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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亭倒是根本不在乎這人如何憎恨他,憎恨他的人多了去了,個個都計較,他還過不過活了?

  馬車很快啟程,朝著燕王府回去了。

  剛踏足進大門,陸長亭便得知道衍已經在府中等候了。

  朱棣叫了程二去處置事務,這頭便留下了陸長亭陪著道衍。因為之前的事,陸長亭對道衍已經多有改觀,自然這時候與道衍交談也就顯得自在多了。

  道衍與陸長亭漫不經心地說起了一事。

  “那知縣和李家公子之間多有齟齬,為此知縣和他的正妻還鬧了不少次,在北平來上任時,知縣帶來的都是小妾,而妻子卻是藉口在娘家養病,便未曾前來。還是半年前,二人關係方才緩和,知縣夫人便將弟弟叫到了北平,也企圖與知縣修復關係。”

  也就是說,要往知縣頭上扣殺人的鍋,是有很大可能的。

  但是這個鍋,怎麼扣呢?

  你不僅得有殺人動機,你還得有兇器啊!

  “李家公子上船那日,前去送行的有個丫鬟,那丫鬟乃是平日伺候知縣和知縣夫人的。”

  陸長亭暗道,若是說那丫鬟受了知縣的命殺人,可信度也許是很大的。

  聽到這裡,陸長亭總覺得道衍還有什麼話沒有說。

  他這是在暗示自己什麼嗎?

  正想著呢,便聽道衍道:“碼頭上之所以會出事,是因為有人動了風水是嗎?”

  “連風水都算不上,只是一個蠢貨做出來的愚蠢行徑。”陸長亭面上閃過了不屑之色。

  道衍聽見陸長亭這般口吻,淡淡一笑,道:“不管是不是風水……”

  “道衍師父都不希望我說出去是嗎?”陸長亭接口反問道。其實道衍的意思已經表現很明顯了,現在是要往人命案子上扣,自然就不能容得別的了,若是傳出去什麼與風水有關,那便會為案子添加一些迷惑性,反倒不好坐實知縣殺人這一點。

  道衍點頭微笑:“長亭聰穎。”

  “我和四哥在碼頭時便已達成一致,不會將此事透露向百姓,只是為了不引起恐慌,畢竟那處地基被挖了,那可是面臨著塌毀的危險。”

  道衍但笑不語。反正不管陸長亭是出於什麼原因,他們所想要達成的結果是一致的就夠了。

  道衍也沒有就著此事一直與陸長亭說,他轉而說起了岐黃術,倒是真拿出了老師的架子來。道衍教的東西並不深,他口中說出來的全都是入門的東西,也是足夠勾起人興致的東西。陸長亭覺得倒是很容易接受,這一說便說到了晚上去,自然而然的,道衍就留在了燕王府中。

  待到用晚飯時,便又是陸長亭、朱棣、朱樉、道衍同坐一桌。

  陸長亭還好,氣勢會收斂,而另外三人也都是強勢的人,坐在一處之後,可想而知是什麼模樣。

  陸長亭夾在中間,覺得氣氛著實怪異極了。

  若他們只是身上氣勢怪異也就罷了,偏偏他們還做出了詭異的舉動,那就是齊刷刷地照顧起了陸長亭。

  他就是五六歲的時候也沒享受過這般待遇啊,怎麼這般年紀反倒還被當作小孩子一般對待?奈何三人都是好心,陸長亭也不好推拒,便只能麻木著臉接受了。

  就當是他曾經沒有享受過的東西,如今都被一一補上了。

  一頓飯的時間不長,因而這樣詭異的局面倒也沒有維持多久,而此時下人來報,說:“人拿到了。”

  朱樉直接看向了陸長亭,他知道長亭定然會用藉口將他拉走。

  只不過今日朱樉著實想岔了,因為陸長亭自己也想聽那掌柜如何為自己辯白,所以他並沒有帶著朱樉離去,朱樉等了半天等不到陸長亭開口,朱樉還覺得有些遺憾,畢竟雖然知道陸長亭那是藉口,但朱樉還挺甘之如飴的。

  就這麼一會兒等待的功夫,親兵就已經帶著個蒙了頭的男子進來了。

  朱樉無奈,很是識趣地自己起身出去了,口中道:“無趣,我出去轉一轉,消消食。”

  “二哥慢走。”朱棣道。

  他們之間都有一種默契,知道什麼是該看的,什麼是不該看的,哪怕是兄弟也不能過分侵入對方的生活。

  親兵將那人踹翻在地上,陸長亭覺得自己隱約中似乎聽見了咔嚓一聲響,像是骨頭被踢斷了一樣,陸長亭光是聽著都能想像出那股疼痛的滋味兒,那男子卻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想來是嘴被堵住了。

  親兵這才扯去了他頭上的布袋,露出了男子的面容。

  男子睜大眼,第一眼便是見著了陸長亭的臉,頓時畏縮不已,連連後退。弄得陸長亭自己都忍不住微微疑惑,他有那樣可怖?陸長亭抬手撫了撫臉。他覺得自己長得挺賞心悅目的啊!

  道衍在旁邊輕笑道:“看來他也是知曉長亭大名的。”

  哦,原來是這樣。

  陸長亭拆穿伏志之事,解決林家危機,在北平城中那可都是傳得極為響亮,這男子是擔心被他瞧出來什麼吧?不過就那麼拙劣的手段,還用瞧嗎?

  朱棣看了看男子,並未直接問話,而是對身旁的人道:“上刑具。”

  男子再度瞪大眼,並且瑟瑟發抖了起來,他口中使勁兒發出了嗚咽的聲音,他是想要開口說話。

  陸長亭覺得他大抵是沒見過這麼簡單粗暴的手段,我連問也不問你,就直接收拾你!給人醞釀出骨氣的機會都沒有。

  男子劇烈地掙扎著想要開口交代,只可惜親兵們還真的搬來了刑具。

  明朝時的刑罰已經很是完善了,尤其是刑具更加花樣百出。

  此時程二揮開了其他人,握著一把小刀,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去了。陸長亭還著實沒見過他這般模樣。

  第098章

  所謂什麼樣的屬下, 跟什麼樣的主子,程二和朱棣平時都瞧不出什麼來, 但當面色一沉下來, 便是絕對的氣勢壓人。

  男子對上程二的目光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甚至出現了輕微的抽搐。

  人的身上都是有味道的,男子或許就是從程二的身上嗅到了血腥味兒, 方才嚇成了這麼個樣子。

  程二面無表情地一刀劃在了男子的手背上,男子痛得嗚咽聲更響了,但是他卻怎麼也不敢掙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生生撞到刀尖上去。

  血從他的手背蜿蜒而下, 程二這才緩慢地收回了手,並且扯掉了他嘴裡的布。

  男子不停地顫抖了起來, 口中道:“我……我……你們想問什麼?我、我都交代……我都說……”

  程二冷笑:“你忘記了你現在在誰跟前嗎?”

  男子小心地抬起頭, 正對上朱棣那張臉,頓時更加惶恐不已,一邊瑟瑟發抖,一邊改口道:“燕王, 小人……是小人方才無狀了,求燕王殿下饒了小人……”

  當然, 對付這樣的一個小人物, 完全不需要勞動朱棣,朱棣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陸長亭便也有樣學樣, 跟著不再開口。

  程二冷哼道:“莫要再說這些廢話!你且說清楚,那挖空的地基是怎麼惠回事?你想做什麼?你是怎麼做到的?你知道這會引起什麼後果嗎?”到了最後一句,便純粹是怒斥了。

  這叫程二如何不怒,這等自私自利不顧後果的蠢貨,一刀宰了最為省事!

  陸長亭和朱棣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厭惡地看了一眼男子,等著男子繼續往下說。

  男子咽了咽口水,果然不敢再廢話,老老實實地將自己的目的交代了。這也果然不出陸長亭的所料,那男子打的就是水生金的主意,

  “誰告訴你這個法子的?”陸長亭冷聲問。

  男子低著頭,支支吾吾地道:“自己……自己琢磨的。”

  “就你這琢磨出來的水平,還敢用!連個正經風水師都請不起,難怪你一直沒什麼財運!你就這麼窮死吧!”說完,陸長亭又馬上更正道:“哦不對,你等不到窮死了,你害死了李家公子,你現在就能去死了!”

  男子劇烈地發著抖,甚至不敢對上陸長亭的雙眼:“……不,我不想死!不……我什麼也沒做啊,我真的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饒了我吧,不,饒了小人吧!小人以後再也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陸長亭實在有些瞧不上他這般模樣,這男子低著頭不敢抬,是因為他害怕泄露自己眼底的憎恨吧?

  “你是怎麼做到的?”程二一腳踹在了他的腰上,力道之大,讓那男子痛得慘叫了一聲,仿佛殺豬一般。

  男子疼得滿頭大汗,最後哆哆嗦嗦地道了出來。

  要動地基,要挖開土石,那當然就得動工,動工就得要工人,不說十來個工人,但幾個工人總是需要的,幾個工人一下水,在水裡搗鼓鑿洞,常年待在碼頭的人能不注意到嗎?所以能不動聲色地將地基挖成這個樣子,這男子必然是有特殊的手段方可達成。

  男子咬了咬牙,最後還是怕死的心占了上風,他沉聲道:“是……是知縣……”

  知縣?

  陸長亭有些驚訝,怎么正好和他扯上關係了?

  道衍點頭,道了一聲:“有意思。”

  男子詳細地將過程道了出來。

  原來是他在城中四處散播消息,說碼頭年代久了,應該修一修碼頭了,知縣收了他的錢,自然也就欣然應允,隨後便將碼頭的工程承包給了他,男子從外地找來工匠,並且混入自己家中的僕人,一起開始了挖地基的過程。

  知縣都不知道男子要做什麼,他只知道男子執意要修碼頭,左右花錢的也不是他,知縣便放手讓男子去了。

  城中百姓和知縣,都不知道那原本好好的碼頭,卻是被男子變得比年久失修還要不如。

  正是因為打著縣衙的官方名頭,這男子才能如此順利地達到自己的目標,而百姓們也從未對他有所懷疑,到現在,碼頭上的百姓們都只當是水鬼,根本沒想到這是人在背後作亂。

  陸長亭著實忍不住了,口吻冷厲地罵道:“捨得花錢去賄賂知縣,卻捨不得花錢請個正經的風水師!腦子蠢成這樣,難怪生意做不好!”

  這些話可謂是句句都往男子的痛腳上踩,他氣得瑟瑟發抖,但是卻不敢抬頭來看陸長亭,實在慫包到了極點。

  “你確定是知縣點的頭?”道衍問。

  “是、是知縣身邊的師爺收的錢,後頭縣衙里就來傳話說,此事交給小人了,當時不少百姓也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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