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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見緒自己就是男人,知道男人所圖不過就是權,錢,色。魏紫吾這樣的姿色,難免會有人打她的主意。

  “婼婼,你相信我。舅舅的事,你的事,我都會當成自己的事來做。”

  魏紫吾沒有說話。顧見緒之前不想惹怒皇帝,謀定而後動,她是理解的。但是,她並不想把她和爹爹的底牌都交給別人,包括顧見緒。

  魏紫吾記得很小的時候,她爹就曾經說過:“我魏嶢的女兒,怎能沒有自保之力。”

  父親一直告訴她,任何時候,都得有自己立足立命的根本。

  顧見緒也知道魏紫吾不會立即答應,道:“你好好想想。我先送你回母妃宮裡。”

  魏紫吾這一夜在翊華宮,輾轉許久才入睡。

  第二天起來,才用過早膳,竟有通傳說三公主來了。

  魏紫吾趕緊迎出去。

  顧熙樂抖了抖斗篷,去拉魏紫吾的手:“婼婼,昨天我三哥不是說傅予州要進宮給皇祖母請平安脈?快走,我陪你去找他。”

  魏紫吾看著一大早跑來的小公主,心中有暖意流過,道:“謝謝你熙樂,不過遼西太遠,傅予州未必有暇。還是算了。”

  “沒事,傅予州聽我三哥的,我哥讓他去,他就一定得去。我們去找三哥,非讓傅予州答應不可。”

  魏紫吾動動嘴唇,不好說什麼。

  顧熙樂乾脆改為用推的:“走吧,走。不試試怎麼知道。”昨天魏紫吾一聽傅予州居然回京了,那一副激動的樣子,她可都看在眼裡。

  魏紫吾知道扭不過顧熙樂的公主脾氣,只能跟著她出門了。

  第6章

  到了慈頤宮,宮人卻稱太子與傅予州來得早,現下已離開。再一問,是去了東宮。

  說起來,魏紫吾從小也算宮裡的常客,各處都不陌生,唯有太子的東宮,倒是一次也未進過。

  今日雪停了,金光自烏色雲瀾透出,雪正在化,寒氣比雪落時更加砭人肌膚。

  白石甬道上的積雪早已被宮人清掃乾淨,道旁蒼松列翠,東宮正殿載德殿重檐巍峨,翼角玲瓏。

  入內但見宮室高闊,雲柱繞龍,寶座後掛一副鶴鹿同春,兩尊狻猊落地銅爐往下,是兩列客座,帳幔後的東西槅扇分別是紫檀雕梅,琺瑯嵌壁,窗欞透鏤連綿萬福,陽光照得殿裡敞亮明淨。

  魏紫吾和顧熙樂坐在椅子上,不一會兒就聽到外面傳來宮女向太子問禮的聲音。

  接著走進來兩個高大的男人,前一個身著牙色繡金銀團芝雲紋的緙絲袍,玉簪挽著墨發,略挑的眼眸寒芒隱隱,正是太子。

  “三哥!”顧熙樂拉著魏紫吾站起身。

  魏紫吾低著頭,待太子應了顧熙樂的聲,她便也向太子請安。

  “難得,能在東宮見到魏二姑娘。”顧見邃微掀唇角,目光攫著魏紫吾,語氣難辯。

  魏紫吾沉默,臉上泛出淡紅,太子的話聽進她耳中,多少有些戲謔,甚至還有輕視。

  也是,魏紫吾心想,她一邊在對付人家,一邊來求人,太子自然不會歡迎她。興許太子已經知道她調查段潛的事。

  但她來到東宮,純粹是為了不辜負顧熙樂的一番好意。走一趟,讓熙樂知道事情辦不成,便不會再提這一茬。

  可是聽在顧熙樂耳里就是另一回事了,她道:“哎,三哥,你這麼說,意思是你盼著紫吾來東宮很久了?”

  “噗——”一旁的傅予州忍不住笑出來,隨即又立即板起臉。

  太子面無表情,瞥一眼顧熙樂,這位三公主也趕緊收起嬉笑。

  顧見邃對顧熙樂一慣稱得上疼愛,她對這個哥哥是不怕的,前提是對方不要用嚴厲的目光看她。

  太子淡淡問:“你們倆過來做什麼?”

  顧熙樂立即指指方才笑的人:“三哥,我們是來找傅予州。”

  大家便都看向他。

  傅予州穿著石青刺繡聯珠紋緞袍,相貌俊秀,看起來十分溫和。但外頭誰都知道此人絕沒有他看起來的好說話。他的藥童對他的評價是,脾氣古怪,每天的心情跟天氣一樣善變,而且每個月跟女人一樣總有那麼幾天不爽利。

  “傅予州。”顧熙樂道。

  “臣在。”

  “傅予州。”顧熙樂介紹道:“這是魏大都護家的姑娘。”

  傅予州點頭道:“方才已知曉了,是魏二姑娘。”

  他目光在魏紫吾身上一轉,覺得兩年多沒見著,魏紫吾怎麼變這樣了。

  那一雙眼睛著實太美,比桃花眼略長稍許,灩灩水翦,黑眼瞳有些大,靜靜看著你的時候顯出稚子般的純淨來,而轉目時又分外有韻味。

  鼻樑秀挺,嘴唇粉嫣嫣的,小而豐盈。若是只看一張臉,實在是純美清靈。與艷與媚分毫不沾。

  然而那身段,魏紫吾生得高挑,今日她正好穿著白地織粉的掐腰小襖,胸前的險峰實在引人注目,細腰裊裊一握,看看下半身黛紫裙幅的長度,就能知道那雙腿的修長。即便被這厚實冬衣捂得嚴嚴實實,也恁是被撐出了一段殊艷剪影。

  再加上略顯疏離的氣質,難聽點叫缺一根筋,連太子這樣的男人也能視若無睹,恰到好處地勾著男性徵服欲。

  這可真真叫人過目難忘,傅予州莫名想起兩句吟牡丹的詩,若教解語應傾國,任是無情亦動人。

  但其實,魏紫吾哪裡是對太子視若無睹了,每次見到太子,她都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生怕太子突然發難,或者使別的手段令她難堪。

  傅予州打量得仔細了點,一回神趕緊瞧瞧太子。果然看到一張不是太好看的臉,傅予州立即收回目光。他小時候可是被太子揍得夠了。

  而且他也不想找個太漂亮的媳婦兒,太漂亮了,容易遭人惦記。

  魏紫吾來東宮原就是趕鴨子上架,出言也猶豫,顧熙樂索性搶先道:“傅予州,紫吾她爹在遼西身染重病,紫吾找了許多大夫,都沒多大用處,你能不能去一趟遼西?”

  傅予州沉吟片刻,道:“這,原也不是不可以……”

  魏紫吾詫異看向傅予州,聽出了弦外之音,忙道:“傅四公子,魏紫吾願用家中一切,換你去一趟遼西。”

  傅予州趕緊搖頭:“魏二姑娘多慮了。非是酬勞的緣故,只是因為……我已先應承了太子,為殿下一位朋友醫治。那位先生也是病症奇雜,十分棘手,恐怕我只得先醫治好他……”

  魏紫吾的心慢慢沉下去,果然,這是個太好的藉口。不得罪人,同時也能避免顧熙樂的蠻纏。這邊先有人要救,總要講個先來後到。

  但……傅予州說是太子的朋友。太子真是毫不掩飾,是他在從之作梗。

  魏紫吾心裡湧出一股執拗,道:“那,若我現在去遼西,將我父親帶回京,傅四公子能幫我爹醫治麼?”

  傅予州微怔,道:“這樣的話魏二姑娘也太辛苦了吧。且我並未說那位朋友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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