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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殿窠拱攢頂,中畫蟠螭,再飾以金邊,畫八吉祥花。殿中的座位用紅漆金蟠螭,掛帳用紅銷金蟠螭,座後壁則用畫蟠螭彩雲。

  活脫脫的土皇帝啊……

  再想想燕王……

  陸長亭突然覺得心底那點兒對朱棣的不滿,都這麼著煙消雲散了。

  就朱棣那燕王府撐死了也就是郡王府的規模……這建造的時候,也實在太不走心了!

  朱樉注意到陸長亭皺眉的動作,忙又問道:“怎麼了?”

  陸長亭搖搖頭:“二哥這裡太過金碧輝煌,著實震住我了!”

  朱樉卻是絲毫都不信的,他笑了笑道:“若是覺得此處好,那便一直在此處住下不好嗎?”

  陸長亭沒應答他的話,這種話可不能承諾。雖然眼下來西安是個好選擇,但以後如何,誰人知道呢?

  沒得到陸長亭的回答,朱樉也不沮喪,他笑道:“長亭會愛上此處的。”

  陸長亭又在殿中轉了一圈:“這裡是用來舉行儀式慶典的?”

  朱樉點頭:“正是。”

  “殿後也是分前中後三宮?”

  “不錯。”

  陸長亭暗暗咋舌,若是分前中後三宮,那麼屋室就絕對不會少。

  “我帶你過去。”朱樉道。

  “好。”陸長亭跟著朱樉一塊兒往外走,於是一行人不得不又呼啦啦地跟上去。

  到了殿後,果然又分前中後三宮,各九間。宮門兩廂等室九十九間。宮殿室屋約莫有八百來間。這個規模……實在叫人驚嘆。

  這也就罷了,各處亭台樓閣,雕廊畫棟……叫人看得眼花繚亂。

  走動而過的丫鬟,也都是作宮人打扮,還都長得挺好看的。朱樉這是艷福也比朱棣更多啊!

  和皇宮一樣,後宮乃是女眷住所。陸長亭自然不能去。朱樉直接將他帶到自己的宮殿跟前,而後將陸長亭的住處安排在了右邊偏殿之中。又是叫旁邊伺候的人好一番驚嘆。

  唯有始終跟著朱樉的親隨一行人,暗暗撇嘴,心道,日後你們就見怪不怪了!

  朱樉指著眼前極為寬闊的屋室,問道:“長亭覺得此地如何?”

  陸長亭點點頭:“不錯。”他不會過分誇耀,卻也不會出言貶低。

  但這兩個字對於朱樉來說,已經是一種誇獎了,朱樉笑著搭在他的肩上:“你若宿在此地,入夜後若有何事,我也好過來瞧瞧你。”

  “王爺,您要去瞧瞧公子嗎?”旁邊的一個丫鬟低聲問道。

  陸長亭被叫慣了“公子”,乍然一聽那丫鬟如此說話,還著實有點不適應。

  朱樉微微皺眉,道:“可是鄧妃讓你來的?”

  丫鬟搖了搖頭,受朱樉氣勢所懾,頓時有些不敢說話了。

  鄧妃?是了。陸長亭這時候想起來,之前在北平時,朱樉便和他說自己的正妃王氏病逝了。這一點倒是和歷史不大相符。而且這王氏一死,朱樉的二兒子也就沒了。

  陸長亭問他:“二哥要過去嗎?”

  朱樉搖頭道:“將公子抱來。先擺宴。長亭與我先去泡個熱湯吧。”前兩句話都是對下人說的,最後一句自然是對陸長亭說的。

  還泡湯?總不至於有溫泉吧?

  一個小太監在前頭開路,很快便帶著他們到了一處偏殿。此時自然有人將他們的衣物送來。

  陸長亭踏進殿中,便能感覺到一股熱氣裹著水汽撲面而來。

  待繞過屏風後,陸長亭便見到了一個大池子。這當然不是溫泉,畢竟這池水裡並沒有硫磺味兒。這裡應該就是普通的熱水池。

  接下來,有提著水桶的小太監魚貫而入,將手中的熱水傾倒到池中去,正是印證了陸長亭的猜測。這池子裡頭的水果然都是灌起來的。這也太奢侈了些……

  想到自己和朱棣平日用木桶洗澡的簡樸,陸長亭忽然覺得他們可真夠土包子的。

  朱樉指了指眼前的池子,笑道:“這個很舒服的,長亭不快快脫去衣衫來試一試嗎?”

  陸長亭有點不大自在,但是想一想,也不可能人人都斷袖啊!陸長亭心底的那點疙瘩很快就消弭了。他從善如流地脫去衣衫,跳進了水裡。陸長亭是會游泳的,當熱水將他包裹起來的那一刻,他就忍不住遊動了兩下,但是遊了兩下,陸長亭就放棄了。

  熱氣氤氳,再埋著頭都快喘不過氣兒了。

  不過就那麼兩下,也足夠吸引池子邊上的人的目光了。

  那打水來的小太監都眨了眨眼,有些看呆。

  朱樉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將注意力從方才那弧度優美的脊背上收了回來。

  因為池子夠大,兩人完全可以各泡各的。池子雖好,但也不能泡久了。很快兩人便起身由太監伺候著擦淨了身上的水,再換好衣衫。經過熱氣蒸騰之後,陸長亭覺得這會兒餓極了。

  朱樉叫了小太監領路,他們很快朝著用飯的屋室中去了。

  剛一進門,陸長亭便聞見了香氣。

  再看桌上所擺的食物,也比燕王府要精緻許多,菜樣也要多上不少。

  朱樉讓陸長亭坐在了自己身側,好方便為他夾菜。陸長亭知道朱樉一心將自己當做弟弟一般,反正也習慣了朱樉這般行為,便任由他去了。至於旁邊有多少人看得眼球脫了眶,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飯菜的味道著實不錯。

  若是等日後鄭和下西洋,帶回來更多新奇的玩意兒,那時候明朝的食物怕是會變得更加豐富。

  因為確實餓了,陸長亭正沉浸在美味的食物之中,他剛夾起一塊八寶鴨肉,便聽外面有誰道了一聲:“王爺。”這是道女聲,還是一道較為嬌柔的女聲。

  緊接著便聽一陣腳步聲近了。

  朱樉皺了皺眉,放下筷子道:“鄧妃怎麼來了?難道不知本王正在待客嗎?”這話是罵下人,卻也是說給門外那人聽的。

  正好此時門外的人走了進來,聽到這句話便是一僵,不過隨即那女子便滿不在乎地揚起了笑容,像是根本不曾聽到朱樉的話一般。

  陸長亭也抽空打量了一眼這位鄧妃。

  這鄧妃周身綾羅綢緞,明朝的襖裙很容易將人襯得較胖,但是穿在鄧妃的身上,卻反倒襯得她體態婀娜。再瞧她臉若銀盆,眼若圓杏,生得好不俏麗。一般生得這般模樣的人,哪怕是年紀再大一些,都會顯得很是少女。

  這麼一比……

  人家朱樉都有美嬌。妻了,朱棣還屁都沒有一個。

  那鄧妃也是走近了才看見旁邊還坐了個俊俏少年,頓時“呀”了一聲,忙捂著臉後退了兩步,道:“是妾魯莽了,不曾想到王爺這裡正在待客。”

  雖說鄧妃生得俏麗,還給朱樉生下了嫡長子,但此時朱樉卻極為不給她面子,冷聲道:“你身邊的丫鬟既然都知道本王回來了,怎的沒告訴你本王還有客人?”

  鄧妃頓時又是一僵,忙笑道:“王爺說的什麼話?”說著,她轉身拍了拍手掌道:“妾將炳兒也帶來了,王爺走的這幾月,他可想念王爺了,不如今日便在一處吃了吧?”

  這話說得有些越矩,不過由年輕女子做來麼,倒是叫人不舍拒絕。

  當然這個不舍的人絕對不是朱樉。

  朱樉皺眉道:“本王確實許久不曾見他,將公子留下,你帶著下人回去吧。”

  陸長亭看了看鄧妃,估摸著鄧妃又該被嗆得一僵了。

  果然,鄧妃臉上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

  這時候,奶娘將一個孩子抱了過來,那孩子約莫三歲的樣子,這么小的孩子模樣都是可愛的,一雙圓眼滴溜溜地轉著,不哭也不喊,就這麼呆呆地看著朱樉的方向。

  這孩子也是一身綾羅綢緞,只是好笑的是,他的頭上剃得光禿禿、圓溜溜,一根頭髮也不剩。皇家子嗣都是這般,和民間一樣,十歲前的皇子皇女們,都不留髮,謂之“如佛子焉”。不過,這時候還未回暖,這么小的孩子,頭上應當戴著爪拉帽才是啊。

  朱樉見了模樣,皺眉斥道:“他的帽子呢?”

  鄧妃也跟著皺眉:“許是來的路上被大風颳走了。”說著鄧妃便伸手將孩子接了過去,還抬手蓋住了孩子露在外面的頭。

  朱樉看得實在鬧心,便道:“都坐下吧!”

  陸長亭正猶豫著自己要不要退開,朱樉便已經伸手按住了他的膝蓋,不許他起身。

  待新的碗筷被擺上來,那鄧妃也和小公子落了座以後,朱樉才道:“這乃是本王義弟,名陸長亭,將在王府中住上很長一段時日。”

  義弟?鄧妃的眸光閃了閃,對陸長亭淡淡點頭,道了聲:“陸公子好。”

  “見過鄧妃。”陸長亭口中如此說著,人卻是沒有站起來行禮。誰讓他正被朱樉按著膝蓋呢?

  朱樉畢竟年紀還輕,對子嗣雖然喜歡,但到底還不到如何上心。寵。愛的地步。這也都是皇家的弊病,認為子嗣反正都會多起來,自然也就不是那麼上心和稀奇了。

  何況在朱樉看來,長亭初至此地,他應當盡心盡力地做好兄長,先好好陪著長亭才是。這裡的一切對於長亭來說都是陌生的,他便不能對長亭有半分怠慢,以致讓長亭生出孤獨的感覺來。

  因而朱樉沒有將兒子接過來哄著,而是繼續自如地給陸長亭夾菜。鄧妃看著這麼一幕,不由微微呆住。

  陸長亭這會兒倒是覺得,朱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如此動作,還有個深層的含義,那便是用最有效直接的手段,告訴所有人他的地位。如此也能解決掉不少麻煩了。

  所以陸長亭直接受了朱樉的照顧。

  一頓飯吃到一半,陸長亭再往周圍看去的時候,也能瞥見旁邊下人的面上有了表情變化,他們看向他的時候,變得更加小心了。

  因為席間有孩子在的緣故,那鄧妃著實沒能吃個名堂,許是平日照顧孩子不多的緣故,鄧妃抱著孩子在席上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陸長亭暗暗搖頭。這孩子已經是三歲的模樣,他完全可以自主進食,但是這孩子自打進門都是由奶娘抱著,而後又由鄧妃抱著,三歲孩子啊,這個年紀的孩子可不輕了,鄧妃竟然能一直抱著不撒手。這也著實太過嬌慣了,這對孩子來說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而鄧妃手忙腳亂的照顧他,也絕不是什麼好的表率。若是父母經常大大咧咧、手忙腳亂,孩子長大以後也多半容易出些粗心大意、手腳不協調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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