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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亭當即搖頭,他對齋菜可沒甚興趣。

  道衍笑道:“寺中飯菜是不大可口,那我們便到寺外用飯吧。”

  陸長亭:“……”這主持當得可真有夠任性的!連自家齋菜都跟著一塊兒嫌棄!

  道衍說完後便換了身行頭,至少去了那身僧衣。當他換了身衣帽出來,乍然一見,還會令人覺得此乃一濁世翩翩佳公子。當然這份氣度,在你抬頭去看臉的時候,便統統消磨乾淨了。

  道衍笑了笑:“今日便要乘長亭的車了。”

  陸長亭大步走到寺外,馬車已經由小廝牽著等候在那裡了,陸長亭將馬車簾掀起來坐進去,這才道:“該是多謝燕王才是。”畢竟這是燕王府的馬車。

  道衍點頭不語,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內空間狹隘,當道衍坐進來以後,陸長亭頓覺自己被襯得矮小了許多。連個和尚都比他高……%陸長亭忍不住深思,究竟吃肉長得高還是吃素長得高呢?

  道衍進了馬車以後便安靜了下來,他微微閉眼,仿佛在冥想一般,陸長亭自然也不好打攪了他,受了道衍的影響,陸長亭也就不自覺地跟著閉眼了。

  此時,在另一廂,朱棣也前往了一處酒樓,這次宴請的人學聰明了,知道庸脂俗粉朱棣是瞧不上眼的,也不知是誰聽了風聲,說那燕王的身邊人在打聽一個名為紀紫藍的女子,於是這次宴上便請了這名女子。

  朱棣剛一踏進包廂,便見一女子坐在不遠處,微微頷首,展露出了嫵媚溫柔的一面,這是個很懂得展示自身資本的女子。

  朱棣對於席上出現女子並不覺得奇怪,縱然她的模樣勝過從前不少女子,但朱棣也仍舊沒有半點興致。而這時候一男子大步迎上前來,畢恭畢敬地將朱棣請到座位上去了,同時還衝著那女子的方向輕點了一下,道:“那是挽花樓里的紀紫藍紀姑娘。”

  朱棣第一時間並沒能記起紀紫藍是誰,他初時只是覺得耳熟了些,還是等到坐下來之後,他才想起來,紀紫藍,不就是被長亭提起的那個女子嗎?朱棣這才朝著她看了過去。

  旁邊的人見狀,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眾人心中都不由得道,看來這小姑娘還是不比老花魁有魅力啊……

  他們卻沒注意,除了朱棣外,程二也在打量紀紫藍,而兩人都只是純粹的好奇,好奇什麼人會被陸長亭那麼誇讚一句。

  天知道,陸長亭這輩子就沒見過幾個女子,自然也就那麼隨口說來舉個例了。

  那紀紫藍知道自己在被打量,但也表現得落落大方,並不畏懼朱棣。這會兒見識到這個紀紫藍的確如同陸長亭說的那樣不錯,朱棣心底頓時就有些不痛快了。朱棣的面色冷了冷,不再看紀紫藍,而後的時間裡,他的姿態也變得很是漠然。

  這會兒就輪到這些人摸不著頭腦了。

  這是……待見呢還是不待見呢?這燕王的心思著實太令人摸不透了!

  有著同樣想法的,還有陸長亭,他也覺得道衍的心思有些摸不透。

  待到用完飯食之後,道衍還陪著陸長亭回了燕王府,待到燕王府門口的人見到道衍和陸長亭一同下來的時候,面上的驚訝完全掩蓋不住。

  這時候天色已經黑下來了。

  陸長亭轉頭望去,來時的路上行人開始減少了,儘管有著燈光,但這條路的那一頭也依舊給人黑黝黝的感覺。道衍都陪著他到門口了,總不能還讓道衍就這麼回去吧?陸長亭在猶豫,是讓道衍坐著王府的馬車回去呢?還是乾脆留道衍一宿呢?可他也不是燕王府的主人啊,他又不能做主……

  就在陸長亭猶豫的時候,王府管家出來了,興許是聽見道衍過來了,管家當即便迎上前笑道:“道衍師父今日不如便歇在燕王府如何?”

  陸長亭暗道,瞧吧,這不還是稱呼你一聲“師父”?

  這頭道衍連委婉都不委婉一下,他十分慡直地應了,道:“那我便在府中等候王爺吧。”

  管家笑著將人迎進去了。

  陸長亭恍然大悟,說是送他回家,其實是為了光明正大地留宿燕王府吧,想來道衍應當有什麼事要與朱棣說。

  管家給道衍安置屋子去了,見他們正說著話,陸長亭也就先回自己的屋子去了,趁著時間還早,陸長亭還在外面練了會兒功夫。練著練著,就見道衍進院子來了,道衍也不說話,就盯著陸長亭瞧了會兒。

  這時候月上梢頭,清冷的銀華瀉了一地,還有些落在陸長亭的身上,襯得陸長亭的身影,說不出的飄逸出塵的味道,道衍看得微微出了神。

  陸長亭這一練,便是半個時辰,待到結束之後,陸長亭不可避免地出了一身汗,等到沐浴過後換上乾淨的衣裳,再借著油燈畫點風水圖,練一練字,定然舒服極了。

  陸長亭收了勢,微微喘了兩口氣。

  道衍看著陸長亭越發挺拔修長的身軀,眼底掠過了異色。

  這時候,有下人進了小院兒,道:“燕王殿下歸來了。”

  那下人說完沒一會兒,朱棣的身影便出現在院子門口了,朱棣跨進院子裡來,正好將陸長亭和道衍都瞧了個清楚,朱棣心底還沒平息下去的那點兒不快,一瞬間就又被撩起來了。朱棣將這份不快往下壓了壓,大步上前和道衍寒暄了幾句,而後他才轉過頭去,臉上的神色很明顯地起了變化,只要是對朱棣稍有了解的人,都能感受到這時候朱棣泄露出來的溫柔。

  “長亭,過來。”

  陸長亭整了整衣袍,走到了朱棣的跟前,朱棣也不顧他出了一身汗,伸手攬住了他,對著道衍道:“今日長亭勞煩你了。”話語間,頓時親疏立分。

  道衍搖頭:“應該的。”

  聽在陸長亭耳中,自然是道衍看在了朱棣的面子上,因而覺得應該的。但聽在朱棣的耳中,那就頗為不是滋味兒了,朱棣覺得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件事令他心底的占有欲硬生生被撕裂開來了。

  朱棣不自覺地冷了冷臉,請道衍往外走。

  道衍掃了一眼陸長亭的方向,還微微笑著與陸長亭點了個頭,然後才和朱棣一塊兒出院子去了。

  陸長亭拉著身上的衣衫鬆了松,看著那兩人離開的背影,喃喃道:“這二人怎麼都跟吃錯了藥似的?”

  陸長亭無解地搖搖頭,返身回到屋中,就著下人打來的熱水洗了個澡,而後換了衣衫,練了會兒字便睡覺去了。

  很快,月上中天,陸長亭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朦朧間瞥見床邊似乎有個人影。

  就在陸長亭腦子裡不自覺地閃過鬼神之說時,床邊的人影開口了。

  “長亭,我今日見到了你口中的那位紀姑娘。”

  什麼?什麼紀姑娘?陸長亭腦子處在一片混沌之中,忍不住翻了個身,用屁股對著了坐在床邊的人,床邊的人還在低聲說話。

  “長亭,這個女子年紀實在比你大了不少,若是長亭要欣賞什么女子,也萬不能是這樣的……”

  “嗯?”陸長亭勉強從喉間擠出了一個模糊的音節。

  朱棣便當作這就是陸長亭答應了,他頓時舒心了不少,抬手摸了摸陸長亭的頭頂,等收回手之後,朱棣又發覺到自己的動作似乎將陸長亭的頭髮弄亂了,於是不得不又伸手給陸長亭理髮絲。髮絲掃過陸長亭的臉頰,陸長亭不自覺地扭了扭脖子,領口因為這個動作而微微鬆開,朱棣幾乎能從這個角度,瞥見裡頭的鎖骨。

  朱棣頓時更覺得不自在了,他不由得扭過了頭,微微喘了口氣,朱棣方才平復好了心情,他改理髮絲為掩被子,而後深色自如地收回手,起身出去了。等走到屋外,朱棣鬆了口氣,陸長亭肯聽話就好,並非他偏頗,而是那般女子著實不值得陸長亭欣賞。——朱棣連傾心一詞都不願用上。

  月光漸漸的,更盛了。

  而在這樣的深夜時刻,一間鋪子裡,有人趁著夜色鑽了出來,然後在門上懸掛了一個牌子,月光灑下來,使得牌子上金光粼粼一般,仿佛有什麼在流動,若是仔細瞧,便會發現那是一條蛇的浮雕。而那蛇像是活的一般,在月光籠罩之下,隱約張開了血盆大口。

  夜還很深……

  翌日起床後,陸長亭隱約只記得昨夜朱棣似乎給他蓋被子了,別的一概不知。陸長亭不自覺地笑了笑,而後便去廳堂中用早飯了。等他到了廳堂中,果不其然,道衍也已經在了。

  而陸長亭跨進門的時候,就正好聽見道衍對朱棣道:“我想要收長亭為徒,他已經應了。”

  朱棣這瞬間的神色有些複雜,“道衍怎麼突然想起此事了?”

  “之前便動過念頭了,只是見長亭本事高超,我倒也不敢口出這等狂言,如今就算我來教授長亭,也不過算是半個老師罷了。”

  陸長亭一腳踏進來,忍不住道:“我還沒想好。”說完,陸長亭忍不住去打量朱棣的神色,他想瞧瞧朱棣是否也樂見此事達成,若是如此,那他應了便是,他享受了朱棣的好,自然也得幫著朱棣。若能為他和道衍的來往提供一個機會,自是他義不容辭的。

  道衍淡淡反駁了陸長亭的話:“我以為昨日長亭的態度,便是默認了。”

  明明說的是再仔細考慮啊……

  陸長亭無力吐槽,他轉頭去看朱棣,還是什麼情緒都沒看出來。

  陸長亭眨眨眼,想著朱棣既然沒阻止,那應當也是樂見其成的,於是點頭道:“我這個學生很難教的,多謝道衍師父不嫌棄了。”

  “長亭如此聰穎,我怎會嫌棄?”道衍臉上的笑容毫不掩飾地濃厚了起來。

  朱棣這時候面無表情地覺得……

  自己頭上有點兒……綠。

  作者有話要說:  長亭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認為自己是幫朱棣(崔鶯鶯)和道衍(張生)打掩護暗渡陳倉的紅娘。

  第071章

  不管朱棣心底如何想著, 面上自然還是要作出,樂見到手底下人和和睦睦、親親熱熱的欣慰模樣。朱棣這會兒才有了種, 做主子真難的感受。

  而朱棣和道衍也的確有事相商, 陸長亭自覺幫不上忙,收拾了一番之後,便打算出門去林家老宅子瞧一瞧, 只是陸長亭才堪堪走到王府門口,便見那一頭計寶山面色焦灼急匆匆地走了過來,一見著陸長亭的身影,計寶山便頓時變走為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到了陸長亭的跟前。

  難得見計寶山這般姿態, 陸長亭不由得駐足等他到自己的跟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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