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隨著朱標的面色越來越驚駭,那太監也的確哭了出來,眼淚鼻涕都綴在了臉龐上,瞧上去像是傷心到了極致一般。

  陸長亭心中道了一聲難怪。

  難怪東宮的人這麼火急火燎的。

  朱允炆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誰人敢不看重這位皇太孫?何況就算朱標平日裡做得再隱晦,東宮中人多少也能感覺到,怕是太子妃有異。然而就是這樣敏感的關頭,皇太孫從太子妃那處失蹤了,他們哪裡擔當得起其中罪責?

  想到歷史上還做了建文帝的朱允炆,陸長亭覺得他的運氣應當不至於這樣差,還未長成就先毀在自己母親手裡了……不然陸長亭真得懷疑自己是不是穿進野史里去了。

  於是陸長亭當先出聲安慰了朱標:“太子莫要心急,前去一瞧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陸長亭也不過是說了句極為套路的話,但此時聽在朱標耳中,倒是如同那一點靈台清明,提醒了他保持理智。

  朱標沉重地點點頭,再回過頭來看陸長亭時,眼中竟是帶上了些許的感激。

  “長亭說的是,正好……也能帶長亭前去一瞧居所,如此也能瞧出風水異處了。”說完,朱標的步履加快了起來,但面上神色倒是沒多少驚慌了。

  朱棣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多少有些吃味。

  他們離太子妃的居所並不遠,很快便到了院子外。

  宮人們見太子帶來,身後還跟了不少人,忙惶惶地將他們迎了進去。呂氏聽見了動靜,很快也出來了。

  呂氏今日換了身衣裳,不過叫陸長亭覺得怪異的是,呂氏的容顏似乎更為明艷了,有種說不出的動人味道。若是一個人過得無憂,容貌或許是會越來越動人,但這些放在呂氏的身上,則顯得奇怪了。

  這回呂氏也沒瞧見別的人,直直地朝著朱標就迎上去了,口中柔聲道:“太子怎麼來了?”

  朱標穩住心神:“允炆呢?”

  呂氏怔了怔,陡然從歡喜嬌羞中抽離了出來:“太子怎麼問起他來了?”

  陸長亭沒有放過呂氏面上的半點表情,也就是這時候,他發現呂氏臉上竟然還有著極為細微的嫉妒之色。

  丈夫關懷兒子,這也能嫉妒?

  陸長亭覺得這呂氏果然是魔怔了。

  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呂氏,而後便落到了這個院子之中。

  皇宮中的建築都是有講究的,大體上來說風水都不大可能出什麼錯,除非是皇宮襲承自前朝,而其中建築是依照前朝的皇宮中人的八字來督造的,而換到後人住進來時,便出現了八字與風水不合的現象。可若是不合……那早該不合了吧?

  陸長亭定下神,細心去瞧,不願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這一瞧,陸長亭才覺得院子裡有些不對勁。

  風水會形成自己的場,一些場是好的,一些是壞的,各自都會有所表現。不管你是好是壞,都會有所表現。但這裡……卻什麼表現也沒有,連自己形成的場都沒有,叫人看不見好,也看不見壞。這就是過分乾淨了,反倒讓陸長亭感覺到了深深的違和感。

  陸長亭的視線最後定格在了不遠處的殿門上。

  那裡放了一塊牌匾,上面寫著這座大殿的名字。而就是那塊匾額之後,陸長亭隱約瞥見了一抹紅色,因為匾額底色也是朱漆的,所以那裡並不引人注目,只是陸長亭的眼神格外的好,方才一眼就捉住了那個地方。

  陸長亭並沒有急著叫出聲來。

  此時朱標詢問呂氏卻得不到朱允炆的下落,心中那些柔情和耐心都快被消磨光了。

  “韻兒,你快告訴我,允炆到底去了何處?宮人們都說韻兒在你那處……”朱標眉頭緊鎖,甚至抬手握住了呂氏的肩。

  聽見朱標喚自己的閨名,呂氏似有一瞬間的觸動,但隨即呂氏面上便被笑靨如花的表情所替代了,她不解地道:“太子怎麼總是信那些宮人,反倒是不曾信我?”

  陸長亭從中聽出了一絲怨懟。

  不過看樣子,朱標是什麼也沒聽出來,他已經再度被焦灼沖昏了頭腦。

  陸長亭暗暗感嘆,朱標什麼都好,但若論起心性,確實不如朱棣。

  “太子妃!”朱標微微拔高了聲音。

  呂氏微微皺眉,柔聲道:“太子站在這裡對我發作,豈不是故意下我的面子?太子大可進門去,讓你的宮人搜尋一番,瞧瞧允炆在何處……”

  朱標正要說話,陸長亭已然先一步開口了:“叨擾太子妃了。”

  呂氏此時就跟走火入魔了一樣,對陸長亭的聲音充耳不聞,連看也沒看他一眼。也幸而呂氏這看不進旁人的毛病越來越重了,不然怕是很快就會發現陸長亭的“圖謀不軌”,便不會允許陸長亭進門去了。

  此時朱標聽見陸長亭的聲音響起,就如同腦子裡驟然流過了一道清流一般,冰涼得他打了個冷顫,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進去吧。”朱標道。

  呂氏歡喜的表情上了臉,她輕輕摟住朱標的臂彎,和朱標一同往殿內走去。

  旁邊的宮人們對呂氏的這副做派見怪不怪,顯然呂氏這樣“犯病”已經很久了。

  因為有朱標使了“美人計”的緣故,陸長亭和朱棣很輕易地入了太子妃的居所,而除卻他們之外,別的人是再不能往前一步了。畢竟這裡乃是太子妃的居所,誰還有資格踏足呢?

  陸長亭沖朱標眨了眨眼,朱標先是一愣,隨後點點頭表示會意。隨後朱標就轉頭與呂氏說話去了,這回朱標的口吻溫和了許多,也順利轉走了太子妃所有的注意力。

  陸長亭便悄悄地往後殿走去了。

  朱棣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殿中宮女低著頭,噤了聲,不敢攔。

  在後殿中轉了一圈,陸長亭依舊什麼也未曾感受到。

  一個不好不壞的地方,一個沒有半點氣場的地方……若是打個比喻……這裡就像是、就像是死地一樣。唯有死地,方才沒有靈氣,也沒有厄氣。

  朱棣低聲問:“如何?如是棘手,撒手不管便是。”對於他那好大哥來說,太子妃最是重要,但對於他來說,卻是長亭最為重要。

  陸長亭雙眼卻異常地發著亮:“棘手,但卻有意思。”

  畢竟,他還未曾遇見過這樣的局面,怎麼捨得撒手離開?

  朱棣微微皺眉,他不願陸長亭去冒這個險,但他卻不會將這些心思說出口。

  此時還不如想想,若是最後結果不成……該如何制住他的太子長兄……

  兩人望著跟前的大殿,心思各異。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誰要害長亭啦,只是四哥不慡那些人的態度,所以有心維護長亭。

  第175章

  就在這時候, 殿外突然爆出了一陣嘈雜聲,陸長亭和朱棣自然被驚動了。

  難道是呂氏和朱標已經起了衝突?

  陸長亭想也不想便快步走了出去, 朱棣皺了皺眉, 心中雖然對東宮極度不快,但還是跟了出去。

  只是等他們一走出去,朱標和太子妃呂氏還仍舊站在殿中, 朱標的面色有些怪異,顯然也沒有想到殿外為何會有嘈雜聲傳來。

  和他們不大好看的面色相比,呂氏倒是顯得鎮定多了,她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穗子,對外界的注意力竟是越發地微弱了。

  陸長亭看得暗暗皺眉, 若是照著這個趨勢下去,呂氏可不大好啊。

  此時朱標已經忍受不下去外面的嘈雜聲了。

  東宮怎能有這樣混亂的場面出現?豈不是可笑?朱標眉頭緊鎖, 大步走了出去。陸長亭瞥了一眼呂氏, 她安靜得很,站在那裡連多餘的目光都沒施給陸長亭。陸長亭放下心,道:“四哥,我們也出去瞧瞧吧。”

  其實這時候, 陸長亭心底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之前朱標盡力想要隱藏太子妃的事,為何最終還是暴露在了洪武帝的眼中?不過因為整個皇宮都牢牢掌握在洪武帝的手中罷了。何況洪武帝此時手中握有錦衣衛, 若是想要瞞過他實在不容易。而洪武帝在知道太子妃有異以後, 他心中惦記著太子和皇太孫的安危,必然會更加心繫東宮,時刻關注。

  只怕皇太孫失蹤的消息很快便送到了洪武帝的跟前去。

  這時候來的還會是什麼人呢?多半都是洪武帝的人!

  也只有皇上的人, 方才敢在東宮之中與東宮的人起衝突,只是東宮中人早早得了朱標的吩咐,並不敢輕易放人進來,所以才會鬧起來。

  這些心思飛快地從陸長亭的腦子裡轉動而過,待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和朱棣一同站在殿門外了。

  朱標並不知道他的父皇已經知道了他悉心掩埋的事,此時他拿出了太子的氣度,拉長了臉,毫不客氣地冷聲斥道:“在我東宮之中,爾等也敢如此無禮嗎?”

  為首的太監是個生面孔,他微微躬身,恭謹地道:“太子殿下息怒,奴婢們奉皇命前來。”

  “做什麼?”朱標眼皮直跳,面上已然泄露出了些許的心虛之色。

  畢竟是面對父親派來的人,朱標又並非什麼慣會撒謊的性子,自然而然的就露出了端倪。

  陸長亭見狀,忍不住在心底感嘆了一聲,就朱標的這個段位,想要隱瞞過洪武帝,難度不亞於上青天啊。

  那太監半點也沒被朱標的疾言厲色嚇到,他語氣緩緩道:“請太子殿下開了殿門,容奴婢們進門去請太子妃。”

  朱標的臉色更加繃不住了。

  陸長亭甚至覺得,說不定此時朱標滿腦子都是天塌了的感受。

  “你們好大的膽子,到我這裡來請太子妃!”朱標寸步不讓。

  太監立即跪到了地上,言語誠懇:“還請太子殿下不要為難奴婢……只是陛下要請太子妃過去說上兩句話。”

  朱標當然不信真的只是說兩句話。

  而此時東宮的手下已然躁動了起來,膽大如焦語者已然與那太監理論了起來,教訓他不將太子放在眼中,竟敢闖到東宮來……

  陸長亭頗為同情地瞥了一眼焦語。實在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如今連洪武帝派來的人,他都敢發作……而且,焦語就不會換套說辭嗎?他就只會翻來覆去地念叨這幾句話?

  陸長亭別開目光朝遠處看了一眼。

  若他猜測得不錯,沒一會兒洪武帝怕是會親自前來。因為洪武帝很清楚他兒子骨子裡的堅定,此時太子若是不肯讓開路,這些人哪裡真敢冒犯太子呢?要擺脫這樣膠著的狀態,要平復心底的擔憂,洪武帝必須得親自前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