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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膽小,若是瞧見長亭與他關係極為深厚,怕是嚇都要嚇死。

  朱棣心頭冷笑。他哪裡知道,這人偏生腦迴路奇特,竟是被今日這一出激起了滿腔的激情。

  陸長亭和朱棣將楊清晾了好一會兒,陸長亭皺了皺眉,沒想到今日這小子這般沉得住氣。陸長亭不想好好一頓飯被這人給毀了,便乾脆道:“你出去吧。”

  楊清動了動酸麻的腿,抬頭看向陸長亭,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其實楊清這會兒也覺得屈辱極了,他站在一側,就像是大戶人家裡伺候主子用飯的奴僕一般……但楊清卻不願放棄這樣的機會。誰能常有撞上燕王的時候呢?

  陸長亭沒想到這楊清還真厚臉皮起來了,他的眉眼冷了冷,正要再度開口。而朱棣卻已經當先按住了他的手背,先一步冷聲道:“將此人驅趕出去。”

  用上“驅趕”二字,可見朱棣的心情多麼不愉悅了。

  楊清登時就慌了,忙低頭道:“可是小生有不妥之處?請燕王息怒。”

  朱棣將他打量一番,毫不客氣地道:“有你在此,著實影響了本王食慾。”

  朱棣平日其實算是個極為親和的人,雖然這個詞兒用在他身上有點奇怪,但事實就是如此,哪怕在下屬跟前,他也少有稱“本王”的時候,多是口語化地稱“我”,但當他口稱“本王”時,便是將皇家威勢拿出來了。

  楊清雙腿發軟,又陡然升起了一股荒謬感。他……在此影響了燕王的食慾?

  還不等楊清從這個打擊中回過神來,那頭已經有人將他架出去了。

  門很快在楊清跟前關上了,他孤零零地站在外頭,隱約能感受到其他人朝自己投來的嘲諷的目光。

  楊清低下頭,慢吞吞地下了樓。

  得意什麼?馬上便是院試了,唯有過了院試,方才能稱一聲“秀才”。燕王縱然再神通廣大,也不能叫陸長亭免去了院試,待到那時,自然可見真章!他要將那陸長亭狠狠壓下去,讓燕王知道,他這親切相待的人物,究竟是個如何扶不上牆的爛泥!

  楊清回到了同窗的桌邊,同窗笑道:“去求見燕王了?”

  他們眼裡暗含著譏諷,都認為楊清是再度去道歉的。

  楊清垂下眼眸,輕飄飄地道:“嗯,有幸得見燕王面,便在桌邊陪了一會兒。”

  這話就有些拉仇恨了,其餘人對視一眼,心下驚疑不定,不知當不當相信。但隨即想到楊清這慫貨可沒膽子撒這樣的謊,這些人便多少有些信了。

  還有人忍不住湊上前去道:“燕王都說了些什麼?你小子這是要飛黃騰達了?”

  畢竟都還只是些童生,雖有文人氣,但到底缺乏文人風骨,遇見這等好事,便立即湊上前來了,什麼臉面統統都拋開了。

  久久,其餘同窗都各自散去,倒是楊清穩坐在那裡,心底終究有些不舍就這樣離開。

  過了好一會兒,二樓之上一扇門開了,楊清忍不住站了起來。

  陸長亭和朱棣從樓上走了下來,楊清便悄悄跟了上去,他也說不清自己此時是個什麼樣的心情,或許還是嫉妒和不甘填滿了心,所以他捨不得就這樣離開……

  陸長亭不如朱棣敏銳,但是就楊清那拙劣的跟蹤技術,陸長亭就是再瞎也注意到了。

  陸長亭忍不住嘲道:“四哥的小粉絲。”

  “小粉絲?”朱棣一怔:“這是何物?”

  陸長亭抿了抿唇,道:“便是仰慕四哥的人。”

  朱棣從細枝末節之中察覺到了一丁點兒的酸意,他忍不住將陸長亭摟得更緊,而後兩人走到馬車邊,朱棣當先將陸長亭推上了馬車。

  陸長亭低頭去看馬車外的朱棣,卻見朱棣正毫不掩飾地滿眼情意地看著他,陸長亭愣在了那裡,腦子裡有一瞬間仿佛漿糊般凝滯了起來。

  那些情意就仿佛陡然傾倒下來的cháo水一般,剎那便將陸長亭包裹其中了。

  陸長亭輕咳一聲,趕緊轉身進了馬車。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旁人的眼中,燕王府眾人都未覺得這有何不妥,畢竟早已習慣成自然,自然也就個個成了“燈下黑”,分毫都察覺不到其中不對勁之處。

  唯獨楊清。

  楊清頭一次見到他們這般模樣,他看不見朱棣眼中的情意,但是一個人滿含深情的時候,面上神色都是不一樣的,楊清便是這樣無比清晰地瞥見了朱棣臉上的神色。

  溫柔,溫柔得像是注視著情人一般。

  他可是燕王!

  誰能當得起燕王如此一眼?

  ……陸長亭當起了。

  楊清渾渾噩噩地朝著馬車內的人影瞥了一眼……他似乎、似乎不知不覺間知道了什麼……

  原來……原來是這種關係嗎!楊清眼底的光一點點扭曲,歸於黑暗,但不久之後,又一點點亮了起來,到最後竟是亮得驚人。

  楊清有些難以言喻的興奮,他捂住了胸口,跌跌撞撞地快步離開了這個地方。不能、不能讓燕王知道他都看見了!

  楊清哪裡知道,就在他拔腿快步離開之後,朱棣卻是回頭瞥了一眼他的背影。朱棣掀起馬車簾坐進去,低聲道:“倒是跑得比兔子還快。”

  陸長亭微微皺眉:“四哥這是何意?”

  朱棣面上笑容濃厚,他在陸長亭身旁坐下,抬手勾了勾陸長亭耳邊的髮絲,低聲道:“我與長亭在一起了,卻無人能分享這等喜悅,自然要找個人來分享才是。”

  陸長亭:……

  若是有可能,朱棣恨不得昭告天下才好,但他知道不可能,所以便也只能在這樣的時候,朝著別人彰顯他對陸長亭的所有權了。那楊清他自然是不放在眼中的,楊清若有半分異動,便會終結掉他自己的小命。如此放縱一回,也不過是圓滿了朱棣心底那不可說的狂喜和占有欲。

  反正天塌下來還有個兒高的頂著。

  朱棣都無所畏懼了,他也沒什麼好擔憂的。

  陸長亭閉上眼,帶著一身微醺的酒氣緩緩躺倒在了朱棣的懷中,朱棣慢慢收緊手臂,有種將絕世珍寶都擁於懷的感覺。

  陸長亭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他低低地道:“我也懶得與那楊清計較了,他身有晦氣,還不知未來是個什麼模樣呢……”

  朱棣低聲道:“這般不識趣的人,是該身纏晦氣。”沒有晦氣,他也能給造出晦氣來。

  ……

  二人回到王府,朱棣攬著微醺的陸長亭回了屋,因著一身薰染的酒氣,兩人便收拾一番一同泡進了池子裡。

  池子裡升騰的熱氣將陸長亭原本就紅潤許多的臉蒸騰得更加緋紅了,眉梢眼角都帶出了一股勾引人的味道。朱棣身下蠢蠢欲動,忍不住欺身上前。

  陸長亭被熱水泡得雙腿發軟,不自覺地便纏在了朱棣的腰上。

  朱棣眸光熱烈,將人按在池壁之上,便上下其手了一番。

  陸長亭掙扎不脫,便稀里糊塗地用大腿根幫著朱棣發泄了一回。

  待到第二日醒來時,陸長亭憶起昨日,面色頓時黑沉至極。

  朱棣只當他是對自己的放縱心有不快,還使勁了手段來取悅陸長亭,他哪裡知道,陸長亭想的是……脫了褲子提了槍,你居然不上???

  ————

  很快便是八月間。

  陸長亭懶洋洋地靠在廊上,手裡抄著一本書。

  那頭腳步聲漸漸近了。

  陸長亭抬手遮了遮刺目的日光,隨後方才看清了那方走來的人是誰。

  明明烈日炎炎,還身著僧袍,瞧著便覺厚重悶熱。

  是道衍。

  道衍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條路上遇見陸長亭,他實在少有見到陸長亭這樣慵懶的時候,還不由微微一怔,隨後方才走上前來,在陸長亭跟前站定,低聲問:“長亭在看書?”

  “嗯。”陸長亭慢吞吞地坐直身子,低聲喚道:“道衍師父。”雖說道衍脾氣怪異,又是個不好招惹的鬼才,但之前的那點兒矛盾過了,現在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

  道衍被他這一聲似乎叫得舒心極了,面上那兇惡冷酷的五官都變得柔和了起來,他低聲道:“院試在即,長亭可準備好了?”

  院試?什麼院試?陸長亭身上那點兒夏日倦意一下子就消失了個乾淨。

  “何時院試?”陸長亭問。

  道衍有些詫異:“你不知道?”

  陸長亭搖頭:“鄒老師有事,與羅先生外出了已有近十天了。”

  道衍眸中光芒閃過,竟是有些喜聞樂見的意思,他低聲道:“看來若無我提醒,長亭怕是要錯過了。”說罷,道衍還細細與陸長亭講了講那院試的規矩。

  其實朱棣平日事務繁忙,也總有疏漏的時候,他從前連科舉都不關注,也就是因著陸長亭方才留心了些,這會兒是當真沒想起來院試這回事。於是這個便宜便被道衍撿了,道衍終於覺得自己在陸長亭跟前找回了老師的尊嚴。

  陸長亭匆匆起身,打算往縣學去仔細了解一番。

  那頭朱棣端著點心碟過來了,見陸長亭匆忙要走,還以為道衍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當即便皺眉道:“這是怎了?”

  陸長亭低聲道:“我要去趟縣學。”

  道衍掃了一眼朱棣手中的點心,又掃了掃陸長亭,仿佛不經意地道:“八月院試,長亭怕是有得忙了,至少近幾日是無法這般自由了。”

  朱棣臉色黑了黑,驟然意識到了自己的疏漏。

  同時朱棣還從道衍這話里聽出了別的意思——這是讓他與長亭莫要過於放縱?

  朱棣再看向道衍的時候,頓時便如同看那劃下銀河的王母娘娘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炮灰楊清表示:我活不了幾章了。

  第161章 (新年快樂!)

  陸長亭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未來過縣學了, 其實本業不是什麼稀奇事,畢竟縣學、府學等都並非真正學習讀書之所, 其中更少有水平高超的老師, 於是常有人並不到縣學裡來讀書。而陸長亭則有所不同,他分外的引人注目。

  不僅是因為他來自燕王府,還因為他剛巧在楊清得罪他後便不再來縣學了, 於是便有些好事之人在背後熱烈宣揚楊清得罪了陸長亭,又熱烈宣揚了楊清的愚笨……而陸長亭心胸狹隘這一言論,他們到底還是沒敢宣揚開來。

  這陸長亭他們不敢撩,那楊清還不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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