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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亭點頭:“瞧著連個熱氣都沒有,看了也沒什麼食慾。”

  “待回去了,我讓廚房做些吃的……長亭想吃什麼?”

  陸長亭正要回答,這時候卻有一陣馬蹄聲近了。

  “燕王殿下!陸公子!”

  應當是那騎馬的人在喊。

  誰敢在皇城中如此縱馬?如此放聲大喊?

  陸長亭心底頓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忙掀起了車簾。朱棣一手按住了他,當先出聲道:“何事?”

  朱棣的聲音沉穩冷凝,那人原本火急火燎的,被“冰水”這麼一澆,倒也冷靜下來了:“燕王殿下,請您帶著陸公子往回走。”那人頓了頓,極為小心地道:“……東宮出事了。”

  陸長亭微微一挑眉,拍了拍朱棣的手背:“走吧。”

  朱棣面上的溫和之色褪去,又重新泛起了冷意。但是東宮出事,求到他的跟前來了,他自然不能視若無睹,否則日後便會釀成大麻煩……他倒還好,但長亭卻不行。

  朱棣只得下令,讓程二調轉方向。

  馬車掉了個頭,再度朝著皇宮的方向奔去。

  陸長亭低聲問那人:“東宮出了何事?”

  那人看了看陸長亭,卻是緊閉著嘴,半點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朱棣見狀,面上表情不由更冷了。

  事關東宮,他不願意在這裡說倒也能理解,但錯就錯在這人不該無視了陸長亭。這般不將陸長亭放在眼中,那還來請什麼人?

  朱棣心頭泛起陣陣冷意,毫不客氣地將這筆帳算在了朱標的頭上。

  待到再度入了皇宮,便立即有太監引著他們往東宮走,程二等人便被攔在了外頭。

  等入了東宮,陸長亭卻也不見朱標的身影,想來此時他還分身乏術。

  引路的太監轉過身來,道:“陸公子,這邊走。”

  朱棣心底的冷意已經積蓄到了頂點,他一把拉住了陸長亭,道:“太子呢?”

  太監愣了愣,道:“太子殿下還在壽誕中主持大局。”

  朱棣拉著陸長亭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大哥不來,我們怎敢在東宮中隨意走動?一切還是等大哥來了再說吧。”

  引路太監和之前騎馬那人同時愣住了,沒想到在這樣緊急的關頭,朱棣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們卻沒注意到,此時朱棣眼底一片冷意。

  第174章

  那太監顯然更為聰明, 他當即就換了副面孔,面露苦色地彎腰躬身道:“太子殿下早早就吩咐過的, 若是出了事, 便立即請陸公子前來。燕王殿下,實在是事出緊急,若非如此, 奴婢們也不敢擅自做主將陸公子請回來……”

  朱棣面色冷凝,不為所動。

  陸長亭低眉垂目,仿佛看不出那太監的窘迫和焦灼一般。

  他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二人的無禮,太子是不可抗的,但並不代表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踩在他的臉上。是他們有求於他, 可不是他有求於他們。此時朱棣既然為他出頭了,他便不會出來打斷。否則他若是做了這個假好人, 又置朱棣的一片維護之心於何地?

  太監見陸長亭也無動於衷, 終於開始急了。

  “求燕王以東宮之事為重……”方才騎馬追趕那人忍不住開口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一開口,便又得罪了朱棣。

  東宮之事為重?

  東宮便很是了不得了?

  這人輕而易舉地撩動了朱棣心底的火氣。

  陸長亭心底咯噔一聲, 忍不住在心底為朱標點了根蠟。朱標性格謙遜,怎麼他手底下的人卻沒學到半分呢?還是說正因為朱標脾氣太好, 方才使得手底下人猖狂了?

  陸長亭抬頭朝那人打量過去, 只見那人作侍衛打扮,瞧上去應當也是常在朱標跟前出入的人,否則面上不會如此傲氣, 就算他再竭力壓制都仍舊泄露了出來。

  “你叫什麼?”陸長亭出聲問。

  侍衛沒想到燕王一言不發,完全不將東宮威嚴看在眼中也就罷了,就連這位陸公子也敢貿然插聲,一副全然不將東宮放在眼中的模樣。莫非是仗著有燕王撐腰?

  侍衛心中暗嘲陸長亭行為愚蠢,卻不知別人也在笑他愚蠢。

  陸長亭見他不答,也知道這侍衛是沒將他放在眼中,頓時毫不客氣地冷笑道:“怎麼?閣下大名莫非不能問?”

  此時殿中的宮人們沒想到陸長亭會動怒,猝不及防之下都是一愣,待對上陸長亭那張冷傲的面孔時,他們方才想起這個少年曾經在宮中出了何等的風頭,連皇上都是親口誇讚過的……再想一想往日太子是如何對待他的,聰明的宮人已經低下了頭。此時得罪陸公子,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

  那侍衛眉毛一揚,怒道:“陸公子!如今東宮出事,迫在眉睫,你卻對我糾纏不休……”

  陸長亭差點被氣笑了。

  對他糾纏不休?陸長亭還真沒有這樣的愛好。

  “去請太子吧。”陸長亭當即拉下了臉,不再有半分好臉色:“燕王說得不錯,若無太子,我怎敢亂動?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昏了頭,我卻沒昏頭。這裡是太子東宮,不是誰人都能隨意走動的!若無太子,出了差錯,誰來擔當?我不過一個小秀才,自認擔當不起!”

  陸長亭在東宮少有開口說話的時候,就算是開口也是與朱標說話,口吻那是甚為溫和,於是東宮諸人都不知道他冷起臉來的時候,竟是這般銳利逼人,教人不敢直視。

  朱棣看了看陸長亭此時冷著臉的模樣,無端想起了多年前在中都的時候,若非場合不對,朱棣便要笑出聲來了。

  此時侍衛面色發黑,搜腸刮肚一番,竟是找不到什麼話來應對陸長亭的責難。是的,在這侍衛看來,陸長亭說的這些話不過是無端責難罷了。

  還是太監反應快,他忙插聲道:“奴婢這就去請太子殿下……陸公子稍安勿躁,莫要氣急,氣大傷身吶!”

  陸長亭沒有說話,只冷眼看著那太監。

  太監擦了擦額上的汗,一邊在心底罵那侍衛沒有眼色,一邊又心疼自己在這裡伏低做小,還一邊感嘆道,日後怕是不能輕易得罪了這陸公子……才聽說皇上在壽宴之上還稱讚了燕王,他們縱然是東宮的奴僕,但終究也只是奴僕,哪裡得罪得起燕王呢?

  太監轉身親自跑了出去。

  侍衛頓時被晾在了一邊,面色愈加地不好看了。在他看來,太子便是除卻皇上以外的天下至尊,縱然這裡有個燕王又如何?那也應當尊敬太子!聽從太子的命令!也不知在拿喬什麼。而那太監則更是可惡,竟然這般失了東宮的威嚴!還當真為那陸長亭尋太子去了!

  待太監一走,陸長亭這才冷颼颼地又看了侍衛一眼:“就算你不說,我也自然會知道。”

  朱標或許是真將太子妃呂氏系在了心上,沒多久便趕到了殿中來。

  他踏進殿門的時候,兩頰都微微紅了,想必是一路快步行來。

  “長亭!”朱標快步走到了陸長亭的跟前,面上表情多少有些焦躁,因為一心牽掛太子妃的緣故,朱標一眼就見著了陸長亭,反倒是朱棣被他給忽略了過去。

  朱棣對此也不意外,面上半點神色也無。

  “出了何事?長亭……長亭可過去瞧了?”看著陸長亭動也不動,朱標心底的焦躁便更為濃重了,只是朱標有禮多了,他知道此時就算心中再焦灼,也不能發作脾氣。

  陸長亭低聲道:“出了何事我不知道。我和四哥都已經出宮了,是這侍衛來尋我,說是東宮出了事,待我進了東宮,詢問他和引路的太監究竟是出了何事,卻無人應答,我自然是無從知曉的。東宮乃是太子殿下的居所,我和四哥也不敢亂走,便只能在此等待了。”

  朱標這時冷靜了下來,心底的那點兒不滿頓時煙消雲散了。

  長亭的話,挑不出一絲錯處來。反倒是他宮中的太監侍衛不夠伶俐了……

  陸長亭將朱標面上神色變化收入了眼底。這早在他的預料之中。陸長亭適時地指了指侍衛:“太子殿下,此人叫什麼?”

  朱標雖然不明所以,但心底焦灼占了上風,便想也不想地答道:“焦語。”

  陸長亭點頭:“此人對我甚是無禮,初時我還當是太子殿下對我有何不滿,方才……”不待陸長亭將話說完,朱標已然憤怒地看向了焦語,厲聲道:“陸公子所言,可屬實?”

  焦語懵住了,明明是這陸長亭太過無禮,視東宮為無物,怎麼、怎麼倒成了他的錯?

  陸長亭就算是討厭一個人,也向來討厭得大大方方、坦坦蕩蕩,他冷聲道:“此人既然對我無禮,想必是見到我便覺得厭惡,正巧,我也不願見到他。那便請太子准我日後來到東宮時,都不用見到此人的身影吧。”

  朱標想了想,還覺得陸長亭雖然性子冷傲,但心思卻純善至極,縱然是被人得罪了,也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懲罰罷了……於是朱標當即就點了頭,身在高位的他哪裡想得到,如今因著太子妃之事,陸長亭必然頻頻出入東宮,而為了不讓陸長亭見到焦語蹤影,焦語必然會被調離到太子的視線之外,一旦離開了太子身邊,焦語日後還有何前途可言?

  朱標不知個中種種,甚至還覺得如此算不得懲罰,於是猶豫後,他又罰了焦語的俸祿,隨後他才注意到了一邊的朱棣。

  朱標匆匆與朱棣說過話後,就讓太監在前面一邊引路,一邊敘說事情的經過。

  陸長亭見目的已達,自然也不再耽擱時間,立即起身跟隨,與他同行的還有朱棣。朱標雖覺不妥,但此時也沒工夫去講究那麼多了,便縱容了朱棣隨行。

  他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大殿中,焦語呆立在這裡,這時候方才意識到,剛才那陸長亭的不肯合作,不過是為了在之後利用太子,狠狠罰他!

  焦語咬了咬牙,暗暗罵道。

  這人還是秀才?他日後若是考中進士為官,怕也只能是佞臣!

  ……

  “小殿下有些睏倦,皇上便派人將小殿下送回了東宮,正巧遇上了太子妃,太子妃便將小殿下帶回去了。奴婢們尋不著小殿下,一番詢問後,便找到了太子妃那處去,可誰知太子妃否認小殿下去了她那處……但那麼多宮人都瞧著呢,這、這怎麼會出錯呢?”那太監說著說著,像是快要哭出聲來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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