悄在行宮後山烤了雞腿,太子卻突然來了,搶走她已經咬了一口的烤雞腿,和溫蜜兩個人吃得可開心了。

  見她是真的記不得,太子冷冷地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魏紫吾始終惦記著方才的事,太子也不給她個明白話,對王瑾宗到底如何發落,令她心中委實難安。

  便道:“殿下,我可以向你保證,自從上次寫了契書之後,我就是忠於你的。我也會立即給我爹去信,我們絕不會再做任何……有損殿下的事。若有違此誓,魏紫吾願意身受五——”

  “行了。”太子霍然截斷她的話。他看看她,道:“暫且相信你。我也可以暫時不追究王瑾宗和魏嶢過去做的事。但是,我希望魏二姑娘今日所說,能夠說到做到。”

  殺人誅心,太子今日此舉,令女孩陷入比之前更深更密的獵網之中。

  “那是自然。感謝殿下寬宥之恩。”魏紫吾說著便要跪下向太子行大禮,被太子一把扯住手腕,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魏紫吾站起後,卻感到太子的手拉著她的手腕不放,男人的手指在柔嫩的肌膚上似有似無地碾磨,輕得像羽毛在撓,卻無比灼熱,引起魏紫吾身體一陣輕顫。

  魏紫吾心下轉過數個念頭,太子他……聯想到太子近來的舉動,心驀地沉下去。她不敢抬頭去看太子此刻的表情,怕證實自己的猜想。

  “那……我繼續為殿下畫畫?”魏紫吾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只想要避開男人。

  太子放開她,道:“好。”

  先前研的墨不多,已差不多快幹了,魏紫吾便重新研磨一些,繼續坐在案前畫先前“丹舟水遠圖”。

  太子這回卻不若先前那般坐得老遠,而是站在魏紫吾身側。

  男人突然更加靠近了兩步,魏紫吾想著先前太子的舉動,本就有些心神不寧,他這樣突然地逼近,不知他想做什麼,更是嚇得手一抖,見畫毀了,又呀了一聲手再一揮。

  剛蘸的墨汁全都甩到了太子身上。

  魏紫吾一看,下意識就抓過桌上的白棉帕想為太子擦拭,接著反應過來,那個地方……

  因為她坐著,顧見邃站著,所以被灑了墨的衣料裡面,正好是男人的胯襠處。

  魏紫吾還差一點點就覆上的手立即收了回來。她險些忘記這是墨,又不是水,擦也擦不掉的。

  太子低下頭,看看正好灑在關鍵之處的一橫排墨點:“……”

  他今日穿的是一襲白地繡金銀花卉流雲的便裝,堂堂的太子殿下如何穿這樣的衣裳走出去。

  第16章

  魏紫吾擱筆站起身:“殿下,我並非有意。”若非你故意嚇我……

  太子面色不大好看:“我知道。”不就是摸了兩把手腕?看你給嚇得。

  “要不殿下讓人從宮裡送一套衣裳過來?”魏紫吾道。她也可以讓人去街邊衣館裡買,但太子穿慣針工局最好的繡娘制的衣裳,怕是無法紆尊降貴。

  也只能如此,太子點頭。魏紫吾便去告知候在二樓的石安靜。

  魏紫吾折回雅室後,看看太子袍上墨漬,說:“這件衣裳……我會如數賠償給殿下。”

  太子不置可否地笑笑,既沒說要她賠,也沒說不要她賠。

  魏紫吾頓覺有些尷尬,接著她便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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