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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樣的時候,等他們再擦亮眼睛細看的時候,那玉如意竟然已經沒入到土地里去了。

  趙經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他身後的婦人和土根也瞪大了眼。

  “這、這?”趙經忙不迭地往前挪動了腳步,但是走了沒兩步,趙經卻又不敢太往前去了,他不由得頓住了腳,小心地看著地上露出一點的玉如意,和神色淡淡仿佛隨手做了件小事的陸長亭,低聲問道:“這就好了嗎?”

  “好了,你這玉如意不算好。”陸長亭微微皺眉,“放在正屋中,不如埋在正院中,也勉強能吸收一番天地之氣。”

  趙經雖然不通風水知識,但他也能聽得出來,這是一樁好事。趙經臉上立即掛起了笑容,“實在、實在勞煩陸小公子了!”

  陸長亭用腳尖點了點玉如意露出來的一截,低聲道:“用土掩埋了吧,露出來免得被人見財起意,直接偷走。”

  趙經點點頭,忙讓婦人去取鏟子了。

  而那土根此時的目光已經緊緊黏在陸長亭身上了,其目光的專注度,若他是個姑娘,那陸長亭都會以為他喜歡自己了。這目光著實強烈到了讓陸長亭無法忽視的地步,陸長亭轉身去瞧了瞧土根,出聲問道:“有何事嗎?”

  土根的嘴開開合合,似乎有什麼話難以啟齒。就在陸長亭等不及要轉身的時候,土根方才出聲了,“能否、能否請這位公子,也到我們宅子裡去瞧一瞧風水呢?”

  陸長亭有些驚訝,他是真沒想到,就這隨隨便便的,也都給自己招來了個生意。

  陸長亭卻並未立即答應下來,要知道近來他要做的事可並不少,如果貿然應下,到時候累到的是自己,何況他相信若是有錢的人家,都能請得到風水師的。

  此時正巧那趙經已經將玉如意掩埋好了,他轉過身來鬆了一口氣,笑道:“實在多謝陸小公子了!”

  “無事。”陸長亭淡淡道。

  其實這玉如意埋在土中,也不僅是吸收天地之氣,當玉如意吸收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在釋放呢?它身上的氣通過土地蔓延出去,庇蔭住整座宅子。土素有沉穩溫和之名,經過土地的氣,會以更為和緩的方式傳遞到屋主身上,這也是為他家中有幼女作想。

  所謂潤物細無聲,大約便是這麼個意思了。

  陸長亭當然也將這些解釋給那趙經聽了一遍,做了這樣的好事,陸長亭可不會藏著掖著,自然都得讓人家知曉,並且記在心中才好,畢竟他也不是來做慈善的。趙經聽了過後,果然對陸長亭佩服不已,並且萬分感激。

  趙經激動得身子都微微顫抖了,“今日著實多謝陸小公子了!”幸而他在妻子進來喚他的時候,便及時出來了,不然怕是要錯過這樣的好事了!

  土根實在憋不住了,再度出聲道:“敢問這位小公子,可有空到我們宅子裡走一趟?我們宅子裡,確實出了極為嚴重的風水問題啊!前後請了四人,卻無一人能應付,這宅子日漸衰落,若是繼續下去,怕是還要出人命啊,求小公子去瞧一瞧吧。”他的聲音微顫,甚至帶上了兩分哀求。

  趙經聞言,卻是面色有些為難地出聲道:“土根啊,你們那處宅子,實在……實在是棘手啊,怎能勞煩燕王身邊的陸小公子前去呢……”趙經這話其實說得有些怪異,但陸長亭何其聰明的人?怎麼會聽不出趙經這段話中刻意強調的東西,他在和土根強調自己是燕王身邊的人,其實就是在告訴土根,絕不能讓自己出事。由此可見,那宅子中的問題,定然是了不得的大麻煩了!

  土根面色失落,又有些惶然,“可……可現在……也沒法子了啊,著實沒法子了啊……”

  陸長亭抿了抿唇,淡淡道:“且讓我想一想吧。”

  土根點了點頭,小心地盯著陸長亭。

  趙經嘆了口氣,請陸長亭到了屋子裡去,先請陸長亭用些點心。陸長亭也不拘束,這些點心做得很是乾淨,他也沒什麼好拒絕的,於是陸長亭便自然地拿起來往嘴裡塞了。見他吃了下去,趙經和婦人忙微笑了起來。他們很是高興見到陸長亭這般平易近人的模樣。

  唯有土根在一邊焦灼到了極點。

  陸長亭慢吞吞地吃掉了點心,而趙經方才出聲道:“陸小公子的恩情實在令我無以為報,便只有奉上些許報酬,還請陸小公子萬萬要收下。”說罷,那趙經從袖中取出了一塊小指大小的……金條?

  陸長亭被驚了一跳,這般有錢?

  婦人在旁邊微微笑道:“這乃是我早年的陪嫁,今日陸小公子所為,著實令我們感激不已,便唯有取出此物以作酬謝,請陸小公子勿要嫌棄這小玩意兒一身銅臭氣。”

  誰會嫌棄錢呢?陸長亭這會兒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北平的人可著實比中都的人有錢多了。以他的本事,在北平可以輕易賺到身家。

  陸長亭也不推拒,伸手接了過來,面上自然波瀾不驚。他沒必要在錢財之上裝什麼淡泊名利,做風水師求的不就是個名利嗎?裝來裝去又有何意思?不如坦坦蕩蕩,我付出我的風水知識,你便付出你的金銀財寶,如此平等的交換,沒什麼不妥之處。

  見陸長亭收下之後,那趙經和婦人頓時鬆了一口氣。若是陸長亭不收下,他們才反倒會寢食難安呢。

  土根忍不住又道:“陸小公子若能到宅中瞧一瞧,那酬勞也是不菲的!”

  趙經臉色沉了沉,道:“胡說些什麼?陸小公子又豈會缺錢?”

  如今陸長亭在燕王府吃住,他確實還不缺錢。

  土根頓時面如土色,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先說說那家出了什麼事。”見這人都急成這般模樣了,可見之前那般消沉的樣子,也多是為此事所累,陸長亭心中還是有兩分不忍。

  土根臉上閃過喜色,忙斟酌了一下語言,結結巴巴地道:“事情,事情從去年開始,便有些不對勁了。去年春日,宅子的主人家去慶壽寺求了尊開過光的佛回來,就是那尊佛……出了事……”土根面露悲色:“我是宅中帳房,與主人家有幾分遠親關係,又因著在宅中住了許久的緣故,於是對主人家頗有感情,待到出事後……我便、我便是在難忍心中的悲痛!”

  土根說著說著,察覺到自己扯得有些遠了,忙又道:“從那佛迎回來以後,死了個丫鬟。那丫鬟前幾日碰巧在背後議論過夫人,說是整日吃齋念佛,卻也不見半點慈悲心腸。那丫鬟死的時候,便腸穿肚爛,模樣著實可怖。那時起,便有人傳鬧鬼的消息了。只是都沒什麼人在意。過了一月,大公子從外面被人抬回來了,醒來之後,便變得痴傻了起來,誰也認不得啊……從前大公子是個什麼模樣……那是生得極為俊逸聰慧啊!誰能想到替主人家跑了一趟商,回來便這個模樣了!那些貨也都丟了……自這之後,怪事兒便更多了。池中養了許久的魚漸漸都死了,花也枯了……後頭還又上吊了一個丫鬟……弄得那衙門都以為是不是主人家太過虐待下人,還好生審訊了一番!但主人家向來慈悲,哪會做這等事啊?”

  陸長亭聽得有些目瞪口呆。這聽起來,實在夠玄乎,也夠嚇人的啊。

  “此後有人疑心是不是夫人被鬼上了身,主人家便從慶壽寺請了個和尚回來,和尚剛到那日,夫人便……便自縊了……主人家雖然傷心至極,辦了喪事,但都以為事情算是過去了,誰知曉……後頭大公子的痴傻更為嚴重了,竟像是犯了瘋病一樣。主人家的生意也越是的越做越不順,宅中下人也個個愁雲慘澹,著實出了不少的意外。什麼打碎了東西啊,自己摔出毛病了啊……”

  土根哭喪著臉道:“外面的人都說這是鬼宅了……”

  可不是跟鬼宅差不多嗎?不過陸長亭聽多了這樣怪異的事兒,倒也不覺得驚奇,畢竟從前朱家兄弟的宅子,還有那戶掛燈籠人家的宅子,都曾經多少有過這樣的毛病,眾人也都以為是見了鬼呢。而實際上鬼哪裡是那麼容易便能見到的。

  不過聽土根說起來,此地可著實兇險了些,長此以往,必然成為凶地!

  陸長亭微微猶豫了一下,道:“你且讓我回去想一想。”

  土根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小心翼翼的喜悅,哪怕只有一點機會,也會讓他覺得欣喜。

  “主人家姓什麼?住在何處?”

  “姓林。”土根說完,忙報出了地址。

  陸長亭倒是想起了那日在酒樓里聽見的八卦,他們口中的不也是林家嗎?聽程二說,這林家還家底頗豐?不過這樣鬧下去,怕是沒幾年就要完蛋!而這慶壽寺請回來的佛,有沒有問題,還得另說。總之光聽不行,還得走去瞧一瞧才行。陸長亭心底隱隱有些激盪,雖然這樣的地方危險,但對於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個新奇的挑戰呢?陸長亭有些無法拒絕。

  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頭腦發熱立即答應下來,而是接著問了那主人家如今都請了誰前去幫忙。

  土根道:“慶壽寺的兩個和尚,還有一個雲遊而來的道士,還有個半仙兒。”

  唯獨沒有風水師。

  如此一看,倒好像真的就差他這個風水師前去了!

  陸長亭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有點兒意思,這麼多人前去都沒半點辦法嗎?

  “那慶壽寺去的是何人?”

  “德義師父,和道衍主持。”

  陸長亭驚訝,嗬!還都是熟人!道衍這般人物,都拿這宅子無法嗎?莫名的,陸長亭還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情緒。

  “我知曉了,若是我願意前來,便會直接到宅子外來尋人的。”陸長亭說著便站起了身,他在此處停留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土根點了點頭,跟著站起身來,目光還有些不舍。

  “且放寬心,方才有希望。”陸長亭最後還是淡淡囑咐了他一句,雖然陸長亭覺得多半沒有什麼用處,因為若真是宅子的風水出了問題,那麼必然會影響到人心。

  土根看著陸長亭遠去的背影,心底有一會兒安定了些許。

  作者有話要說:  得在燕王府放一把大火,才會有毒,唔,但因為數量不多,其實也不會中毒。

  錫箔和水銀燃燒都會釋放毒性,但是吧……你見過做紙錢燒紙錢搞出人命的麼?

  _(:зゝ∠)_

  以及古時還有用水銀作藥引的。權看怎麼處理,怎麼使用啦!可以是毒也可以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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