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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本宮規模其實並不小,但有問題的地方卻不多,何況陸長亭有一雙利眼,這是別人拍馬也趕不上的本事,因而只是簡單走上一遭,陸長亭便已經將整個端本宮的情況都瞭然於心了,他總不能再接著轉兩圈……

  陸長亭猶豫一下,還是打算轉頭回去了。

  這再看下去也沒什麼可看的了。

  眼看著陸長亭就要返身回去了,那青年終於按捺不住了,一個箭步上前,問:“你究竟師出何門何派?”

  陸長亭微一挑眉,指了指腳下:“身在皇宮之中,談什麼門派?”

  陸長亭知道,朱元璋因為對明教的厭憎,連帶著對江湖組織都沒什麼好感,實際上風水等拜在誰門下,都是很正常的事,就跟讀書人拜在大儒門下一樣,其實倒也沒什麼,若是拜了個好師父,還能更得看重。但錯就錯在青年不該這麼問,一問門派,自然就被陸長亭將話引著往偏移的路上走了。

  青年顯然也聽出了陸長亭的揶揄之意,登時面上一陣臊紅。

  “我、我並非此意,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跟誰學的?”青年笑了笑,只是那抹笑容著實有些陰沉,“你的路子和旁人都不一樣,我很想知道誰人才能教出來這麼厲害的陸公子呢。”青年這話就顯得有些尖酸了。

  並且他這番話還頓時引得了所有人的關注。

  他們也都很好奇,陸長亭這樣的本事究竟是從哪裡學來的?雖然他們心底再不願承認,但事實擺在那裡,眼前的少年的確是以極小的年紀,卻學得這樣多的風水知識。

  要知道很多東西並非你看一看書便能會的,而是要進行實地操作,累積經驗。若只是背一背書,那誰都會背,但要將這些知識真正運用到現實中來,自然不是一般的困難。

  這也正是為什麼許多行業,都要年紀越長,才經驗越豐富,也更令人放心。

  欽天監的人難道當真沒本事嗎?不是,他們其中也有擅風水的,但是都在陸長亭跟前露了拙,因而在他們看來,陸長亭身上所擁有的本事經驗,應該是至少四五十歲才能擁有的。

  他們當然不知道,歷經兩世,陸長亭也的確活了四十多年,儘管上一世陸長亭死的時候才二十幾歲。

  陸長亭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們這些,所以陸長亭掃過他們期待的表情,最後道:“你猜。”

  青年頓時憋了一口氣,吐不出咽不下。

  “你叫什麼?又是跟誰學的風水?”陸長亭反問那青年。

  青年頓覺陸長亭這口吻實在太不客氣了,他卻忘記了自己方才問話的時候,也著實好不到哪裡去。

  不等那青年屈辱地開口,一旁的中年男子倒是先說話了:“我們二人出自同門,我名杜乘興,他名王昭。都是拜在青瑤道長的名下。”

  欽天監的人很給面子地道:“青瑤道長啊!青瑤道長的名氣可不小!他的本事也著實不小!”誇了他們的老師,自然他們面上也有光。

  王昭笑了笑,面上難免帶出了幾分得意之色,再看一旁的杜乘興,面上卻並不見多少引以為豪的神色。待到欽天監的人住了嘴後,杜乘興便道:“謬讚了。”這謙虛的姿態倒是擺得好。

  至少他這模樣不會招致陸長亭反感。

  只是陸長亭沒先想到,這中年男子和青年竟然會是出自同門,之前他那樣折辱這青年,中年男子可是半句話也未說啊。再瞧這青年對中年男子半點怨恨也無,那就應當是中年男子比他地位更高了……

  陸長亭心底如何想,面上不會有半分表現。他淡淡道:“哦,知道了。”他對那青瑤道長半點誇獎也無,自然是將那王昭狠狠刺激了。

  欽天監的人都如此給面子,偏這陸長亭……王昭恨恨地瞪了陸長亭一眼。

  陸長亭當然也不會就這麼受著。

  看來這王昭是還沒吃夠苦頭,還沒學乖啊。陸長亭往前走著走著,突然回過頭來,衝著王昭露出了一個陰沉沉的笑容。王昭眼底閃過驚恐之色,整個人都往後退了退。

  陸長亭不知道他有沒有被嚇到全身發軟,但見王昭此時的表現,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

  陸長亭將他們拋在後面,快步走向了之前的屋子。

  陸長亭進門的時候,太監對他笑了,同時還道了一聲:“陸公子回來了。”也算是對裡頭的人說了一聲。

  朱元璋馬上便看向了他,問:“如何?”看來之前的意外,著實讓朱元璋太放不下心了。

  就這麼一瞬間,欽天監的人,還有杜乘興二人,也都緊緊地盯住了陸長亭,生怕陸長亭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都無事。”陸長亭淡淡道。

  朱元璋聞言,臉上這才湧現了些微的笑意,而身後一群人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朱元璋轉頭與朱樉道:“今年倒也正好,你們兄弟都分開許久了,平日也都沒什麼機會見上面,今年過年都在一處,也能敘敘話了。沒兩月,老四也要回應天來了,老二和老四一向關係不錯,屆時便由老二去接他吧。”

  老四?朱棣?陸長亭的呼吸頓時都亂了一拍。

  這太突然了,朱棣怎麼也要來應天?

  朱樉這會兒也很驚訝,但在朱元璋說完之後,朱樉還是露出了笑容,道:“沒想到老四也回來了,屆時自然是兒臣去迎他。”

  相比起和朱樉,太子朱標與朱棣的情誼就要淺薄些了。因而這時候朱標面上雖有喜色,但卻並不如何濃厚。

  朱元璋停留在這裡的時間也有些久了,他起身叫走了朱標和朱樉,顯然是去處理政務上的事了。陸長亭一人回秦王府又不大好,畢竟秦王府的主人未在身邊。陸長亭由太監送著出了皇宮後,便在外頭轉悠了起來。

  因為這段時日朱樉有帶著他四處走一走,所以陸長亭對應天府多少熟悉了一些,至少一個人走在街上,並不用擔心走丟。

  陸長亭有很久都沒有這樣一個人了,在北平的時候,他身邊大多時候都有朱棣在,之後還有三子跟在身後。等來了應天府,朱樉更是不敢對他丟開手,只有進宮後,朱樉才會先行離開,但那時候他身邊也有太監……

  久而久之,陸長亭都快忘記當初那個孤零零、孑然一身的自己了。

  陸長亭一人在街上轉悠了起來,還趁機買了點兒小吃。陸長亭模樣出眾,一路上當然也不乏打量他的目光。陸長亭倒是很享受這樣的時刻,這會兒再細細回味,陸長亭已經不大能想得起,之前做乞丐的時候,孤獨掙扎求存是個什麼滋味兒了。

  陸長亭在外頭轉悠到天色近晚,方才往秦王府回去了,等一踏到門口,裡頭的人便迎了出來。

  秦王府的管家換了,換成了一個更為年長的,這個管家卻要更情緒外露寫,就好比此時,他一見陸長亭,便立即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慌忙將陸長亭迎了進去。

  “王爺已經在等著陸公子了,回來好一陣不快,還當陸公子不見了。”

  這個“不快”,陸長亭估摸著都只是委婉的說法。朱樉說不好回來後是發了一頓脾氣。原本陸長亭還覺著沒什麼關係,但此時聽了管家說的話,他自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這兩年,陸長亭的個子又躥高了不少,他長腿一邁,輕輕鬆鬆地跨到了前面去,那管家在後頭追都追不上。

  此時朱樉應當在廳堂中……

  陸長亭進去一看,果不其然,朱樉正面色沉沉地坐在裡頭。

  陸長亭跨入到廳堂中,下人們忙識趣地退了下去。

  見人都走了,陸長亭方才出口喊道:“二哥。”這是最好用的哄住朱樉的方法。

  朱樉朝他看了一眼,雖然表現細微,但陸長亭還是察覺到他的面色緩和了些。

  “二哥為何生氣?”陸長亭在他手邊坐了下來。

  朱樉沉聲道:“老四要回應天,你很高興?”

  “這是自然。”

  這四個字輕易地撩起了朱樉的不快,但是緊接著陸長亭又反問他:“難道二哥不高興嗎?”

  朱樉的話頓時就被堵了回去。

  難道他能說自己不高興嗎?當然不行!於是朱樉只能勉強答道:“我也是高興的。”

  陸長亭不說了,就這麼無辜地盯著他,像是在問,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這樣生氣呢?

  朱樉那股竄起來的火氣,頓時就被按了下去。原來就是一股無名火,自然來得快,去得也快。平復心情之後,朱樉面上表情就好看了許多。

  “怎麼不留在皇宮等我?”朱樉又問。

  “一人本就無趣得很,想著不如在城中走一走……”

  “人生地不熟,你就不擔心找不到回來的路了?”朱樉忍不住問。

  “自然不會,之前二哥帶我走過,我自然不會忘,何況秦王府應當是極為有名的,人人都知道在什麼方向,就算我走丟了,問一問便也就知道了。”

  “那若是遇上歹人呢?”

  雖然覺得朱樉想的不大可能,但陸長亭還是毫不敷衍地回答道:“天子腳下,能有什麼歹人?縱算是有歹人,二哥可是忘了我一身功夫?我也好奇,什麼歹人能比那些蒙古兵更為厲害。”

  望著陸長亭自信滿滿的臉,朱樉沒話說了。

  雖然心底仍有不滿,但這時候的朱樉,卻不得不承認,當初朱棣將陸長亭扔上校場的舉動,是為了能讓陸長亭在獨立的時候也很好,半點也不缺乏自保的能力。

  “那……那你可曾想過,等我回到秦王府,卻遍尋你不得,那時又該是如何焦灼?”朱樉說起這個便老大不高興了,“回來見你不在,還當你是知道老四要來,高興過了頭,這才迫不及待從我秦王府出去了……”

  陸長亭很是坦然地立即道:“沒有告知二哥,讓二哥擔憂,乃是我的過錯。”

  陸長亭道歉道得太過從善如流,反倒讓朱樉說不出話來了。

  “但是二哥後面的擔憂是為何而起?就算我知道了四哥要回應天,也不會離開秦王府啊,四哥應當要等接到皇上的旨意,方才會啟程吧。”

  朱樉徹底說不出話了,所謂關心則亂,他之前也是一時間腦子裡漿糊了,但此時經由陸長亭這麼一提醒,便顯得他的擔憂都多餘了。

  朱樉頓時有種自己的智商被鄙視了的感覺。

  陸長亭瞥了瞥他,斟酌著出聲道:“我知道二哥擔心我,我已經知道錯了,以後若是獨自離開,定然會提前告知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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