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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便是暗指知縣沒有肚量,不算君子了。

  這當然不算完,朱棣淡淡又補上了一句:“為父母官者,更應給百姓做好表率,經得起考驗。還望知縣日後更為細緻些。”

  朱棣自認說的話還不算過火,畢竟當著這麼多百姓,而知縣始終都是城中的父母官,他不能太削對方的面子,不然日後百姓也會因此而蔑視官威,那可實在不是朱棣想要見到的。

  倒是陸長亭這時候忍不住聯想到了洪武帝和朱棣的作風,這對父子對待大臣那可都是一樣的啊,凡是觸怒了他們的大臣,到最後連個臣子的體面都求不得。

  那大殿上曾經揍過多少個大臣,那皇宮外又曾經死過多少個大臣……

  著實是數不勝數啊。

  這知縣非要撩朱棣,這下好了,臉都給扇腫了,還迫於對方地位,不得出言。

  若是燕王府沒有親兵,毫無疑問,這些地方官還能充個大,但現在燕王府有親兵啊!還個個驍勇!燕王又人格魅力十足,將親兵們收服得服服帖帖,現在地方官就算再有本事,當著這麼多百姓,那也得在燕王跟前跪地稱臣,老實乖覺。

  不然那成了什麼?那就成了藐視皇權!這麼個大帽子扣下來,誰都得死!

  知縣只得繃著臉表示,

  作者有話要說:  先將伏志收押,奪財氣一事,等弄清楚誰對誰錯以後,再做打算。

  知縣心道,下次再放百姓進來圍觀,他就是王八蛋!

  **

  看見有小天使很費解,為什麼一直要圍著商賈寫風水。

  大家覺得,造反需要什麼?

  第082章

  王八蛋知縣不想再這麼折騰下去, 今日之事便到此畫上了句號,百姓們見無熱鬧可湊, 只得各自散去。他們當然沒注意到燕王和他們的父母官之間的暗cháo洶湧, 他們只是開心於,自己的意見竟然被知縣聽進去了。

  因而散去時,他們口中都還激動地說著陸長亭的“光輝事跡”, 儘管也就那麼一樁,但也並不妨礙他們翻來覆去地說,甚至在其中加上自己想的各種接地氣的腦補橋段啊。

  人群之中,唯獨與陸長亭相熟的那麼幾個面孔,沒有散去。

  其中以史嘉賜的腿最長, 步子邁得最快,幾乎是三兩步就到了陸長亭的跟前, 等走到了以後, 史嘉賜彬彬有禮地一拜,口中道:“見過燕王殿下。”“陸公子近來可安好?”相比之下,史嘉賜對陸長亭說的話,就顯得更親近一些了。

  現在想起之前史嘉賜和陸長亭在包廂外說話的時候, 朱棣心頭都還有些不快。此時聽史嘉賜對陸長亭語氣更顯親近,朱棣更是一陣不痛快。

  他繃著臉站在一側, 目光冷得誰都不敢與他多攀一句話。

  史嘉賜也是一樣的不敢, 但他只以為朱棣是因方才堂上之事不快。所以史嘉賜很識相地不和朱棣說話,轉而選擇了繼續和陸長亭交談。

  史嘉賜哪裡知道,這會兒朱棣心頭那是更不痛快了。

  “史掌柜怎麼會在此?”陸長亭詫異地出聲問道。

  “我家中有刁奴, 竟是竊取了物品到那當鋪典當,一個下人,打扮都大不相同,到他當鋪中去典當的時候,他明知不對勁,卻還是縱容了之,後頭我知曉,除我之外,竟是還有幾家也遭了罪,我便聯合了他們,在幾日前狀告了伏志一次。今日伏志再度被捉拿,我們自然要前來瞧一瞧他的下場。”

  陸長亭微微驚訝,沒想到史嘉賜竟然也牽連到了。

  只能說城中太小了。

  伏志這一得罪,便恰好得罪到史嘉賜了。

  史嘉賜做了個請的姿勢,道:“不如出了縣衙再說?”

  陸長亭回頭看了一眼朱棣,見朱棣沒什麼表示,便點了點頭,道:“好。”

  待到出了縣衙之後,史嘉賜已經不知不覺和陸長亭並肩而行了,而他口中的話也陡然間變了個模樣。

  “我從前是見過伏志的。”史嘉賜道。

  陸長亭雖然心有不解,他為何突然說起了這個,但還是耐心地繼續聽著他往下說。史嘉賜是個聰明人,不大可能說什麼廢話。

  “北平的商紳向來喜好聚在一處,那陣子陸公子跟隨在燕王身邊,想必也是有些體會的。伏志正是出現在過我們的宴會之上。”

  史嘉賜這段話細細品來,陸長亭就忍不住覺得他有其它的意思。

  史嘉賜點到即止,不再多說,他轉過身來,又朝著朱棣一拜,道:“不敢叨擾燕王殿下,小的便先行告退了。”

  朱棣正巴不得他快點走呢,於是點點頭,再也不多看此人一眼。

  史嘉賜走了以後,朱棣就帶著陸長亭上了馬車。

  方才史嘉賜是擺明了有話單獨和陸長亭說,朱棣雖然心頭不痛快,但他王爺之尊,當然也不可能湊上去。現在上了馬車,朱棣才毫不猶豫地問出了聲:“他都與你說了什麼?”

  陸長亭向來沒什麼事是瞞著朱棣的,他將史嘉賜的話轉述一遍後,忍不住問:“他與我說這些是何意?”

  朱棣見陸長亭明顯提防著史嘉賜這個外人,心底一下便說不出的舒暢。

  他臉上神色轉為溫和,淡淡道:“史嘉賜眼下之意,無非便是指,伏志或者說他背後的風水師,和北平官場有幾分關係。”

  “但這知縣不是很厭憎風水之事嗎?”陸長亭挑眉。

  “站在利益之上,誰又能絕對地說喜歡或厭憎呢?”

  陸長亭不得不表示,朱棣這話說得太有道理了。

  若是真受利益鏈的牽制,那知縣自然也難以說出厭憎的話來。

  “那史嘉賜算是在向四哥示好嗎?”陸長亭問。

  朱棣心說,我怎麼看都怎麼覺得他像是在向你示好。當然,這話朱棣不能說。他只淡淡一笑,算是默認了陸長亭的話。

  馬車走了沒幾步,陸長亭隱約聽見有誰在喊:“陸公子!陸公子……”因為馬車跑起來快,那個聲音漸漸地就遠去了。陸長亭不得不趕緊掀起車簾道:“等等!停住!”

  車夫回頭看了看朱棣,見朱棣沒有阻攔,這才敢停下了馬車。

  陸長亭往外探頭瞧了瞧,只見三子上氣不接下氣地朝著他跑來。

  “陸、陸公子……”

  “嗯?”陸長亭看著他,等著他喘勻了氣,好往下說。

  “陸、陸公子若、若是不嫌棄,不如讓小人為陸公子做個……跑、跑腿的吧?”三子滿面放光,雙眼飽含期待之色。

  陸長亭怔了怔,沒想到三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陸長亭低頭想了會兒,不得不說,若是有個人給他跑腿,的確要方便許多,現在跟在他身邊的人,畢竟都是燕王府的人,平日用一用沒問題,但總歸都是別人的。按照陸長亭的性子,向來都認為這般是靠不住的。

  陸長亭點點頭道:“你跟在馬車後吧。”顯然現在堵在大街上這些事也不太適宜。

  三子大力地點了點頭。

  朱棣適時地開口道:“馬車駕得慢些。”這句話當然是對那車夫說的,車夫忙點了點頭。

  陸長亭收手放下馬車簾,馬車很快再度朝前行去。

  三子在後頭激動極了,恨不得走路都靠蹦的。

  此後他可是就在燕王身邊的人手下當差了啊!

  馬車緩緩駛回到了燕王府,陸長亭從馬車上跳下來,他回頭一看,三子還緊緊不落地跟著呢。

  “進來吧。”陸長亭沖他招了招手。

  三子立即挺直了背脊,大步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嘿,想一想他第一次來到燕王府的時候,都還被守衛攔在外頭呢!再看看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會去攔他了。當三子跨進燕王府的門時,有種莫名驕傲起來的滋味兒。

  雖然陸長亭知道,朱棣對於自己的行為不會有任何反對,但是在走進廳堂之後,他還是先問了一句:“四哥,若是留著三子,他便也要留在王府中。”

  朱棣對他好,本也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如今自然要先和朱棣說一說。

  而三子在後頭跟著跟著,等到廳堂外的時候就被攔住了,頓時焦灼地盯著陸長亭和朱棣的背影,步子都不帶挪動一下的。

  廳堂內,朱棣轉過身子在椅子上坐下,親手給陸長亭倒了一杯茶水,口中道:“長亭怎麼變得這般小心?你要留個人在身邊而已,又不算什麼大事。日後這樣的事,你自己便能做主。”

  陸長亭眨了眨眼,道:“此地乃是四哥的地方,若我獨居一處,自然隨性做主。”

  朱棣聽到“獨居”兩個字,就不由得擰起了眉。

  陸長亭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四哥,我……”

  朱棣以為他要說“我不如從王府搬出”,於是想也不想便打斷了他,道:“你若覺得方便,三子的月錢由管家來發也是一樣的。”言下之意,便是將三子留在燕王府的事,板上釘釘了。

  陸長亭眨了眨眼:“這倒不必,既是跟在我身邊的人,我給他發工錢就是。”

  朱棣搖頭:“王府發下去的錢都並非出自我之手。”

  陸長亭恍然大悟,這些都是洪武帝掏錢,此時朱棣提起,頗有點兒不用白不用的意思。

  陸長亭點點頭:“那便先如此吧。”他再另給那三子作些打賞就好了。

  想一想,他來到北平後,身上也沒余多少錢,最近的錢都是從林家所得,那筆錢雖說是很豐厚了,但他總得先存些積蓄,方才能安然立於世間。

  朱棣著實不希望陸長亭生出搬離王府的念頭,因而此時又對陸長亭強調道:“在王府中自然不必拘束,你若有何要求,吩咐管家就是……”

  陸長亭實在少碰見朱棣這樣囉嗦的時候,於是不免趕緊點頭,表示知曉了。

  “三子還在外頭等著。”陸長亭出聲提醒。

  朱棣微微擰眉,這會兒就已經覺得三子有些礙事兒了。

  陸長亭衝著門口的下人打了個手勢,下人立即放了人,三子這才小心地走了進來,然後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仿佛等候誰去發落他一般。

  不等陸長亭開口,朱棣已經當先道:“日後住在王府,隨時聽候命令,可能做到?”

  “能能能!”

  朱棣忍著心底的不適,宣布了三子日後的住處,並告知他在何處領錢,能得堂堂燕王親自傳達這些話,三子也是獨一份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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