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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亭見狀,在一旁暗暗搖頭,這個柳氏太聰明了,她定然不會就此認罪。

  果不其然,柳氏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小聲道:“父皇發現了嗎?”

  “媳婦只是……只是……只是對太子確實纏了些,才致太子損了體魄……”這話里話間便是往閨房之樂上引了。

  之前那宮女,不也正是因為這是閨房之樂,於是才沒有多說嗎?但事情真的能如柳氏想的那樣,完美被引向另一個方向嗎?陸長亭心底忍不住笑了,這柳氏便實在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他們既然找到她頭上了,那自然是發現她借閨房之樂為掩蓋做的小動作了,不然洪武帝又怎麼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她召來訓斥呢?若當真只是為閨房之樂,那麼洪武帝應當只是吩咐后妃,將柳氏私底下叫去,再叮囑敲打一番。

  現在處境都這樣明顯了,想也知道是洪武帝對她起了疑心啊!

  柳氏如何還能抵死不認呢?就算不認又如何?柳氏著實太小瞧洪武帝了。只要他心底認定的事,哪怕你不認罪又如何?一樣能辦了你。

  朱元璋揮揮手,示意人將木箱子抬了出來,小太監們沒有給柳氏辯駁的機會,直接就打開了木箱,柳氏的目光觸及到裡面的東西,目光明顯閃了閃,整個人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這和她方才偽裝出往後退縮可是全然不一樣的。陸長亭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自然沒有錯過柳氏的種種表現,如此瞧來,這柳氏並非是受他人矇騙了,而確實是出自她自己之意。

  可她身為太子次妃,待到日後太子登基,她雖做不了皇后,但位分也絕不會低,朱標性慈和,對待妻妾都相當不錯,想也知道她的將來是何等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而就是明知道有這樣的未來,她卻偏要冒險謀害自己的夫君,當今的太子,用的還是如此陰損的手段……

  這是和老朱家有著深仇大恨嗎?若非如此,陸長亭便著實想不出箇中原因來了。

  “眼熟嗎?”朱元璋冷聲問:“若是覺得陌生也沒關係,從你方才開口開始,朕便知道你與這件事脫不了干係!辯駁便不必了……來人,去知會太子妃一聲,告知她,謀害太子的兇手已經被抓住了。”

  柳氏臉上閃過了錯愕之色。怎麼會……怎麼會如此?

  陸長亭心底暗暗輕笑了一聲,洪武帝行事本就如此!柳氏在皇宮這樣久,卻半點都沒領會到嗎?不過想想也屬正常,畢竟洪武帝對太子極為疼愛看重,愛屋及烏的,對待太子一家人也都很是不錯,柳氏怕是就這樣跟著太子見多了洪武帝慈和的一面,便真將他單單當作是個慈和的父親了,卻忘記了他乃是明朝的開國皇帝,有著鐵腕手段!

  而就在此時,有個人弱弱地出聲道:“皇上,糙民斗膽請問陸公子,如何能判定,太子之過便是由這嬰面鬼像引起的?”

  柳氏聽見這句話,登時便順著那人目光看向了陸長亭。陸長亭毫不意外地瞥見了柳氏眼底一閃而過的憎惡。

  朱元璋極為不耐:“方才陸公子不是已經說過這嬰面鬼像的後果嗎?若非由它而起,以你所見,又該是因為什麼而起?”朱元璋的聲音陡然轉冷:“朕讓你們仔細查探此事,你們可又查探出結果了?”

  陸長亭轉頭看去。

  那出聲質疑的便是之前不滿他的青年,而此時青年跪倒在地上,面色微微發白,自然不敢答,也答不上朱元璋這話。

  “皇上,可這……這……”欽天監的人也按捺不住了,但他們卻又不敢說皇上此舉太過糙率,一時間糾結在了那裡。既然皇上跟前不敢放肆,但他們卻是可以用目光譴責陸長亭,一時間,這些目光就紛紛落到了陸長亭的身上。

  陸長亭站在那裡,照舊動也不動。

  “你們在此處繼續搜尋宮殿,看可有遺漏的地方。”朱元璋掃視了一眼跟前的人,眾人自然點頭應聲,不敢多言半句。而後他才又看向了陸長亭,口中的話卻是說給朱樉的:“帶著他過來。”這個“他”指的當然便是陸長亭。

  “是,父皇。”朱樉此時面上的神色已然放鬆了許多,他拍了拍陸長亭的腰,“長亭,走。”

  陸長亭雖然覺得那隻大手拍在腰上有些彆扭,但好歹沒像朱棣那樣,拍錯位置的次數永遠比拍對的次數多。

  朱元璋闊步出了端本宮,哪裡看得出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人?陸長亭和朱樉緊隨其後,兩邊拱衛著宮人,很快便消失在了端本宮眾人的眼中。欽天監的人,和那兩名特被請來的風水師,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他們辛辛苦苦忙活這麼久,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少年,劈手就搶奪過了他們的功勞……這叫他們心中如何能甘心?

  而次妃柳氏跪伏在地面上,身邊的宮女瑟瑟發抖,誰也不敢去攙扶。很快,一群冷著臉腰間佩刀的人大步走了進來,直接將次妃柳氏帶走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那一身煞氣,等他們走了都還叫欽天監的人覺得心有餘悸。

  這廂朱元璋帶著陸長亭二人就近擇了一處偏殿進去說話。

  朱元璋的確很關心兒子,開口便是問道:“那宮殿中可還有別的異處?”

  陸長亭當然不敢將話說滿了,於是他搖了搖頭,道:“不好說。”他絲毫沒有為自己說了句廢話而感覺到惶恐。

  之前朱元璋便對陸長亭外表氣度很有好感,之後雖然誤會他是個繡花枕頭,但等到誤會解清之後,朱元璋心底的好感便更是層層拔高,因而此時朱元璋對他,稱得上是和顏悅色了,哪怕聽見他如此回答,也只當是陸長亭性子謹慎不敢妄言,而不會覺得是陸長亭本事微末,這才無法察覺。

  “無事,一日瞧不出,那便多花幾日。”現在拔出了一個來,朱元璋心底已然大定,至少比之前那群人忙忙碌碌,卻什麼都尋不到也好。

  陸長亭也差不多猜出了朱元璋的心思。

  洪武帝現在應當是要先從柳氏下手,從她身上搜羅出更多的訊息吧?這事光靠柳氏一人之力,不可能進行得如此順遂才是,想來背後還有主使,或是同謀。

  看來這下錦衣衛派上用場了!

  雖說是初設的錦衣衛,但嚴刑拷打對於他們來說,應該並不生疏吧,要想從柳氏身上問出東西來,應該是不難的。想到這裡,陸長亭便未再往下想了,反正這些都該是洪武帝去操心的事了,總之不會再被有心人怪到朱樉身上就是了。

  “你年紀輕,卻很有本事,你是何地人士?可曾想過入當地的陰陽學?”朱元璋問他。

  看似關懷欣賞的話,卻並不足以讓陸長亭激動起來,陸長亭很清楚,這些不過是朱元璋隨口問上的一句罷了,就算他立了功,但他畢竟只是個風水師,只是個極為普通的平民,自然不值得朱元璋掛心,也不可能得朱元璋立即一句,問他是否要入欽天監。

  “回皇上,北平人士,未入陰陽學,做個閒散的風水師很好。”陸長亭答得很乾脆利落,不帶半點刻意的諂媚。

  朱元璋對他識趣的姿態很是滿意,道:“原是北平人士,此次老二便是去北平帶他回來的?”

  朱樉點了點頭,姿態大方。

  朱元璋此時卻還不知道,陸長亭還住在他四兒子的王府上呢!

  “嗯,之後幾日你便留在宮中吧,待到事情了結後,朕必然有重賞。”朱元璋見陸長亭很是靠譜,自然便不需要敲打了,於是很簡單地以這段話作了結語。

  “是,糙民謝過皇上。”陸長亭躬身道。

  朱元璋此時還惦記著別的事,當然不會再耗時間在這風水事上,他對朱樉道了句:“既然回來了,便好生歇息,莫要將自己累著了,和你大哥一樣躺在床上。”

  “多謝父皇,兒臣知曉。”朱樉恭送著朱元璋出去了。

  朱樉和陸長亭一起並肩站在門外,看著朱元璋遠去的身影,道:“父皇這般便是徹底消去我身上的嫌疑了。”

  “恭喜二哥。”陸長亭道。

  朱樉卻是陰沉沉一笑,道:“沒什麼可恭喜的,這背後是誰存了害我的心思,我卻還不知曉。”

  陸長亭聞言,倒也挺心疼朱樉的,從他們在太子妃處遭受的待遇,便可知曉,自從有這樣的流言傳出後,朱樉身上背負了多少的猜忌……對於朱樉這樣驕傲的人來說,肯定令他很是難以容忍。

  “此事就算二哥不動手,皇上也會查清楚的吧。”陸長亭壓低聲音道。

  一聲低沉的“二哥”,頓時便讓朱樉的心情好了許多。

  皇宮這麼多人,卻是比不上一個長亭啊……朱樉在心底輕嘆一聲。

  “今日歇在何處?”陸長亭好奇地道。

  “自然是與我一處。”朱樉說完沒多久,便有太監前來,請陸長亭前去,朱樉蠻橫地將那太監擋回去了,直接帶著陸長亭跟著自己一塊兒去住舊時皇子的宮殿了。

  一邊和朱樉往那邊走,陸長亭一邊淡淡道:“怕是明日會有不少人,議論我這個來歷不明的人了。”

  朱樉笑道:“哪裡是來歷不明的人,是議論這個本事高超的人!”有他在,他怎麼會允許別人說了陸長亭的壞話?當初他對長亭說的話都還猶在耳邊呢!他跟老四不一樣,他會將長亭護得死死的!

  陸長亭淡淡一笑。若真是議論他的好本事,那欽天監的人,怕是該瞧他橫豎都不順眼了。

  說話間,兩人便已經進入到了殿中。

  這時候殿中正安靜得很,宮女太監們見秦王來了,頓時忙得不可開交,生怕出了半點差池,便被秦王怪罪到頭上。

  待安置好後,陸長亭與朱樉一同進了屋子,掃視四周,卻並未發現什麼東西,一時間陸長亭有些失望。

  朱樉看出了他的失望,解釋道:“許久未住,自然許多過往痕跡都沒了。”這是在皇宮,宮女太監們自然最是勤快不過,當然是日日都會將屋子清掃乾淨,這時日一久,還能留下痕跡那就奇怪了。

  陸長亭原本還想瞧一瞧,那永樂大帝幼年時生活起居的地方呢!現在自然只有作罷。

  既然沒了什麼新鮮可探的,陸長亭便也只有洗漱一番,好生與朱樉休息在一處了的。當然,這晚同床共枕是難以避免了。原本陸長亭還覺得這樣不大好,但是後頭想一想,這皇宮他是初來乍到,確實不如老實待在朱樉身邊的好,至少各方面都有了保障,而且跟著朱樉一起蹭一蹭親王的待遇,那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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