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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迅速泡完澡,換上衣服,回到各自的寢殿中睡覺去了。

  因為前半夜睡得不好,後半夜朱樉便睡得很沉。

  第二日兩人醒得都還有些遲。

  待洗漱用飯後,朱樉便讓人去將嬌蘭帶來了。嬌蘭一來,便眼紅紅地跪在了地上。

  嬌蘭並不知道他們兩人已經在那屋子裡也住過一遭了。

  陸長亭問她:“你主子說屋子裡有鬼,你見到鬼了嗎?”

  嬌蘭搖了搖頭,哭道:“次妃是真的瘋了,她說的淨是胡話……前幾日您不是也瞧得清楚嗎?那屋子半點問題也沒有,哪裡來的鬼呢?”

  陸長亭沒有再問了,他只淡淡道了一句:“二哥,將嬌蘭扣起來吧。”

  嬌蘭登時瞪大了眼:“陸公子,您、您這是什麼意思?”

  朱樉也想問為何,但到底還是憋回去了。想來長亭一會兒便會告知他緣由。

  第125章

  從朱樉和朱棣的身上, 陸長亭倒也學到了兩招審訊的手段,對付有些擅長演戲的人, 你何必執著非要從她口中問出東西來呢?越是嚴刑逼供、氣急敗壞, 說不定越是讓對方覺得自己的抵死不招供都是有意義的。只有自己淡定下來,對方才會漸漸慌了手腳。

  現在最好的自然就是什麼也不問,直接將人關起來。那嬌蘭的心理壓力自然便會被加大, 在日復一日的恐懼之中,最後忍不住主動與他們說話。

  嬌蘭的聲音漸漸遠了。

  沒有了那恐怖的環境,此時朱樉也顯得淡定沉著許多了,他還悠閒地給陸長亭倒了杯水,隨後才問道:“長亭, 那嬌蘭身上何處有異?”

  其實朱樉對嬌蘭也很是不滿意,當然, 他主要懷疑的是嬌蘭攛掇了鄧妃, 鄧妃才會腦子一熱,干下了這些事來……尤其對長亭的污衊,更必然是那嬌蘭攛掇的。而現在,朱樉卻發現, 陸長亭似乎從嬌蘭的身上看出了更多的東西。

  “二哥,我們住進那屋子, 待到入夜後, 確實見到了鬼怪,只是我們所見之物各有不同。那說明,屋子確實有異處, 住進去的每個人都能瞧見,只是每人所見不同,而絕不會像是嬌蘭這樣,一口咬定只是鄧妃瘋了,而並非當真見鬼。那豈不是說明嬌蘭有異?嬌蘭敢在我們跟前撒謊,不過也是篤定二哥已經不再信任鄧妃,不會親自前往複查。”

  朱樉對陸長亭的推斷毫不懷疑,他點點頭,道:“這嬌蘭確實有問題。”

  “那嬌蘭為什麼要隱瞞見鬼之事呢?一是,隱瞞這件事本身;二是為了坑害鄧妃,縱為奴婢,卻有背主之心;三是兩者都有。”陸長亭抿了口茶水,緩緩吐出一口氣,頓時覺得喉嚨舒服了不少。

  “隱瞞見鬼這件事本身?這是何意?”朱樉有些迷惑。第一點和第二點難道不是一樣嗎?

  陸長亭低聲道:“不讓我們知道真會見鬼,將這件事徹底隱瞞下去,會引起什麼後果?你的兒子,你的妻妾會繼續被害。誰會樂於見到?當然是對宅子動手腳的人,妄圖讓秦王府遭災的人!”

  朱樉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想要害我的還能有誰?”

  “……白蓮教。”兩人同時說出了心底的猜測。

  有了猜測的方向,朱樉頓時定心不已,仇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連仇家是誰都不知道,出了事只能同無頭蒼蠅一樣。那才叫可怕!

  “看來這嬌蘭,還得多關上兩日了。”朱樉冷冷地道。

  陸長亭瞥了他一眼,沒有錯過朱樉眼底閃動的冷光。還不待他們去收拾白蓮教,白蓮教便主動遞上門來了啊……

  陸長亭低頭默默地塞了一塊點心,而後道:“今夜還得委屈二哥再同我進去一次了。”這時候,陸長亭倒是很慶幸之前他帶上了朱樉,不然他也不會發現到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朱樉的身子微微一顫,不自在地道:“嗯。”

  陸長亭拍了拍朱樉的手臂,端著茶杯起身大步走出去了。朱樉頓時覺得自己有些丟臉,忍不住道了一句:“長亭,莫要忘了給你請的那老師,該要到了。”

  陸長亭的背影僵了僵,隨即他就加快了腳步,還是回去再多讀讀書吧。

  按時間算來,應當就是今日到了……

  為了避免在被大儒考核的時候掉鏈子,陸長亭覺得臨時抱佛腳還是有那麼點兒意義的。

  這一看書,就看到了下午去,陸長亭用過飯後,還順便將字也練了,卻還是沒等到那位老師。

  一轉眼就是用晚飯的時候了。

  陸長亭坐到了朱樉的跟前,沒一會兒,有個侍衛模樣的男子快步跑了進來,因為一路狂奔的緣故,他看上去有些灰頭土臉的。

  “那、那位先生說是路途阻隔,怕是要多花上幾日功夫才能到西安了。”男子大口喘著氣道。

  陸長亭眨了眨眼,倒是沒什麼感覺。而朱樉的臉色卻是瞬間就沉了下來:“路途阻隔?哪裡來的路途阻隔?”

  “好像、好像是路上遇了什麼故人吧……”男子猶豫著道。

  朱樉是什麼人?天子驕子,那從來都是被人捧在掌心的,此時聞言,自然好一陣不悅:“若是五日後都不見人,便不必請他來了,我大明幅員遼闊,難道還尋不到一個好的老師嗎?”

  男子連連點頭。

  朱樉將那男子打發走了。

  陸長亭這會兒倒是有些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欣喜。不過一想到眼下白蓮教的問題,陸長亭也就將這什麼老師給拋到腦後去了。

  已是黃昏時,陸長亭放下筷子,道:“二哥,我們這就過去吧。”

  朱樉有些驚愕:“這麼早?”

  陸長亭點了點頭:“黃昏時分,正值白日與夜晚的交際之處,方便我仔細查看分辨屋子中的變化。”

  朱樉無奈,只得點頭。陸長亭要去,他當然也只有跟隨,倒是不曾想過讓他人替代自己。

  他們一路緩步行著,也當是消了消食。約摸行了小半個時辰,他們方才踏入到了院子之中。一走進去,便覺得院子裡安靜極了。

  因為發現屋子有問題的緣故,朱樉不敢托大,再度將朱尚炳轉移了出去,如今鄧妃嬌蘭也不在了,自然的院子裡就冷清了下來。

  這時候,正是太陽快要徹底落入地平線的時候。

  天邊的晚霞都淡薄了許多,灰沉沉的夜幕將要交替而至,若是往身後望上一眼,會覺得這一刻的天幕漂亮極了。

  陸長亭陡然加快了腳步,待停在門前後,陸長亭便毫不猶豫地推開了屋門。光線照進了門內,看上去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因為屋內已經沒什麼人生活的氣息了,所以瞧上去還是有些陰森。

  陸長亭抬腳便要往裡走,朱樉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等會兒我!”

  陸長亭點了點頭,頓了頓腳步,等著朱樉一同走了進去。

  “關門。”陸長亭道。

  朱樉卻是不敢鬆開他的手腕,只微微側過身子,勉強將門關上了。門一關,外面的光線再度阻隔。

  朱樉忍不住道:“長亭,我覺得渾身一涼,這是錯覺嗎?”

  “不是錯覺。”陸長亭認真地道。

  但是這個回答半點也沒有安慰到朱樉,反而讓他更覺得毛骨悚然起來了。

  陸長亭將屋中掃視了一圈,低聲道:“二哥知道為什麼之前我們未能發現異處嗎?”

  “為什麼?”

  “這個風水陣……實在太過精妙了!”陸長亭發出了感嘆的聲音。

  朱樉愣了愣,若是他沒聽錯的話,他似乎還從陸長亭的聲音之中,聽出了幾分讚賞的味道?朱樉不通風水,自然不知道這院子裡布下的風水陣何等精妙。就算是精妙又如何?這等害人的玩意兒,令朱樉很是不痛快。

  “若是白日,外面是瞧不出什麼來的,打開門更是瞧不出什麼不妥之處。而當入夜以後,風水陣啟動。除此之外,風水陣還開門則斷,閉門則啟。沒有誰會開著門睡覺,所以只要住進屋子的人,夜晚必然見鬼!但前來看風水的,少有人是關著門看的,大家都是將大門敞開,進進出出不斷觀察,而這時候開門則斷,自然誰也瞧不出這個風水陣!”陸長亭依舊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嘆。

  雖說背後的人確實用心險惡,但那人能想出這等有意思的法子,也算得上是天才了!這時候,陸長亭自然想到了龔僉事家裡那出風水布置,也是巧妙得很……這白蓮教的風水師到底有多少人,都是什麼水平?能做到這等地步,他們怕是不好相與啊!當然,哪怕是想到了這裡,陸長亭也並不覺得畏懼。相反,他覺得有意思極了。若非來到這個時代,他又如何能擁有這樣與人切磋的機會呢?

  陸長亭這番話解釋得很簡單明了,朱樉又不笨,自然是轉瞬就明白了其奇妙之處。朱樉皺眉道:“這人很有本事?”

  陸長亭點了點頭:“有本事。”

  說罷,朱樉瞥見他的眼底升起了兩抹亮光,一雙桃花眼端的更加好看了。

  “那我們今日還睡覺嗎?”朱樉覺得站在這屋子裡,哪怕是在和陸長亭說著話,他都覺得還不如睡覺呢。

  陸長亭瞧出了朱樉的緊張,他點點頭:“當然要睡。”因為這次已經有頭緒了,所以要再查探起來,應該容易許多了。朱樉睡覺的時候,自然就是他查探屋子的時候。不過這話陸長亭沒有說,因為他總覺得,若是他不睡的話,朱樉很有可能也不會睡覺。他對這樣的生活很是習慣,但朱樉呢?朱樉怕是不行的。

  朱樉在這頭微微鬆了一口氣,兩人很快脫去身上衣衫,靠到床上休息去了。

  因為躺上床的時候有些早,朱樉雖然想睡覺,但是養成的習慣卻讓他半晌都未能入睡。盯著搖曳的燭火看了一會兒,朱樉越看越覺得渾身毛毛的,他不由轉頭看向了陸長亭,還是選擇了和陸長亭閒聊起來。

  “長亭,那日鄧妃胡言亂語的話,你沒放在心上吧?”朱樉突然道。

  “嗯?沒有。”

  “那我便放心了。”朱樉淡淡道:“鄧妃這話說得也著實太沒根據了些,縱算我真對長亭有意,我也捨不得將長亭陷入到這般境地之中。”

  “……”

  朱樉沒聽見陸長亭回答的聲音,頓時就急了,連忙解釋道:“當然,二哥這話只是說個如果……”

  陸長亭低低地應了一聲。若是朱樉知道,朱棣還費盡心思將自己往那條路上拐,朱樉是會打斷他的腿呢?還是朱棣的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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