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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突然在路邊停下,顧見緒出了馬車,待他進來,魏紫吾問:“怎麼了?”

  顧見緒道:“到了你喜歡的錦春記茶坊,我讓人去給你買漉梨茶。”

  魏紫吾便不再說什麼。

  車簾被掀開,那人無聲翕動嘴唇:“王爺,備好了。”

  顧見緒看了那青蓮色瓷盞中的茶露,又看向魏紫吾靠著馬車壁看著窗外的側臉,姣美絕倫,小巧的鼻尖尤其可愛,一張粉色菱唇因為閉得太用力,從側面看起來有微微的噘起。

  只要讓魏紫吾喝下……她就會漸漸情動,任他施為。待兩個人木已成舟,他就能立即上稟皇帝請求將表妹賜給他,再也不必擔心她會嫁給別人,只能屬於他。但是,如果婼婼因此恨他……

  顧見緒猶豫不決之時,很快卻一愣,他看見太子就站在離馬車不遠處。

  顧見邃發出嗤笑,低沉的音色,泛著寒意。一雙眼瞥了瞥顧見緒手中的瓷盞,眸底是與其矜貴清雋的外表不相符的狠戾之色。

  魏紫吾透過半開的馬車帘子,看到這副模樣的太子,身體不自覺地就顫了顫。

  顧見緒立即明白,興許是底下人放藥時恰巧被太子看到了,不過對方這反應……難道對魏紫吾……

  與顧見邃對視片刻,顧見緒問:“太子有何事?”

  顧見邃道:“魏二,出來。”

  魏紫吾想了想自己寫的契書,只得往馬車外挪,顧見緒擋住了她,道:“太子一個外男,以何身份找我表妹?”

  顧見邃聲音陰沉:“我在馥墨齋訂了一套書,逾期半個月還沒給貨,不應該找老闆?”

  此時兩個男人都心知肚明,這要不是在大街上,兩個人都是自制力極強的,還得顧及天家顏面,早就大打出手。

  魏紫吾知道這買書只是太子的藉口,但也不能點破,道:“那……走吧,我帶你去鋪子裡看看。”又道:“表哥,你就不要去了。”

  見魏紫吾氣未消,顧見緒只得暫時作罷。

  魏紫吾和太子坐在馥墨齋第三層的雅室中,太子今日不讓她寫字了,改讓她畫畫。她握著筆,而太子就坐在斜對著她的前方看她。令她總覺得太子今天的眼神與平素很是不同。

  而且從先前在馬車外看到她時起,這男人的一張臉,不知為何就黑得要命。

  當她被太子看得坐立難安時,她身邊的家將魏陵在外稟道:“姑娘。王瑾宗王參將進京了,在外候見。”

  魏紫吾乍然聽到這個名字心下猛地一跳,這魏陵還不知太子在她身邊呢,忙道:“不見。讓王瑾宗改日來。”

  太子聽到這個人,卻放下手中茶盞,饒有興致示意魏紫吾:“讓他進來。”

  魏紫吾咬咬唇只得應了,很快一個男人進來朝她拱手行禮:“姑娘。”

  魏紫吾看看進來的男人,一張國字臉,不算高卻肩寬體魁,正是王瑾宗,她便也招呼道:“王參將終於到了。”

  她是知道王瑾宗要進京的,是魏嶢聽說她在曲風峽遇到匪寇,不放心,便將王瑾宗遣入京里,保護女兒。這王瑾宗雖智謀普通,但武藝極為高強。魏紫吾倒沒想到他恰好這個時候到。

  王瑾宗看向一旁的顧見邃:“姑娘,這位是……?”王瑾宗是遼西人,從未進過京。

  太子笑得溫和:“英王,顧見緒。”

  王瑾宗一聽趕緊拜見對方。魏紫吾看看顧見邃,一顆心高高懸起,生怕王瑾宗說出什麼不該說的,這太子萬一不讓傅予州給她爹醫治了……

  還沒等魏紫吾給王瑾宗遞眼色,顧見邃主動道:“王參將此次入京,想必是帶著舅舅的囑咐而來?”

  第15章

  這舅舅二字從太子口中道出,口吻親切流利,仿佛喊了多年般自然,魏紫吾聽得眼角輕顫,別說王參將,就算是她這個知情的,單聽這語氣也得以為魏嶢是他親舅舅。

  王瑾宗忙答:“正是。侯爺特地交代兩點,一是要姑娘行事格外小心,二是提到姑娘與王爺您的親事。”

  魏紫吾知道要糟,定定看著王瑾宗,甚至輕咳兩聲吸引對方注意。

  誰知這王瑾宗初見太子,折服於太子這一身含而不露的奪人威勢,又真以為對方是顧見緒,注意一時放在太子身上,未去看魏紫吾。

  倒是太子看魏紫吾一眼,道:“婼婼,過來。”

  ……婼婼?魏紫吾聽見自己的乳名被陌生的男音喊出,尤其低低來自太子喉間,被他叫得有一種莫名的暗昧,手臂上頓時發麻。

  魏紫吾到太子身邊坐下,由於是側坐,便不好再當著太子轉頭給王瑾宗暗示。這就是太子叫她過來坐的用意。

  太子以目光鎖著女孩的一舉一動,問:“我與婼婼的親事不是早定了?舅舅有別的說法?”

  王瑾宗見男人將與魏紫吾的親事放在第一位,算是吃下定心丸。侯爺說的是,英王若仍願娶姑娘就不說了,若為大業要選擇與別家聯姻,他也理解,他自會為姑娘另擇良婿。但萬不可為英王側妃。

  但看英王這態度,顯然是準備娶魏紫吾的,王瑾宗便道:“沒有別的。侯爺說,他將姑娘託付給王爺,望您好生待姑娘。”

  太子緩緩頷首,道:“我自會好生待她。”

  太子忽又說:“婼婼不是安排你們……設法獲取太子授意段潛奪取兵權的證據?以助本王。”

  魏紫吾身體一僵,猛地抬頭看向太子。

  王瑾宗道:“王爺請放心,段潛身邊的周御已投誠,周御負責保管段潛的軍印,且模仿段潛的字跡極為相似。”

  魏紫吾已顧不得太子如何看她,正要出聲警示王瑾宗,然而太子手臂一伸,已將她捉到身旁。

  魏紫吾只覺頸後被顧見邃輕輕一捏,渾身就乏了力,一時連話也說不出口,接著是一隻結實的手臂攬住她的腰肢,將她按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

  魏紫吾便聽見太子在她頭頂輕聲問:“婼婼又不舒服了?”

  顧見邃低下頭,凝視依靠在自己身上的魏紫吾,她的髮絲拂在他脖頸溫熱的肌膚上,柔軟的身體與他貼得一絲縫隙也沒有,讓他能清晰地感受少女已出落得玲瓏起伏的身軀,就像是晨花一般的芬芳柔軟。

  男人呼吸凝了一瞬,道:“那便先進去休息少頃。”

  魏紫吾瞬間感到身體一輕,是太子已將她打橫抱起,繞到屏風後,將人置於窗旁的軟榻上。

  魏紫吾看向太子,太子與她對視,男人的目光看似平淡卻充滿震懾,他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摸得女孩汗毛倒立。太子才直起身轉出去。

  以王瑾宗看來,方才倒像是魏紫吾先有不適,而英王急切地去扶住她。忙問:“王爺,我家姑娘的身子有恙?”

  太子道:“婼婼前兩日染了風寒,沒有大礙。王參將繼續。”

  王瑾宗放下心來。為了在顧見緒面前表功,為魏紫吾的身價增加砝碼,接著方才的話道:“且下官認為,既然要做,不若再做大些。就稱段潛在太子的授意下,勾結東突厥入侵遼西,以迫使侯爺發兵,藉機奪取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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