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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7章

  陸長亭說是給朱樉瞧一瞧腿, 但畢竟他也不是大夫,自然也只是幫著上了些藥, 意思意思一番便差不多了。

  話題最終還是由陸長亭引導著, 回到了那風水師的身上。

  朱樉雖有不滿,但陸長亭幫著上藥的舉動,也算是撫慰住了他的心情。

  朱樉抬手點了點手旁的桌案。

  陸長亭立即會意, 伸手給朱樉倒了杯茶水。朱樉坐在那裡卻是動也不動。陸長亭無奈,只能端起茶杯親手塞到了朱樉的掌心。

  朱樉握緊茶杯,舒服地眯了眯眼,道:“那風水師叫什麼來著……”

  陸長亭提醒他:“叫齊義……”

  “哦,對, 齊義,他和陳方並不認識, 但可以斷定的是, 曾經指點陳方的人,應當同齊義出自同宗。”

  這點和陸長亭猜想的一樣。

  別看他們只是風水師,風水學上也分宗門派別的,陸長亭一眼就能瞧出來他們之間極為相似的行事風格。

  “他人被扣在秦王府中了, 若是長亭對他有所好奇,還得去秦王府見他才行。”朱樉笑了笑, 眼底湧現了幾分得色。

  陸長亭往前蹭了蹭:“二哥應該知道得更多一些吧?二哥不肯多說兩句嗎?”

  朱樉倒是想要故意瞞著不說, 但奈何當他對上陸長亭的雙眼後,便有些抵擋不住了。朱樉小心地避開了陸長亭的目光,道:“倒也沒什麼可說的, 只是自打中都那次之後,我方才關注到了這些人,手中能握到的信息分外的少。”

  “中都那次?”

  朱樉點頭:“也算是長亭提醒了我們。初時我們對風水都不知曉,還是從長亭的身上,我們方才領會到了風水的可怕之處,只要有心人,便能將風水化作手中害人的利刃。”朱樉的面色冷了冷,臉龐顯得更稜角分明了些。

  “自然的,這些風水師便要盡掌握於皇家之手才好。”朱樉的臉色稍稍恢復了些。

  陸長亭懂他的意思,這些風水師說白了就是還被當作恐怖分子來看押提防了。

  難怪一旦發現都被送往朱樉那裡了,與其說朱樉收著他們是為自己所用,倒不如說是扣著他們作掃尾工作。

  宛如清道夫一般。

  陳方和齊義到了他的手中,究竟變成了如何模樣,怕是真只有到西安去一瞧才知道。想到這裡,陸長亭不由看了看朱樉,朱樉還有多少話沒有說出來呢?陸長亭看著朱樉的目光微微變了,朱樉哪能真如他表現得這樣簡單啊。

  陸長亭搖搖頭道:“且不說此人了,二哥既然要邀我去西安,不如便與我講講那西安的風土人情。”

  朱樉面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怪異,他點點頭道:“好,我與你仔細說說,你定然會喜歡上那處的……”

  陸長亭心道,祖國大地每一處我都喜歡啊。

  這頭朱樉心情愉悅地和陸長亭交談下去,而另一頭,道衍也和朱棣提到了那個知縣。

  龔僉事被捏住了把柄,馬上知縣又自己送上門了。

  多麼好的機會啊……

  道衍微微頷首,淡然笑道:“如此一來,事情便簡單多了。”

  朱棣叩了叩桌案,臉上雖然不見笑意,但口氣倒是異常的柔和:“長亭倒是本王的福星了。”

  陸長亭不知道朱棣和道衍在背後說什麼,他陪著朱樉說了會兒話,直到時辰差不多了,陸長亭估摸著,那兩人應當也該說完了,這才告別了朱樉。

  朱樉看著陸長亭走出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好無情的小長亭。”

  朱樉當然不會聽見,陸長亭打屋子裡出來以後,也跟著低聲念道:“好會誆人的二哥……”朱樉著實太不夠坦白了,陸長亭本能地覺得,朱樉說半句藏半句。

  但是想一想,他和朱樉的態度半斤八兩,陸長亭自然也沒什麼好怪罪的。

  陸長亭乾脆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去休息。

  漸漸的,夜色降臨,陸長亭裹著被子翻轉了一下身子。

  眼看著便要深秋了,天氣自然跟著涼起來了,何況北平氣候比起別處,的確要苦寒許多,一時間陸長亭還有些不大適應。或許真如朱樉說的那樣,北平可遠遠不及西安舒適,可是舒適又如何呢?北平的苦寒,西安沒有,而北平封地上的燕王,那西安也沒有啊……

  陸長亭想著想著便又重新閉上了眼。

  隱隱約約的,陸長亭感覺到一雙手摸上了他的被子。

  陸長亭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等那雙手將被子掀開以後,陸長亭更是渾身都蔓延開了雞皮疙瘩。

  陸長亭猛地睜開雙眼,朝著來人看了過去。

  借著暗淡的月光,陸長亭看清了對方的面孔:“……四哥?”

  朱棣將被子完全掀開,然後慢條斯理地脫去了外衫,隨後伸手拍了拍陸長亭的腰:“進去些。”

  陸長亭頓覺腰上一癢,他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面上竟然罕見地有了點發燒的感覺。

  陸長亭猶豫一下,還是往裡蹭了蹭,順利給朱棣讓出了位置來。

  “深秋了,冷不冷?”朱棣問。

  “有些。”

  “在中都初見你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時節。”朱棣口吻平淡地道來。

  陸長亭以為他要和自己追憶過去了,誰知道就說了這麼個開頭,朱棣便沒有再繼續往下了。

  陸長亭靜靜等待了一會兒,只等來朱棣伸出大掌,蓋住了他的頭,輕拍一下:“睡吧,明日我有事要與你說。”

  陸長亭差不多能猜到是什麼事,自然心中也就不會好奇了,他閉上眼,拉了拉被子,這瞬間,朱棣突然翻過身來,無比自然地伸手攬住了他的腰。

  隔著一層薄薄的褻衣,溫熱的皮膚親密地貼合在一處,陸長亭甚至有種,自己這樣都能感覺到朱棣心跳節奏的錯覺。

  是他想多了嗎?

  他怎麼覺得朱棣身上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就像是溫和的人,陡然間撕下了一層偽裝,變得危險起來了。

  但是他仔細想一想,又沒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畢竟朱棣並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同床而眠都是以前不知道進行過多少次的了。

  應當是他最近過分敏感了吧……朱樉和朱棣在他眼中都變得不對勁起來了。

  陸長亭翻了身,拿背對著朱棣。

  嗯,睡覺!

  朱棣在背後睜開眼,盯著陸長亭烏黑的髮絲瞧了會兒,這才緩慢地挪開了目光。

  朱棣心裡只有一句話。

  嗯,長亭的頭髮也挺好看的……

  ————

  北平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風波。

  龔僉事忙著取回自己的東西,重新回到自己升官發財的暢達路上。

  而知縣卻是要在審理小舅子的命案時迴避一二,這也就罷了,這還不值得那知縣如此氣憤,真正令他覺得憤怒的是,竟然有人懷疑他的小舅子死於他的手,並且還有人對這種說法舉出了證據。

  知縣殺個人不算什麼,瞞是能瞞得過去的,但知縣夫人的娘家卻是小有來頭的。夫人娘家姓李,那李家老爺乃是平燕承宣布政使司一經歷,從六品官,官不大,但承宣布政使司是做什麼的呢?

  管一省或數個府的民政、財政、田土、戶籍、錢糧、官員考核、溝通督撫以及各府縣……

  布政司的轄區可乃是一級行政區,在布政司做官的,自然比旁人高出一截來,何況這布政司掌的可是經濟命脈、百姓生存、官員考核的大事啊!

  光官員考核一點,便鮮少有人敢得罪了布政司。

  說出來,你說你怕不怕?

  知縣在當地是地頭蛇,是了不得,是敢與燕王做抗爭,但正所謂一級壓一級,何況沒有那老丈人,知縣又焉能有今日的快活?

  如今老丈人死了兒子,知縣頭上又被扣了口鍋,誰能真的保證不遷怒到知縣頭上?哪怕如今還只是懷疑,那兩人之間也必然會有齟齬。

  怪只怪這李家的年輕公子,死得太不是時候,死的也太不是地方。

  就這短短几日,北平城中便都是在議論此事了。

  陸長亭想要跟著朱棣一塊兒出門去聽個熱鬧,卻沒想到出了門便見到了龔老夫人那憔悴的面容。

  這可真夠有毅力的!

  這幾日,龔老夫人一日也沒落下,硬是擺出了年老體衰的模樣,還日日都不肯後退放棄。但是嘗過燕王府守衛的厲害,龔老夫人也不敢在燕王府門前大聲喧譁了,她只是坐在王府門口,吸引來了不少的注意力。

  陸長亭猜測她應當是想等到更多關注她的人,到那時候,她就會毫不猶豫地站起身,假意告知周圍的人,燕王府是何等的可惡……

  陸長亭今日也依舊沒有搭理龔老夫人,只是和朱棣並肩走出去,正準備要上馬車的時候,陸長亭還是覺得心頭有些不痛快。

  這龔家人在這裡,他們可以置之不理,但畢竟著實抹黑了朱棣的顏面。

  陸長亭將朱棣往馬車的方向推了推,隨後自己走到了那龔老夫人的跟前,微微彎腰,冷聲道:“龔老夫人這是做給誰看呢?”

  龔老夫人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他:“自然是求燕王識清你這賊人的真面目!”

  陸長亭並不生氣,淡淡道:“然後呢?”

  “然後自然是拿回屬於龔家的東西!”她說得理直氣壯。

  “龔老夫人啊。”陸長亭輕嘆了一口氣,帶著濃濃的悲憫味道,就是這種口吻使得龔老夫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本能地覺得陸長亭接下來說出口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若是我真給了你,你怎麼有顏面去見龔家列祖列宗啊?”說來也覺心酸,古時候嫁了人的女子便是一心為夫家打算了,為了博個好名聲,多少女子主動為丈夫納妾,還要日日操心兒女前程,事事都要顧及夫家面子名聲。

  這龔老夫人便是典型的這樣的女子。

  陸長亭也正是踩著了她的痛腳之上……

  “你胡說什麼?”龔老夫人一下子就被激怒了,衝著陸長亭怒目而視,若非她這幾日體力消耗過大,怕是就要忍不住衝上前來,揪著陸長亭一頓撕扯抓撓。

  “我早便告訴過你,要麼棄用這等陰損手段,安生過日子,要麼便等著斷子絕孫,如今瞧來,老夫人是選了斷子絕孫這一條。你那兒子靠著這等手段,得到再高的位置又如何?卻連後都沒有!何況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便當真不會來找他嗎?依我瞧,龔老夫人死後,怕是都不得入龔家祖墳的,誰讓你縱容兒子至此,連家族根本都不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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