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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魏紫吾和顧熙樂要說悄悄話,宮人都被譴到了外頭。只有三公主身邊的老宮人芳苓姑姑時而進來看看。

  因為三公主是個床霸,總將腿壓到魏二姑娘肚子上不說,還愛搶人的被子。

  芳苓先前進來一趟,就見三公主把自個兒的薄絨毯子給掀了,將魏二姑娘的毯子捲走,使得自己的好友渾然不知地晾在空氣中,還承受著她一條腿的重量。

  芳苓覺得,也虧得魏二姑娘是個睡著了連天塌下來也不會醒的,才能與她家公主維持友誼之樹的長青。

  但這一趟進來,她居然看到三公主連人帶被裹得跟個春卷似的緊緊貼在牆壁上,就像是被人一巴掌拍上去的一樣。而魏二姑娘的毯子還好好蓋在她自己身上。

  真是……不容易。芳苓驚訝地瞪大眼,默默又退了出去。

  芳苓出了暖閣,便見顧見緒恰好到了,正在問一旁慈頤宮的宮人:“太后不在?”

  “回殿下,太后在集雲樓。”那宮人答。

  慈頤宮可不似其他后妃宮殿,而是宮牆綿亘,自成一體,花園蔥蘢遼闊,建築有十二座之多。包括正殿和諸多供太后禮佛、看戲、閒憩、觀景的樓閣。

  顧見緒點點頭,又問起魏紫吾。

  芳苓上前答:“魏二姑娘與三公主在東暖閣午睡尚未起。”

  知道魏紫吾能睡,顧見緒便道:“我先去給太后請安。一會兒她倆醒了,讓她們過來。”

  芳苓應是。

  集雲樓建在連接大內白玉湖的子湖邊上,是專供太后觀賞冰上嬉戲的地方。

  等魏紫吾和顧熙樂到時,善走冰的宮人正在表演轅門射球。冰湖上好不熱鬧,而集雲樓里同樣熱鬧。

  一群人陪著太后看冰嬉,皇子裡有顧見邃、顧見緒、顧見擎,女孩則有二公主、蕭令拂,還有嘉玉郡主等人。蕭令拂則是一貫的姿儀端雅。

  太后見到兩人,道:“你們兩個丫頭,可算是睡醒了。”

  所有人都看過來,尤其將一道道含義不同的目光落在魏紫吾身上。

  聽著太后的話,又被這麼齊齊看著,魏紫吾耳根難得有抹微紅。她從小被灌輸嫁給表哥的思想根深蒂固,自從姑母跟她講了年後就要定親,更是已將顧見緒當成未來夫君。

  魏紫吾自幼在長在侯府宮廷,當然通曉人情,知道媳婦兒應當代自家丈夫孝順長輩。尤其是太后這樣站在權力之巔的長輩,更是應當盡心勤勉。

  看看蕭令拂和溫蜜對太后多殷勤就知道了,對比起來,她的確是顯得有些憊怠。

  魏紫吾便道:“太后宮裡的酒特別香,別處都喝不到,我想念了許久,一不留神就喝多了。”

  太后一聽,搖頭笑道:“那可不是,就知道你跟哀家一樣,是個小酒蟲子。”

  在場的誰都聽得出魏紫吾在拍太后馬屁,而太后欣然接受。蕭令拂嘴角笑意微冷。

  杜嬤嬤也笑道:“還別說,今天紫吾姑娘喝的忘憂紅,還是去年太后娘娘親手撒的酒麴,自然是特別的香了。”

  太后和杜嬤嬤都笑了,自然是一室和樂。魏紫吾心中稍定。

  “婼婼,過這邊來坐。”顧見緒這時站起身說道。絲毫不掩飾與魏紫吾的親近。

  魏紫吾便拉著顧熙樂走過去。

  此刻冰湖上已換作歌舞表演。穿著冰鞋的宮女水袖迤邐,穿梭如飛。大家停了話頭,又開始賞舞。

  顧見緒拉了把椅子讓魏紫吾坐下,他站在魏紫吾身後,手還搭在魏紫吾坐的椅背上,隨著她一起看向窗外的冰上旋舞。

  太后看了看顧見緒充滿占有意味的動作,收回視線。

  顧見緒倒是對這個表妹勢在必得,可貴妃如今……

  這京里各個權貴家中的夫人小姐們,誰都知道魏紫吾是要嫁給顧見緒的,若是魏貴妃陡然令顧見緒另娶,且娶的是魏如珂。這小姑娘就要變成笑話了。

  顧見緒這麼明顯的動作,自然不會只有太后看到。

  蕭令拂也看了看魏紫吾兄妹倆,接著又看向太子。

  顧見邃注目冰湖,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魏紫吾那邊。

  蕭令拂微微放下了心,她也是難得這樣近地看太子,隨即有些失神。

  過了一會兒,顧見緒終於坐到了魏紫吾身邊的椅子上,約莫是說了什麼好笑的,引得魏紫吾和顧熙樂一陣低笑。

  兩個小姑娘的聲音都很好聽,也很好認。顧熙樂笑起來,清悅如鈴。魏紫吾的聲音,要稍微嬌軟一點,也是清澈的。

  顧見邃定定看著冰上的某一處,眯了眯眼,他取下腕上佛珠,不多不少十八顆,緩緩地捻動。

  那是一串墨翠圓珠,其中一顆雕成仁獸麒麟的獸頭。黑得純粹無雜,質地細膩密實,光華流轉,燈下能反出通透陽綠,成色極好。

  在男子修長的指尖被撥動時,叩玉之聲厚重悅耳。

  太后原本在看冰上紅衣少女們的接連翻躍,這時轉目看向顧見邃。

  那串佛珠,是顧見邃十四歲的時候,太后送給他的。

  大乾不世出的高僧枯北大師曾私下告訴太后,太子煞氣重,將來可能會犯兩次極兇殺戮。太后嚇得當即按照大師的點撥,做了這串佛珠,再由枯北開光,送給自己的寶貝孫子。

  當然,若單看太子的外表,那可真是最好的畫師也難以畫出其十之一二的丰神俊采,絕不會將他和煞氣兩字聯繫到一起的。

  太子很少戴這佛珠,這是年節將至,到了一年的坎兒,太后逼他戴上的。至於他真拿出來撥弄,太后還是第一回 看到。

  至此太后哪還能看不出,這是太子心裡裝著事呢。說起來,她已很久沒看到顧見邃這樣顯露端倪了,從敬懿皇后過世,越發像潭水似的。

  見太后探究的目光不加掩飾直視自己,顧見邃轉過頭,朝太后一笑,道:“皇祖母。我今晚約了傅予州,就不繼續陪您了。”

  太后道:“傅家小子回京了?”傅予州是梁國公府的嫡幼子,這人著迷醫術,造詣極高,只是四方遊歷,極少歸京。

  “嗯,明日我讓他進宮為您請平安脈。”顧見邃說著已站起來。

  太子在與太后說話,周圍自然無人發聲。因此,顧見邃的話在場的都聽見了。

  魏紫吾反應過來太子說了什麼,心頭猛地一跳。

  她甚至差點站了起來,只是被顧見緒輕輕按住了,但也沒忍住地轉過頭看向了太子。

  視線正好與顧見邃相接,男人掃向她的目光很冷淡,讓魏紫吾一瞬就清醒了。

  待太子出了門,顧熙樂也反應過來了,道:“呀!傅予州居然回來了,這人神出鬼沒的,但醫術可真的沒人比得上。婼婼,如果能請動傅予州給你爹醫治,希望總要大上許多。”

  魏紫吾自然也知道,問題是,傅家是支持太子的,傅予州與太子,更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就算她爹在京城,傅予州也不大可能為她爹醫治。更何況還要去遼西。

  魏紫吾掐緊手指,魏家和她從前是將太子得罪狠了的,太子必然盼著她爹早日送命,不暗中加把毒藥都算好了,怎麼可能會讓傅予州出手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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