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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樉聽著陸長亭又沒了聲音,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也是,長亭並非斷袖,硬是被人往斷袖上拉扯,定然心中不痛快。不過朱樉看著陸長亭這般牴觸的模樣,心底一下子就安心了。瞧長亭這般模樣,是必然不可能和老四有一腿了!

  單純的朱樉高興得太早了點兒。

  心情一好起來,朱樉的困意也就上來了,他一拍床鋪:“睡覺。”

  陸長亭有點沒懂他的激動從何而來。

  因為隔著一道屏風的緣故,陸長亭也看不見外面天色如何了,只能隱約知道天色越發地黑了。陸長亭眨了眨眼,卻並未在屋子裡看見什麼。難道非要睡一覺醒來才能看見?陸長亭猶豫著閉上了眼。

  漸漸的,陸長亭感覺到思緒距離自己遠去了……

  他陷入到了睡夢之中。

  但是這一覺格外的短暫,因為朱樉似乎做噩夢了,他驚叫了一聲,這一聲非常的急促,但短到外面的侍衛根本就沒聽見。陸長亭睜開了眼,一把按住了朱樉:“二哥,二哥!”

  朱樉當然並未熟睡,被陸長亭手上一用勁兒,便立即從夢境中脫離了出來。

  “長亭?”朱樉急促地喘了兩口氣,喚了一聲他的名字。而後還不待陸長亭開口,朱樉便已經指向了一個方向:“長亭!我又看見了!那張臉!”

  這種滋味兒是很難言的,剛從噩夢中脫離,馬上現實中的鬼怪又接檔了,心理素質稍微弱一點的,怕是已經忍不住大叫出聲了。

  這次陸長亭主動攥住了朱樉的手,他按了按朱樉的手背,“二哥,沒事了……我們所見到的都不一樣,那都是假的,不過欺騙我們的雙眼和思想。”

  朱樉都見到了,當然,毫無疑問的,陸長亭也見到了,和昨日沒什麼兩樣,還是那麼一團黑氣,丑不拉嘰的。見慣廢氣和霧霾的陸長亭,在看見這團黑氣之後,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一點想笑。

  陸長亭現在疑惑的是,這個風水陣是怎麼操縱人的視覺的呢?竟然能夠恰好保證他們在同一時間“見鬼”。

  就在陸長亭深思的時候,朱樉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它近了……”朱樉低聲道。

  陸長亭也看了一眼,他眼中的那團黑氣還在原地沒有動。

  當然,這也正是昨日他發現他們二人所見不同的原因。誰讓當時朱樉指的方向,和他所看見的方向,正好相反呢?

  陸長亭將朱樉拽了一把:“二哥要到我身後去嗎?”

  朱樉當即揚眉:“自然不用!”他怎麼能讓長亭來保護呢?當朱樉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心底的恐懼和膈應也就消散一些了。

  “那就只有勞煩二哥陪我在屋子裡走動走動了。”

  朱樉咽了咽口水:“好。”

  兩人一同下了床,一同攥著手腕,一同在屋子裡轉悠了起來。

  茫然無目的地轉悠,是很難找到異處的,若是白日前來,他們更是半點收穫都沒有,現在好歹勉強能分辨一下,煞氣從何而起。這屋子裡雜亂得很,不僅是東西擺得雜亂,更重要的是屋內的煞氣也很是雜亂,難以讓人分辨其源頭。陸長亭猜測,這應該也是用什麼風水物,將屋內的風水煞氣打亂重組,使得其很好地隱藏起了源頭。

  陸長亭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朱樉低聲問,還夾雜著一點點顫音。

  “不走了。”陸長亭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快步走到桌邊坐下,而後倒了一杯茶水。

  “水冷了,都不能喝了……”朱樉正要伸手去奪,卻見陸長亭只是將手指伸進去沾了沾水,然後便就著手指在桌面上畫了起來。

  “這是做什麼?”朱樉跟著坐了下來,根本不敢往四周看。畢竟在他的視野之中,那張可怖的臉就是這樣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只要看上一眼都會令人覺得心悸。見鬼沒什麼,見了你怎麼也擺脫不掉的鬼,那才叫人崩潰。若非身旁有個陸長亭,朱樉怕是已然堅持不下去了。

  “畫圖。”剛才轉悠那麼幾圈,倒也沒白轉悠,至少這座屋子什麼模樣,都印在陸長亭的腦子裡了。

  陸長亭三兩筆就將屋子的結構畫了出來,最後確定下了五鬼位。

  “這裡……這裡就是五鬼位。”陸長亭輕點了一下桌面上的那個水點兒。

  朱樉只來得及匆匆看上一眼,畢竟這水畫出來的,很快就幹了,只能借著燭光勉強看清桌面上的幾根線條。

  “五鬼位在這裡,那麼也就是屋中的……”陸長亭抬起頭來,掃視一圈兒,最後定格在了那扇屏風上,語氣驟然一肅:“那麼也就是在這裡。”

  “屏風下的位置?”

  “不錯。”陸長亭起身欲往那邊走,朱樉就只能連忙跟著起身,匆忙追上去抓住了陸長亭的手腕,如此這般才叫他安心了許多。

  白日裡還瞧不大分明,此時借著燭光細細打量,陸長亭才瞥見屏風之上,端的流光溢彩,好不漂亮。那些都是埋入屏風的絲線,染了金,燭光一照,自然漂亮極了。

  “所有屏風都是這麼做的?”陸長亭問他。

  朱樉皺眉細細思考了一會兒:“這等雜事我是真不知曉,但是王府之中不同其它,大都是依制而為,若是一處如此,其它應當也都是如此。”這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擅動擺設的地方。何況這處並不是主屋,若是單獨動手腳動到這裡來,實在太過艱難。

  陸長亭點了點頭,卻並未就此斷定屏風沒有異樣。

  “我們如今只能先靠推斷,再作驗證。”陸長亭淡淡道:“屋中有煞氣,能使人精神迷亂,讓人本能地想像出自己潛意識裡最為恐懼的東西。尋不到製造煞氣的源頭,那我們就只有推測……”

  “只有推測五鬼位?”剛巧,之前陸長亭就曾與他提起過這個東西,但是誰也沒想過,說五鬼位,便真是五鬼位出了問題。

  那時候,他們還當是或許與朱尚炳的八字有沖,但是現在已經確認這煞氣是無差別地讓人見鬼,自然就不可能是針對八字而去的了。那麼條件限制最小,最有可能大範圍影響到屋中人的,就是五鬼位上出了問題!

  “所以這個五鬼位被誰埋下了晦氣之物?”

  陸長亭沒有立即點頭,而是選擇了直接蹲下身去檢查。

  這扇屏風很大,與地相接的位置,的確有一塊不小的區域。陸長亭皺了皺眉:“得挪開屏風瞧瞧,不過沒事,白日挪開來看也是一樣,煞氣會變,但放在這裡的東西不會變。”

  “長亭能肯定這裡一定有東西嗎?”朱樉問。

  “能。”陸長亭指了指屏風:“尤其是看見了它之後。”

  “這是為何?”朱樉實在想不通個中聯繫。

  “若是沒有這扇屏風,煞氣便不是這樣散開遍布了,而是能清晰見到它的流動路線和源頭。”陸長亭輕點屏風:“上面的絲線,就是玄機所在了。屏風接地,地下埋有陰邪的穢物,煞氣滋生,由屏風而起,金線作路,在屋中向四處擴散開去。這個風水陣並不難,甚至可以說是粗糙。但是或許真是大智若愚,大巧不工。這般粗糙的風水陣,很難被人發現。”陸長亭頓了頓,接著道:“若是我沒猜錯,這屏風本就是早早制好的,所有屋子所用都差不多。而那人所做,不過是往下面塞個東西,平日又有誰會來挪動屏風呢?而且此舉省時省力,屏風是現成的,只差一個東西埋進去,風水陣便成了……”

  往深了想,若是那人想要對秦王府下手,豈不是隨時都可以下手嗎?

  朱樉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的面色驟然一冷:“我這就命人來將屏風檢查一番。”此時聽陸長亭這麼一分析,朱樉哪裡還能再等下去?

  陸長亭搖搖頭:“先等等,我們到門邊去看看。”煞氣白日無,夜晚有倒是不稀奇。畢竟他曾經做的那個陣也是這般。普通煞氣當然不會因為白日黑夜的變化而變化,但陰煞卻是會。所以這稀奇的是,關門則有,開門則無。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門邊。

  這扇門看上去,平凡無奇,並沒有什麼改動過的地方。

  陸長亭正待,朱樉卻是出聲道:“這門是有玄機的。”

  聽到這話從朱樉的口中說出來,著實令陸長亭覺得有些驚奇。他轉頭定定地看著朱樉,等著朱樉往下說話。

  “從前督造王府的時候,父皇特地請了風水師。那風水師為了防妖邪不侵,在所有門上都下了功夫。”朱樉指了指門的中央,“這是個八卦。”

  八卦可辟邪,但具體起到什麼功效,跟上面刻有什麼有著很大的關係。有的只是單純刻有八卦,有的則是刻有鎮邪劍等物……而眼前的這個“八卦”

  ,上面有著最普通的八卦圖案。木土沉穩,君不見古時建房,都是用土木嗎?

  因為是刻在了木門之上,所以這個八卦也被賦予了沉穩之氣。

  陸長亭低聲喃喃道:“鎖……這是用來鎖的……”

  “什麼?”朱樉不解。

  “八卦圖在內,是對內鎖的,對內鎖住煞氣,將里外分割成兩個世界。因而從外入內時,光線不透,蓋因屋中煞氣過於濃重,才會致此。長此以往,此地只會越發的陰暗不見光。但是……為什麼門打開之後,煞氣就不見了?”

  朱樉當然不知道是為何,一時間也插不上話,只能靜靜站在一旁。

  陸長亭伸手敲門。

  外面卻半點動靜也沒有。

  這時候正是夜深時分,里外都安靜極了,彼此只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當呼吸聲摩挲過耳膜的時候,朱樉覺得身上陣陣發寒。

  “怎麼會沒有動靜?”朱樉推開陸長亭,忍不住一拳擂在了門上:“總不至,總不至是鬼打牆吧?”

  陸長亭搖了搖頭。

  而就門被拍響的同時,朱樉和陸長亭都覺得耳邊嗡了一聲,隨後門外響起了侍衛驚呼的聲音:“王爺!王爺可是醒了?”

  朱樉眨了眨眼,視線重新歸於清明,他沉聲道:“開門。”

  陸長亭都有點兒沒想明白,為什麼剛才外面半點動靜也沒有,難道大家都睡著了?這不大可能啊,在訓練有素的秦王府侍衛中間,不大可能出現這樣的意外啊。就在陸長亭深思這個問題的時候,門從外面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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