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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錦衣衛是做什麼的?抄家、刑獄,光是這兩樣就足以令人膽寒了。

  那林成青剛一察覺到張行瑜的目光,便覺得渾身仿佛針扎一樣的難受,饒是他演技再好,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燕王殿下可有用得到下官之處,便請儘管吩咐,下官定然全力配合!”林成青這話沒有作假。

  陸長亭心底嗤笑,這林成青可真聰明,到了這時候便立即決定甩開過去,奔向燕王的陣營了……不過為了自保能幹脆到這等程度的人,的確很少。壯士斷腕說來容易,但真正有幾個人能做到?

  朱棣回頭看了一眼陸長亭,兩人對視一眼,頗有些默契十足的味道。

  他們的眼神里有著太多的東西,彼此很快就領會了。

  朱棣笑道:“那便再好不過了。”送上門來的羊羔,當然要宰!

  朱棣籌備多日,不就是為著這麼一日嗎?

  張行瑜也不是笨蛋,他隱約感覺到了一些,但他什麼都沒說。畢竟他該做的事都差不多已經做了,其餘的便不歸他插手了。當然,錦衣衛若要插手都是能插手的,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張行瑜不願插手罷了。

  想著想著,張行瑜就忍不住往陸長亭的方向看了一眼。

  陸長亭和張行瑜的目光撞了個正著,陸長亭也不知道這會兒張行瑜看自己是個什麼意思的,但是想到方才張行瑜對自己的維護,陸長亭還是沖他笑了笑。

  張行瑜瞥了瞥陸長亭那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然後飛快地撤回了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張行瑜即將擔任起間諜的工作……

  第140章

  “吱呀”一聲, 門開了。

  如同躺屍在床上一般的湯夫人,飛快地爬了起來:“誰?”

  來人並不說話, 只是朝著屏風後的大床走近了。

  湯芸害怕地攥住了湯夫人的袖子。

  湯夫人看清了跟前男子穿著的衣衫, 乃是紅色的……像是什麼官服……

  湯夫人雖然有些心機手段,但她畢竟乃是後宅婦人,哪裡知道這人身上穿的乃是錦衣衛特有的飛魚服。

  男子冷著臉便將她們帶了出去。

  湯夫人倒是鬆了一口氣, 以為燕王終於願意放她們離開了,這幾日的生活將磋磨了湯夫人的脾氣,她連鬧也不敢鬧,只想著先快些回到湯家,別的日後再作籌謀。湯芸想的也一樣。這二人誰都沒想到, 就在她們被關在燕王府的這幾日,湯家如今的模樣就已經是天翻地覆了。

  被帶出去後, 湯夫人和湯芸都以為等待著她們的回湯家的馬車。

  哪裡知道……眼前出現的卻是……囚車?!

  “這、這是什麼?”湯夫人聲音顫抖著問, 她已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上去。”男子說著迅速給她們戴好了鐐銬,然後不容得她們抗拒,便直接將她們塞入了囚車。

  湯夫人氣得大聲尖叫,湯芸也有樣學樣跟著尖叫咒罵了起來。不得不說, 湯芸的表現也真是家學淵源了。只可惜湯家母女實在選錯了撒潑對象,錦衣衛哪裡會跟她們討價還價?

  陸長亭走到王府大門外, 看著湯家母女滿面怨憎憤怒地被塞進了囚車。

  湯夫人此時尚且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只能徒勞地大喊:“是他!一定是姓陸的使了什麼詭計?但你是燕王妃啊,你是燕王妃啊,他怎麼敢……”湯夫人說著說著眼淚便落了下來。她雖然不知曉局勢, 但她也並非真的蠢笨,多少還是能猜到一點,燕王府會如此對她們,怕是事情已經有了變故……什麼事才能導致皇上親下的聖旨有所變故?湯夫人不敢想。

  陸長亭看了看囚車遠去的身影……輕笑一聲。

  解決了湯家等人,北平才算是真正掌握在朱棣的手中了……接下來,就等那場令洪武帝刮目相看,從而更為放心地讓兒子掌管北塞的戰爭了。

  陸長亭轉身進了王府大門。只不過他沒走上幾步路,便正巧撞上了張行瑜。

  陸長亭沖張行瑜點頭示意,隨即便要繞過他離開。哪裡知道張行瑜不僅沒有要讓路的意思,反而還定定地站在了他的跟前。

  “張千戶?”陸長亭不由疑惑地出聲。

  張行瑜見陸長亭並沒有要與他說話的意思,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絲失望之色,不過隨後張行瑜便整好了面色,道:“陸公子似乎並不大記得我了……”

  陸長亭當然不能說“是”,這話任誰聽了都不會覺得高興,他淡淡一笑道:“怎會?張千戶給我的印象很是深刻。”

  這話反倒是將張行瑜說得臉紅了,畢竟當初他在陸長亭跟前留下的,可不是什麼好印象。

  陸長亭當然不會在記不記得這一點上面打轉,他極為自然地將話題轉向了另一個方向:“張千戶比起從前,變化甚大啊。”陸長亭這可不是為自己開脫的話,而是發自內心的讚嘆。

  張行瑜比起之前莽撞的姿態,如今就要顯得內斂許多了,冷靜沉著了,雖然外表仍舊是一把利刃,但卻不會讓人聯想到莽夫上去了。陸長亭能感覺得出來,他內里掩藏著的囂張肆意,隨著錦衣衛的地位越發提高,日後張行瑜只會越來越囂張肆意。

  這種特殊的變化,使得張行瑜的外表也有了變化,何況人本身在過了一年有餘後,哪裡還能同之前一樣呢?張行瑜的身形又拔高了一些,面部稜角也顯得更為冷漠銳利了,就連眼神也有了變化……所以陸長亭在見到他之後,才會只覺得眼熟,而並未能一眼就認出他的身份來。

  張行瑜這會兒更覺臉紅,以為陸長亭是指他從前太過魯莽不講道理……張行瑜面上稜角融化,隨即笑道:“從前都是我的過錯。”

  陸長亭淡淡一笑,並不說話。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當然不會還揪著這點兒過錯不放。

  “日後我定然會尋覓機會,對陸公子多加補償。”張行瑜這話說得很有底氣。當然,以一個錦衣衛千戶的地位,也的確是能將這話說得很有底氣。

  陸長亭雖然面上不顯,但他心中卻是有些意動的。當誰都能跟錦衣衛攀上關係嗎?這當然不容易!在永樂年間,能和錦衣衛攀上關係的,幾乎能橫著走了。這時候雖然不及永樂年間,但那也是極為難得的。當然,陸長亭又不作jian犯科,這點兒對於他來說是沒甚用處的,他看上的還是錦衣衛乃是最靠近洪武帝的這一點。

  日後總有用到的時候……就算用不到,那也沒什麼關係,結個善緣便已經是優勢了。

  種種念頭飛快地從陸長亭心底掠過,這會兒陸長亭面對張行瑜的時候,面上的溫和欣悅之色也就變得更為真誠了。

  “當年我也不過玩笑話,沒想到張千戶銘記至今。”陸長亭淡淡一笑,不著痕跡地將張行瑜捧了一把。

  張行瑜根本沒察覺到陸長亭的有意拉攏,但他卻為陸長亭這句話而感覺到心情愉悅,他面上笑意擴大,道:“時刻不敢忘!”

  張行瑜這話說得半點含糊敷衍的意思都沒有,陸長亭就禁不住有些好奇了,心高氣傲的錦衣衛真能記得這份歉疚?並且還一記就這麼久,連時刻不敢忘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若是換個人來說這五個字,陸長亭怕是以為對方乃是記恨在心了,但是換做張行瑜來說,倒是叫陸長亭無法懷疑了,畢竟張行瑜面上神情光明磊落得很,任誰對著他這張臉都無法生出懷疑之心來。

  陸長亭笑了笑,不好接張行瑜這句話。

  張行瑜面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了些,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表現得過於熱情了些。

  張行瑜馬上換了話茬,道:“我怕是在北平停留不了多少時日,陸公子若是何時有空暇,便允我請陸公子一同用頓飯如何?”

  陸長亭聞言,頓時更覺驚訝了,他不是驚訝於張行瑜會請他一塊兒吃飯,而是驚訝於張行瑜的措辭。

  “你有空,我請你吃飯”,這是很常用的一個句式,但實在少有人會說出“允我請你吃飯”這樣的話來,僅僅多一個字,姿態就截然不同了。

  張行瑜在他跟前還當真捨得下臉面,將姿態放到極低啊……

  一時間陸長亭也有點兒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滋味兒,就好像原本以為能得五萬塊,驟然升級成了五十萬一樣。

  陸長亭哪裡還有拒絕的道理?自然是快速點頭應了:“好。”

  張行瑜來到北平是真的很忙,他並沒有多少與陸長亭寒暄的機會,何況二人之間並不熟稔。所以在糙糙立下約定之後,張行瑜便匆匆離開了。

  陸長亭也莫名鬆了口氣,對他有惡意的人他見了不少,但莫名其妙有著無限好意和熱情的人,他見的真不多,若是再聊下去,他怕是更覺得怪異了。

  送走張行瑜後,陸長亭便回去好生洗漱了一番,之後便是每日雷打不動的看書,完成當日定量後,陸長亭方才入了睡。

  第二日朱棣沒有歸來……甚至接下來幾日都沒了朱棣的蹤影,陸長亭隱約能猜到他在做什麼,自然不會有所埋怨。何況朱棣不在跟前,也正好留給了他時間梳理回到北平後發生的事。

  這一梳理,便是五日。

  先回到燕王府的反倒是張行瑜,他沒有擅闖到後院來,當然,縱然是囂張跋扈的錦衣衛,在王爺的府邸之中也很難做到暢通無阻,他是無法闖到陸長亭跟前來的。

  這消息是馬三保遞來的。

  “張千戶相邀。”緊接著馬三保說了個酒樓的名字,然後全神貫注地看著陸長亭,問:“陸公子去嗎?”

  “去。”

  馬三保點點頭,馬上退下準備去了。

  馬三保比三子更清楚燕王府的事宜,就連過去跟在陸長亭身後的那個小廝瀟瀟,也遠不如馬三保的靈活聰明。陸長亭一面喜歡馬三保的行事,一面又可惜自己是留不住他的,因為人家註定要做歷史上更為偉大的事。

  很快馬車和隨行的侍衛都準備好了,陸長亭只管帶著馬三保上馬車,其餘的別便不必操心了。

  張行瑜先行離開燕王府到達了酒樓,陸長亭跨進門的時候,張行瑜已經端正地坐在那裡了,比起身後帶了不少人的陸長亭來說,張行瑜孤零零一個看上去就有些“可憐”了。

  不過張行瑜儘管只是安安靜靜坐在那裡,給人的氣勢都是極為不好惹的,若論起可憐,那麼還是站在他跟前忍不住渾身哆嗦的夥計瞧著更為可憐。

  那夥計是當真被張行瑜一身的氣勢震懾住了,可憐巴巴地倒好了茶水,又擦乾淨板凳,隨後趕緊退了出去。等夥計退出來撞見陸長亭一行人的時候,再度驚得腿軟了。當然不是因為陸長亭這張臉太過好看,而是因為這夥計一眼就看見了陸長亭身後跟著的人,這陣勢,自然將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夥計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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