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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亭立即出聲道:“那便留著吧……”陸長亭掃了掃那青銅馬:“倒也並非完全沒有可改善之處。”留在他手裡,好歹這青銅馬還能有體現價值的機會。

  史嘉賜面上表情頓時轉為笑意:“陸公子不嫌棄那便是最好了,今日我也不算白來了……”

  朱棣在一旁擰起了眉。且不說這史嘉賜已然被他們懷疑為了白蓮教,光是這史嘉賜對陸長亭過於殷勤的態度,就足夠引得朱棣好一陣不快了。

  見史嘉賜說了告辭之語,朱棣便立即道:“來人,將他送出去。”而說這話的時候,朱棣全程都沒有多看那史嘉賜一眼,他的蔑視和冷眼自然表達得無比清晰。

  如今的朱棣是有資本可以傲視他人的,他已然不是過去那個勢力衰微的燕王了。

  史嘉賜也不生氣,仿佛被什麼天大的喜事砸中了一般,樂滋滋地帶著下人出去了。

  朱棣擁著陸長亭坐下,指了指跟前的一摞箱子:“都是些什麼?”

  “史嘉賜和計寶山送的年禮。”陸長亭頓了頓,方才又問道:“我這算不算是收受賄賂了?”

  朱棣低頭像是在深思一般,隨後道:“若你是燕王妃,那便算作是了……”

  陸長亭果斷掙開了朱棣的懷抱,指揮著下人將這些東西搬下去。

  朱棣在背後笑了笑。哪怕是口頭上占些便宜,也讓他覺得舒服極了。

  “今年比去年好。”朱棣淡淡道。

  “哪裡好?”其實陸長亭心中也覺得,還是在北平更為自在安逸,應天府雖好,但又哪裡抵得過這裡合他心意呢?

  “沒人和我搶長亭了啊。”朱棣咂咂嘴道,像是還回憶了一番去年過年時的情景一般。

  陸長亭眨了眨眼沒有說話,思緒卻是跟著被拉回到了過去。

  那時候他就隱約瞧出朱棣待他不對勁兒了……沒想到這麼快,便是一年過去了……

  倒是顯得這個年節格外的不同了。

  朱棣也和陸長亭想得差不多,於是兩人很是默契地將這次年節提高到了需要慎重對待的高度。

  陸長亭讓人將那青銅馬放置在他們屋中後,便同朱棣一起用飯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

  陸長亭依舊收到了不少的年禮,只不過有些是給他的,而有些則是送來給燕王的。陸長亭也隱約從中看出了一些苗頭,這人都是見風使舵的能手,如今燕王聲望越發強盛,顯然無人可再忤逆燕王,他們還不快些趁此機會,在燕王跟前露一露臉……不求能得燕王另眼相看,能讓燕王對他們的名字有個模糊印象,那便已是大善。

  但他們哪裡知道,從前朱棣願意與他們坐在一處,都不過是製造出糊弄人的假象來,如今朱棣無須再如此,自然也就不會將他們看在眼中,或者說,朱棣從始至終都未將這些人看在眼中。

  那些年禮多是被陸長亭退了回去,那些人也知道如今的燕王府門檻高得很,年禮送不出去,倒也在意料之中,並沒什麼可抱怨的。

  不過因著史嘉賜的舉動,多少給他們提了個醒。

  燕王那裡難以攻破,這不是還有個燕王義弟嗎?

  接下來又是一波送禮的……陸長亭實在不堪其擾,便令下人加強王府外的巡視和把守,而這回派出去的王府侍衛及親兵,個個面孔冷厲,那些來送禮的哪裡受得住這個?嚇都給嚇跑了。

  陸長亭總算覺得清淨了不少,也總算有功夫繼續潛心看自己的書了。

  很快,便是除夕。

  陸長亭和朱棣兩人坐在一處享用了美味的飯菜,明明只有兩個人,但卻半點也不顯得孤寂冷清,反而讓陸長亭很是享受這種安寧的味道。

  秦。王。府依舊差人送了信來,畢竟是在年節時,陸長亭以極快的速度寫好了回信,交予了送信人。那送信人在燕王府過了個除夕夜,方才離去。

  當然,這是後話了。

  從陸長亭將秦。王。府的信捏在手中開始,朱棣便大為吃醋,連喝在口中的湯,都覺得味道是酸的。

  往年兩人都是一同守歲的,今年下人們便熟門熟路地搬了爐子、被子進門來,好讓他們守歲的時候別凍著了。

  但今年朱棣卻只掃了一眼,便道:“都撤下吧。”

  陸長亭微微愕然:“四哥今日要早睡?”

  朱棣沒說話,只捏住了他的手腕:“長亭隨我回屋吧。”

  陸長亭以為他是要回屋子守歲去,當然沒有什麼異議。今年他們的關係與往年不同了,有些話自然不能再當著下人們的面來說。

  陸長亭很是順從地跟著朱棣回屋去了,哪裡知道他剛踏進門,信就被奪了不說,人也被扛上。床去了。

  “做什麼?唔……”

  耳邊伴隨著煙火在遠處炸開的聲音,陸長亭被推倒在了床上。

  兩人都是生手,自然也無法做多麼過火的事……只脫了衣衫,彼此互助一番……

  不過縱然是這樣,時間也飛快地跑著走了。

  煙花聲和人聲漸漸地弱了。

  陸長亭靠在朱棣的臂膀上,困意漸漸襲上了心頭。

  陸長亭之前從未想過,有一天守歲會是以這樣的方式……陸長亭勉強睜大了眼,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朱棣說著話。

  “四哥能預測到與蒙古兵交戰在什麼時候嗎?”

  “不可能是在上半年……最早也是下半年了。秋冬時,也正是蒙古兵猖獗的時候。”

  陸長亭懶懶地打了個呵欠,不自覺地往朱棣身上靠得更近了一些:“那便足夠了……”

  “夠什麼?”朱棣微微驚訝,沒明白陸長亭話里所指。

  “若是火銃能變得更加厲害……在戰場上能占優勢嗎?”這可是火藥啊!

  朱棣笑了笑:“有,但很微弱。”

  火藥的改良,在戰場上起到的作用還會微弱?陸長亭有些想不明白,原本襲上來的困意頓時就消散了。

  “長亭是想改良火銃嗎?沒那樣容易的,從製造,到實驗,再大批製造,分發配備,訓練熟練度,都是個花費時間不短的過程。何況要替換下之前的火銃,會耗費大筆的錢財。除此之外,火銃在戰場之上,只起到輔助弓箭的作用,很難大量運用到戰場之中。戰爭起的時候,多數還是使用冷兵器拼殺。”

  朱棣短短一番話,說得陸長亭有些失望。

  原來沒想像中那樣容易啊,並非仗著穿越者的金手指,畫些圖紙,做些先進的武器,便能輕鬆打倒敵人的……

  如此一來,大半年的時間是遠遠不夠的。

  朱棣瞥見了陸長亭面上的失望之色,馬上又道:“不過我很好奇,長亭打算如何將火銃變得更厲害?若是可行,我們可以從這時起開始製造研究,到日後再有敵人來犯,便可運用其中了。”

  從冷兵器到熱武器的過渡是漫長的,但並非不能過渡過去。

  陸長亭一下子就被朱棣這番話點醒了。火銃是要耗費時間物力,投入頗大,在戰場上作用較小。但這並非說明它就無法改良了,並不代表它就起不到作用了。事在人為,既然陸長亭已經帶來了理論知識,他總歸是能將歷史進程再提前一步的,一大步不求,那一小步總是有的……

  陸長亭面上漸漸湧現出了笑容,神情也驟然放鬆了下來。

  朱棣將他面部表情的變化收入了眼底,一句話漸漸滾到了舌尖上來……長亭是為了幫我嗎?

  “是啊。”陸長亭應道。

  朱棣驟然回神,才發現自己忍不住問出了聲。但是長亭說的什麼?他說“是啊”……雖然只是那樣輕描淡寫的口吻,但越是如此輕描淡寫,就越是戳動了朱棣的心。

  朱棣掩下眼底激動得難以自已的情緒,將陸長亭摟得更緊了:“那就請長亭……再多幫我一些。”

  朱棣從前是獨立且信奉強大的,但是在陸長亭的跟前,他甘願將自己放置到弱勢的位置上。

  能得長亭的掛心,可不容易……

  朱棣激動之下,望著陸長亭那張精緻的面容,越發地難耐,於是將陸長亭按住忍不住又來了一番被翻紅浪……

  若非手邊沒有可用的東西,朱棣一度覺得自己差點真的控制不了自己進入陸長亭的身體了。

  陸長亭本就是強打著精神和朱棣說了會話,這會兒力氣全然用盡,自然是更沒什麼精神了。他也就很是乾脆地閉上眼,沉沉睡去。

  朱棣轉頭看了看他的面容,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地描繪勾勒過陸長亭的五官,連手指暴露在外凍得冷了都毫無所覺一般……

  也許,長亭心中也是心悅我的呢。

  想到這一點後,燕王滿足地睡了過去。

  ————

  新年一過,才剛剛入了洪武十八年的正月,洪武帝便下旨令馮勝為將軍,出征哈納出,先集結於通州,而後直掏金山。

  這對於洪武帝來說是個大事件,對於被任命為將軍的馮勝來說也是個大事件。但百姓們對此卻並無所覺……因為這些事離他們實在太遠了,他們過了年便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了。

  當然,緊密關注著此事的還有陸長亭和朱棣。

  而這時候,準備好的內庫鈔也撥到了北平來……

  一切仿佛都在為將來的戰爭而準備著。

  那場戰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卻是洪武帝試驗兒子本事的一道難題。

  陸長亭畫出了曾經在博物館和軍事論壇里看見過的明朝火銃的圖示,他沒有急著交給燕王府的人來督造,而是先問朱棣要了些用料,之後交給了計寶山。

  計寶山拿到圖紙後,還笑了笑:“這是火銃模樣的風水物嗎?”計寶山並沒想到這是將來要拿上戰場使用的玩意兒,畢竟這和傳統的火銃不一樣,計寶山滿心想著這是新的風水物,於是就拿去試著做了……

  做火銃和做風水物的工藝不同,不過計寶山在做東西這方面確實有些天分,倒騰著倒騰著,倒也真讓他做出來些名堂了。

  陸長亭暫時撒手沒再管了,他開始努力地回憶其它的武器……然後想辦法將它們一一畫下來。記憶難免有疏漏的地方,所以為了確保圖示無誤,陸長亭不得不花更多的功夫去了解火銃。

  自然的,陸長亭的時間就被塞滿了。

  朱棣對此倒是很喜聞樂見的,如此一來,也沒多少人能接近長亭了啊……畢竟現在和長亭打交道的,就剩下那些匠人,以及軍營中的士兵,還有王府中的下人,以及他。這麼多人之中,就只有他對於長亭來說是極為特殊的,這種獨一無二的滋味兒實在太令朱棣沉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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