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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亭眨了眨眼,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拿出紙筆,列清單。

  正如你去爬山得帶登山包,你去降妖除魔得帶桃木劍一樣……陸長亭作為一個風水師,在要去往一座極為兇惡的宅子之前,他也得先準備點兒東西,護好自己的皮。

  一行行字落在了紙上。

  陸長亭的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朱家兄弟還真給了他不少的東西,比如這手字,比如自保的功夫,比如這個朝代的知識……陸長亭忍不住抬手按了按腦袋,可不能再想了。等到靜下心後,清單很快便在陸長亭的筆下完成了。

  這帶的東西自然也有講究。

  首先必須得帶上的是風水羅盤,如今陸長亭可不是過去那般窮苦了,這風水羅盤也買得起了。風水羅盤是風水師入門必須攜在身側的玩意兒,平時陸長亭都是不用羅盤的,因為他有一雙眼,定位比羅盤更為準確。但既然是前往大凶之地,陸長亭也不敢托大,帶上羅盤進入宅子之後,如果真是風水的問題,都不需要陸長亭仔細去確定了,因為風水有問題的場所,磁場極其的亂,羅盤中的指針會跳動不已,始終停不下來。

  其二便要帶上一把冷兵器,還必須是上過戰場的,最好便是帶有睚眥的雕像。上過戰場的冷兵器多半煞氣極重,能鎮陰邪,而睚眥龍身豺首,性格剛烈,嗜殺好鬥,可克煞一切邪惡。當兩者結合為一起,其威力可想而知。當然,這玩意兒可遇而不可求,陸長亭還得拜託朱棣去找一找。

  其三,便要帶上一簪子。這簪子當然不是用來束髮的,而是用來定穴的,若是那宅中找不到合適的,陸長亭便只能自帶了,何況,簪子這個東西,便於攜帶,利於攻擊,可著實是個好東西。

  帶上這三樣,便已然勝過了胡亂帶上其它風水物。

  寫下來清單之後,陸長亭便毫不客氣地前去找朱棣了,這個直接拜託給朱棣,將會更加便捷。

  朱棣拿到清單之後,挑了挑眉,淡淡道:“就上面的東西?”

  陸長亭點頭,“若是尋不到的,後面我也寫了可以尋到的替代品。”

  “只是替代品終究不如原本的威力吧?”朱棣問。

  陸長亭點頭。

  朱棣道:“那我定然會為你尋齊的。”

  陸長亭傻了眼,沒想到朱棣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但隨即細細一品味,陸長亭卻感覺到心底的陣陣暖意。朱棣待他實在是沒有半分的怠慢。

  朱棣說到做到,當真很快便讓人將陸長亭要的東西準備齊了。

  朱棣指著那冷兵器道:“這是我的佩劍。”

  燕王的佩劍?

  陸長亭微微驚訝,然後將那把劍抓了起來,正是睚眥口吞劍的造型。當陸長亭將劍握在手中之後,他便感覺到了劍身上的不凡之處。這的確是一把見過血的劍。

  如此,那宅子倒也沒甚可畏懼的了,若是論起陰煞,這把劍可也不輸,而睚眥又極為逞凶好鬥,兩股陰煞若是打起來,那也定然是別有一番趣味。

  陸長亭笑著摸了摸這把劍,而朱棣卻突然伸手將劍奪了過去,就在陸長亭懵了懵的時候,朱棣突然間彎下了腰,將那把劍系在了陸長亭的腰間,“暫且歸你了。”

  倒不是朱棣摳門,而是君子佩劍,這個劍也分高低等級的,有些人能佩這劍,有些人卻不能佩。《禮記·玉藻》記載“必佩劍”,甚至在其中對佩劍禮儀有著極為詳細的描寫。因春秋戰國時期尚武成風,因而在那時極為盛行,而到了明朝時,劍卻成了一種裝飾一種象徵,文人雅士皆佩劍以示君子風範。而朱棣這把開了鋒的劍,卻不止是用作展現君子風範,它是洪武帝賜下的。朱家江山是打下來的,洪武帝自然很是重視武道,這才賜了劍,一是讓朱棣勿要忘記日日修習武藝,二也是讓朱棣牢記君子之風……

  這洪武帝賜的劍,能隨便給人嗎?自然不能。

  若是換做旁的,朱棣當然早大方地道:“這把劍歸你了。”

  當然,陸長亭本來對這劍也沒什麼覬覦之心,不管歸不歸他,陸長亭都並不在乎。

  他的注意力都在剛才朱棣彎腰給他系劍的動作之上了。

  陸長亭不自覺地舔了舔唇,朱棣這般模樣,實在讓人難以想像啊,後世之中,誰能想得到,斬殺不少人的永樂大帝也會有這般溫情的一面呢。

  “好了,你該去練功夫了。”朱棣出聲提醒了他。

  原本還沉浸在溫情氣氛之中的陸長亭:“……”這句煞風景的話可著實來得太突然。

  陸長亭打量了一眼朱棣,估摸著他應當還有別的事,便也識趣地摸著腰間的劍柄,轉身準備去練功夫了。

  朱棣說到做到,給他準備好了清單上的東西。

  而陸長亭說兩日再前往林家,便也說到做到,當真等到過了兩日,才去喚上了程二,欲一塊兒啟程前往。

  只是臨出門的時候,程二突然間變得比誰都緊張了起來,他忍不住頻頻看向陸長亭,問道:“這……不需要穿個八卦衣嗎?或者帶個桃木劍?帶點兒符紙?”

  這會兒程二倒是想起來擔心人身安全了,之前滿腔心思可都在那林家的傳聞上,就顧著好奇了。

  陸長亭沒好氣地道:“你若是放心不下,那就去找八卦衣、桃木劍和符紙帶上便是。”反正到時候顯得煞威風的人又不是他。

  程二舔了舔唇,終究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大好意思。雖然陸長亭覺得他多半只是因為,一時間找不齊這三樣東西,這才放棄了。

  程二期期艾艾地跟著陸長亭跨出了燕王府的大門。只是兩人剛出去,便撞見了朱棣停在外面的馬車,朱棣推開馬車門,朝著外頭的二人道:“今日恰巧有空,我便陪同長亭前去。”

  程二怔了怔,“主子,您前去……不合適吧?”

  朱棣淡淡挑眉,“有何不合適的?”

  程二極為難以啟齒地道:“那處不是凶地嗎?您……您是燕王,怎能前往那樣的地方?那林家何德何能……”

  “長亭去得,我自然也能去得。”朱棣淡淡道,說完,他還朝陸長亭伸出了手,“長亭,上來。”口吻堅定得不容拒絕。

  陸長亭有自信不會讓朱棣遭受半點傷害,他轉頭對程二道:“無需擔心,那宅子就算是個凶地,但你看林家出事的過程,就能看出來這凶地要侵害人,也是需要過程的,何況四哥乃是天潢貴胄,又怎麼會輕易受侵害?”

  程二抿了抿唇,卻並不敢應這話。若是朱棣出了事兒,那還了得!

  “走吧,我信長亭。”朱棣淡淡說完,直接伸長手抓住了陸長亭的手腕,然後用力一帶,便將陸長亭抓到了馬車上去。

  陸長亭:“……”朱棣的這個臂力,著實有點厲害啊,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馬上天子。

  程二扁扁嘴,倒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老老實實坐在前頭給駕車了。

  而車廂之內,朱棣狀似漫不經心地道:“我想了想,還是我跟隨你前去更為穩妥。這劍萬一被旁人瞧了去,拿作話柄就不好了。”

  陸長亭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這個,他解下腰間的劍,遞交到了朱棣的手中。

  朱棣卻並不接,反而道:“長亭給我系上吧。”

  陸長亭想了想,沒什麼毛病,之前是朱棣親手給他系的,他便也禮尚往來,給朱棣系回去。陸長亭點點頭,抓著劍便往朱棣腰上系,因為都在馬車中坐著,姿勢著實有些彆扭,不太好系,陸長亭就蹲下去了,髮絲剛好垂到朱棣的腿上。陸長亭湊近一些,伸手快速系好了。而朱棣的目光卻還定格在他頭頂的發旋兒上。

  陸長亭坐直了身子,朱棣心底還詭異地升起了點兒遺憾之情。

  待到系好之後,陸長亭忍不住認真打量起了朱棣。萬物皆有靈性,劍自然也一樣,它本就是屬於朱棣,只有當回到朱棣身上的時候,才能完整地釋放出自己的煞氣和血性。睚眥怒目的像面向陸長亭這一面的時候,是真真正正讓陸長亭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威脅氣息,陸長亭甚至不自覺地摒了摒呼吸。

  威壓逼人!

  明明是讓人感覺到壓迫的東西,但此刻陸長亭卻有種忍不住心跳加快的滋味兒。

  朱棣佩劍的模樣,可不是什麼君子風度,只讓陸長亭感覺到了肅殺,但就是這股肅殺,卻讓同為男人的陸長亭感覺到熱血澎湃。就是這種滋味兒,才讓人覺得說不出的震懾!朱棣在他眼裡的形象嗖嗖就拔高了。

  朱棣覺得陸長亭此刻的目光,說不出的好玩兒,不由得笑了笑,問道:“瞧什麼呢?”

  “瞧四哥佩劍的模樣。”

  “那你可瞧出什麼了?”

  “很好看。”陸長亭眨了眨眼,吐出口的卻是最為寡淡也最為有力的三個字。朱棣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摁在了他的腦門上,“你是不是給這劍另做改造了?我總覺得哪裡有了些變化。”

  陸長亭笑道:“四哥真敏銳,的確做了點兒小小的……手腳!”“只是讓它身上的煞氣更完全地釋放出來,不過這一點我不擅長,這是計寶山做的。”

  朱棣臉上絲毫沒有生氣的痕跡,他縱容地拍了拍陸長亭的額頭。

  而這時候馬車也停住了。

  程二的聲音在馬車外響了起來,“主子,林家到了。”說完,程二腳步聲便遠去了,應當是上前叩門去了。而這頭,朱棣和陸長亭也先後下了馬車,朱棣面容冷淡,佩著劍一言不發,看上去威勢嚇人!

  程二敲開了林家的大門,下人走出來,露出了愁雲慘澹的面容,那下人冷聲道:“做什麼?”“你是何人!”模樣看上去極為不好惹。

  陸長亭本想報自己的名字,而這頭程二已經面色更冷地道:“燕王府。”氣勢完全將對方碾壓過去了。

  而那下人在聽清這三個字以後,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爾後他的目光轉向了後面的陸長亭和朱棣,那下人當然是看了個清清楚楚,他臉上閃過了驚愕和慌亂之色,慌慌張張地轉身便要走,只是走了沒兩步,那下人就一跤摔了下去,儘管人摔下去了,但他口中還是聲嘶力竭地喊道:“來人啊!燕王府來人了!快去稟告老爺!”

  這尾音落下的時候,整個林家也隨之炸開了鍋。

  自從林家出事以來,就連正常的朋友親戚來往都被阻斷了,平常幾乎無人登門,最常出入林家的竟然就是和尚道士一類的人物了。此時聽聞燕王府來人了,他們第一反應是唬人的,但隨後又想這就是在燕王的封地上啊,誰敢冒充燕王府的人了?說不準……是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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