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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一行人緩緩前行著,然後沿路發現了些隨身的配飾,和散落在地上的兵器。應當是朱榑那行人在慌亂之中留下來的。

  塔娜在一旁分析道:“齊王怕是不慎遭遇了山林中的野獸。”

  “什麼野獸?”陸長亭毫不客氣地嗤笑道:“這分明是遇上了人,而且還是遇上了一些窮凶極惡的人。”

  話說完,陸長亭還冰冷地橫了塔娜一眼。

  塔娜沒想到跟前長得比女子還要美麗的少年,一眼橫過來,竟讓她有些心驚的感覺。塔娜不自覺地就緊緊抿住了唇。這少年一身氣質實在太過鋒銳了……塔娜不願就這樣和他對上。

  陸長亭用腳勾了勾地上掉落下來的穗子:“不用往前走了。”

  “怎麼又不走了?”程二驚訝地問,同時還轉頭用請示的目光看向了朱棣。

  朱棣也淡淡道:“不必動了。”

  塔娜再度開口了:“不去尋齊王了嗎?”

  陸長亭輕嗤道:“一會兒他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塔娜笑道:“這位公子會說笑,這失蹤了的人如何能自己送上門來呢?”

  陸長亭轉過頭,目光銳利地盯著她:“不信?不信不妨我們來打個賭。”

  塔娜沒有說話,不過她的態度很明確,顯然對陸長亭表現出了幾分瞧不上。

  陸長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不願打賭嗎?”

  塔娜瞥了一眼朱棣,見朱棣正關注著這方,於是她笑了笑道:“那不如我們都往前行,公子在此處等齊王?”

  朱棣冷聲道:“皇妃倒是會替我做決定。”

  塔娜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馬上道了一聲:“不敢。”等對上陸長亭笑意更濃的眼眸,塔娜馬上改了口道:“那這個賭我便與公子堵了。我認為要前行方才能尋到大明的齊王殿下。可公子認為要留在這裡……”塔娜的口吻有著很明顯的誘導意味,這是在將陸長亭往不懷好意的柱子上面釘。

  可惜朱棣根本沒有要聽她說完的意思,直接一口截斷道:“在此等候。”

  王府親衛們聽令,沒有一個人露出疑惑或是懷疑的神色。只有那幾個跟來的士兵,面帶疑惑,但到底不敢反駁了燕王的命令。

  塔娜這才意識到,這個大明的王爺在士兵的跟前威望究竟如何深厚,她同時還意識到了那個看上去纖弱的少年,在這大明王爺心底的地位幾何。若非地位高的話,這大明王爺怎會對他深信不疑?

  塔娜掩去了眼底的光芒,低聲道:“那便聽王爺的吧……若是等不到,只怕還是要往前行的。”塔娜依舊不死心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陸長亭繼續嗤道:“若是等不到?我們怎會等不到?只怕是另外的人等不到那時候去。”

  塔娜張了張嘴,最後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乾脆閉嘴站在一旁。

  她的周圍都是糙漢子們……當塔娜姿態優美地站在那處,還頗有些孤高清冷的味道。是有幾個王府親衛忍不住朝她多看了幾眼。然而陸長亭等人對她展露出的優美姿態連看也沒看一眼。

  因為此時他們在注意山林中的動靜。

  陸長亭說在這裡等待,並不是大放厥詞。而是看地上的行跡,朱榑分明是被抓走了。就朱榑那一行人的打扮,普通百姓誰敢抓他們?就是山匪也不敢!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天元帝一行人不僅沒跑遠,他們還抓走了朱榑,甚至還準備等著營救朱榑的人前來,好談條件。

  而這群人若是能將天元帝最為寵愛的皇妃也帶來那便最好了。

  哦,還有。若是來的又是一個王爺,那便更是好了!

  因為這將是他們翻身的一個機會!

  抓了王爺在手,談條件是很容易的事。

  他們被逼到這等地步,與其慌亂逃竄,還不如乾脆破釜沉舟……

  當然以上只是陸長亭的推測,不過當他發現自己和朱棣想得差不多之後,陸長亭就可以肯定基本就是這樣了。

  所以現在,他們不急著去救朱榑,本來陸長亭就不急,反倒是那些抓了人的北元軍會焦急起來,他們恨不得立即將抓住朱榑的事捅到明軍來。若非直衝沖地往明朝大軍而去,很有可能全軍覆沒,連辛苦抓住的齊王都留不住,恐怕他們也不會辛苦在這裡設下埋伏。

  這埋伏著的人,若是到了窮途末路之輩,那可是沒什麼耐心的。

  陸長亭他們等得起,天元帝卻等不起!

  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

  塔娜漸漸有些站不住了,她扶住一旁的樹木,低聲道:“燕王殿下,我們當真不往前行嗎?”

  朱棣沒開口說話。此時朱棣正看著陸長亭在詢問:“渴不渴?”

  陸長亭道:“有一些。”

  朱棣從程二那處取來水壺遞給了陸長亭,陸長亭拿著水壺喝了兩口,突然覺得塔娜說不定得被他給活活氣死。陸長亭喝完水後,將水壺還了回去,然後便朝塔娜那邊看了一眼,這一眼,果然見塔娜臉色微微有些發青。

  就算是再擅長偽裝之人,也是經不起陸長亭這般輪番刺激的。

  漸漸的,陸長亭注意到林子開始有動靜了。

  “看吧,這不是來了嗎?”陸長亭笑著說。

  塔娜的臉色變得更青了。

  程二常年跟在朱棣身邊,自然也清楚這代表了什麼,他立即皺起了眉:“主子,有埋伏?”隨即,程二又反應過來:“您一早就知道了?”

  朱棣沒說話,只緊緊盯著一個方向。

  燕王府的親衛們登時一凜,也精神奕奕、目光炯炯地看向了那個方向。

  陸長亭還頗有閒心地問塔娜:“皇妃知道來的是什麼人嗎?”

  塔娜搖了搖頭,道:“我什麼聲音也沒聽見,哪裡知道來了什麼人呢?”

  陸長亭諷刺地笑道:“那可就有些無情了,天元帝的腳步聲你不是應當最清楚不過嗎?”

  塔娜抿緊了唇,露出被冒犯的不悅神色來:“公子這是何意?你明明知曉……”天元帝已經走了!

  這後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有黑影驟然出現了山林之中,那幾個黑影身手敏捷,朝著陸長亭的方向就撲了過來。陸長亭高聲道:“程二!我們的東西呢!”

  朱棣的幾個近衛應了一聲,然後托住了一個怪異得像琵琶一樣的東西。

  至少在塔娜的眼中看起來是這樣的。

  他們要做什麼?塔娜的腦子裡剛閃過這句話。

  就見朱棣拉拽著陸長亭往後一躲,隨之響起的是“嘭”的一聲巨響,伴隨著火花噴濺起來。

  塔娜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不輕,腳下一崴就這樣摔了下去,臉色也不禁變得煞白起來,費了好大的勁兒,她方才沒有驚嚇地叫出聲來。

  而此時再看那前方躥下來的黑影,已經倒了下去,鮮血和黑色殘留的火藥都噴she到了樹木上去,顯得猙獰可怖極了。

  待塔娜看清這一幕之後,臉色愈加地白了。

  然而這並沒有就此結束。

  近衛轉動銃管,緊接著又是“嘭”的一聲,上面剛躥下來幾個黑影就又被轟出去了。陸長亭估摸著這麼近的距離,能把他們轟得血肉模糊,肢體殘缺。

  那廂的人不敢動了。

  大約是被這麼驚人的陣仗給驚住了。

  畢竟他們誰也不會想到,僅僅只是來營救一下齊王,怎麼就會需要用到這火器呢?火器都笨重不堪,他們是如何運來的?這些人哪裡想得到此時燕王近衛手中的,乃是本該許多年之後才經過改造而得出的迅雷銃,本身重量在火器之中算得上是輕的,所以才得了個便攜的優點。

  而這玩意兒還能連發。

  曾有人說這東西能抵得上數十精兵。

  因為當它接連不休地發來炮火時,饒是再強悍的人也難以抵擋。

  陸長亭看著眼前黑煙和白煙升騰交織在一起,鼻子前同時也飄蕩過了濃重的血腥味兒和硝磺的味道……可以說眼前的一幕並不好看,甚至是充滿了猙獰和殘暴,但是陸長亭卻覺得這一幕好看極了。至少說明,這玩意兒沒有啞炮,也沒有傷人。

  這時候的火器還容易炸膛,陸長亭最擔憂的也正是這一點……幸而,幸而今天半點都沒有掉鏈子!

  待到煙霧散去之後,山林中又重新歸於了寧靜。

  朱棣道:“都別動。”

  塔娜臉色蒼白地扶著樹木緩緩站了起來。

  陸長亭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頓時就將塔娜釘在了那裡,讓她動也不敢動。

  陸長亭很滿意她僵在那裡的動作,這才將頭扭了回去。

  山林中依舊靜寂……

  時間再次一點點推移。

  終究還是那邊的人先忍不住了。

  打破這份僵持的是一人高高響起的聲音:“來的可是燕王殿下的?殿下,小人是齊王殿下的近衛!齊王被天元帝等人設下jian計抓走,請燕王相救!請燕王相救!”

  那人的聲音聽上去中氣十足,實際上其中還帶著顫抖的味道。看來這話多半是在逼迫之下說出來的。

  “讓齊王殿下說話。”程二也拔高了嗓門道。

  “……”那邊卻是暫時沒了聲音。

  陸長亭就知道,朱榑那般好面子,若是知道是朱棣來救他,他定然不會願意在朱棣跟前大聲呼救,因為這會墮了他的身份和面子。只怕天元帝的算盤要落空了。

  那方緊跟著響起一個聲音,頗有些粗獷:“大明燕王何在?你不要你弟弟的性命了嗎?”

  朱棣根本不為所動,聲音都是冷靜自持的:“北元賊子素來卑劣,本王怎知你們不是在欺騙本王?若是七弟不肯開口,本王絕不會上你們的當!”

  那方的人再度沉默了。顯然是沒見過朱棣這樣棘手的對象。

  而那方朱榑肯定也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他們說服不了朱榑,但又要拿朱榑當籌碼人質,自然也不敢一刀殺了朱榑泄憤。

  這時候,陸長亭倒是難得對朱榑有了點些微的好感,畢竟朱榑還有那麼一點微末的用處,至少他的打死不屈服,也讓他們多了逼出天元帝等人的把握。

  畢竟朱棣不肯相信朱榑在他們手中,就不肯上前,而他們又說服不了朱榑出聲說話,他們焦急之下,也就只有帶著朱榑走出來了。只要人都走出來,那麼一切就都好辦了……

  果不其然,等了沒一會兒,便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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