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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亭推開了他,一瘸一拐地朝著馬車走了過去。

  朱棣愣了愣,登時免不了有些心疼。這時候他才想起來,陸長亭是受傷了,方才他那樣的姿勢,是會讓陸長亭更難受的。

  朱棣心裡有點說不清的酸澀滋味兒,他立即上前去,將陸長亭打橫抱了起來,“這樣還疼嗎?”

  陸長亭依舊不說話。

  朱棣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先抱著人大步走到馬車邊上,然後將人塞進去,自己再緊跟著坐進去,吩咐外面的人道:“儘快收拾好這裡。”

  眾人面面相覷,只得低頭忙去收拾現場了。

  陸長亭坐進了朱棣的車廂之後,差點忍不住發出喟嘆的聲音。

  太舒服了……

  這車廂里實在比他的不知要高檔上多少。

  這馬車裡暖融融的,還有著食物的香氣,清淡地瀰漫在鼻間。

  而且身下軟綿綿,觸手便可摸到暖和的被子。

  朱棣伸手抓起了陸長亭的腳腕,幫著他脫了鞋,隨後便將陸長亭的腳塞入了被窩之中。

  原本還一腔怒火呢,這會兒,陸長亭倒是有些不好發作了。

  方才朱棣的動作,可不還是跟從前那樣,盡心盡職地扮演著好兄長的角色麼?

  陸長亭繃著臉躺了下去,舒服地呼出了一口氣。

  這頭朱棣卻突然開始伸手扒陸長亭的衣衫,陸長亭著實被他嚇了一跳,忙道:“你做什麼?”

  “我瞧瞧,哪裡傷到了?下人莽撞,是他們的不是,先治了傷,之後再治他們。”

  這兩個“治”含義自然是不同的。

  陸長亭瞬間會意,他雖然擺著不情願的臉色,但還是先伸出了左腿,然後艱難地脫下了大棉褲。

  朱棣看著他的模樣,記憶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從前。

  不管是在何時,長亭都是這樣的畏寒,恨不得將自己裹成一顆球才好。

  朱棣嘴角不自覺地翹了翹,他伸手幫著陸長亭脫了褲子,最後褻褲當然不敢脫,就只是撩起了褲腿。因為褻褲輕薄,撩起來倒是很方便,也正好露出了傷處。朱棣微微俯身一看,白皙的腿上,一處青紫的淤痕,觸目驚心。

  朱棣的眉頭不自覺地皺緊了,就連臉色也都難看到了極點。

  儘管馬車內很暖和,但這樣晾著也著實不太舒服啊,陸長亭不由得揚了揚腿,“四哥,擦藥。”

  聽到這聲四哥,朱棣臉上的表情陡然融化了,他抽出藥膏來,抹了一些,一邊輕柔地往陸長亭腿上抹,一邊道:“不氣了?”

  陸長亭“呵”了一聲,本來他是想“呵呵”的,但是擦藥的時候太疼了,他差點變了音調嘶出聲來,但他又實在不願意顯示出怕疼的一面,便就只能生生咬住了聲音。所以一聲呵呵也就變成呵了。

  聽上去,好像也都挺嘲諷的。

  朱棣盡心盡責地給擦好了藥,而後又去脫他身上的棉衣,撩衣衫,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嗬!又是一團青紫。

  那是被馬蹄子踹的。

  朱棣皺了皺眉,繼續給上藥。

  涼涼的藥慢慢融開,陸長亭覺得舒服極了,他忍不住換了個姿勢躺得更為舒服。

  此時偏有不長眼的,前來打擾了這短暫的美好的氣氛。

  程二在外面問:“主子,都收拾好了,咱們走嗎?”

  “整理好長亭的行囊拿過來,再一同離去。”

  程二沉默了一下,問道:“主子,裡頭還有我的位置嗎?”

  “沒了。”

  程二默默迴轉身去,然後扛著陸長亭的大包回來了。幸好,都還沒打濕。程二給一股腦塞進了車廂里,也幸而這車廂足夠大,不然塞進來怕是都塞不下人了。

  朱棣一見那兩床被子,便頗為哭笑不得。

  而此時程二在外頭,艱難地找人蹭馬去了。

  “老程,你太胖了,別來我這兒!去後面!”

  “老程,去前面吧!我這馬很瘦弱的!”

  “老程……”

  程二崩潰抓狂,“你們他媽還要不要臉?這些馬哪裡瘦弱了?”都他媽是軍馬啊!程二兩眼含淚,心中悲痛。

  作者有話要說:  四哥的人欺負了小長亭,四哥藥丸。

  **

  PS:很抱歉讓安青領便當了,但是他沒辦法復活了,讓這個形象留在記憶里就好啦。只能說安喜幸運的是,先遇上了陸長亭。不過這個也說不準,因為安喜招人疼,恰好陸長亭又欠他的人情,所以才會一心維護他。而以安青的性子,就算是先和陸長亭認識,也不一定能有這樣的情誼。安喜的赤子之心就是他最優秀的地方啦!軟弱不是他的錯,只是天生有些缺陷,加上後天環境影響造成。脫胎換骨都是痛的。安青付出了生命,安喜迎來了一生都揮之不去的恐懼,他難以忘記,狠心對他下手的安夫人和安松友。

  第046章

  陸長亭那破敗的馬車就這樣被遺棄在了路邊, 而程二也拼死拼活蹭上了別人的馬,一行人算是又重新上路了。

  方才那場事故給陸長亭造成的傷, 不算太重, 但也不輕。

  尤其朱棣看著他肚皮上那拳頭大小的淤痕,都覺得有些忍不住火氣,也難怪方才陸長亭那般冷淡了。

  原本朱棣還想著說點什麼話, 來將關係拉回到從前。只可惜陸長亭閉著眼,拉著被子,一臉不想和任何人說話的模樣。朱棣便也只得打消這個念頭了。

  陸長亭是沒有什麼想要說話的欲。望,身上的傷太難受了,尤其是肚子上那塊兒。現在想起那人將馬車廂扶起來的時候, 不耐煩的語氣,陸長亭都還覺得一陣不快。朱棣馭下不嚴, 難免被陸長亭遷怒一分。

  朱棣輕嘆了一口氣, 但是臉上的神色卻是不自覺地鬆緩了許多。

  因著馬車內太舒服的緣故,陸長亭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下一座城鎮了。

  陸長亭推開了被子, 正要起身,但是不小心扯到了肚皮上的傷口, 不由得“嘶”了一聲。

  朱棣聽見聲音, 立即迴轉身來,伸手將被子完全揭開,無比乾脆利落地直接將陸長亭抱了起來。陸長亭連拒絕都來不及, 朱棣已然抱著他一個箭步跳下去了。

  馬車剛停在馬車外,錦衣衛們也方才從馬背上下去。誰知曉剛一聽見後面馬車的動靜,再回頭一看,就見他們的燕王爺抱著那個冷傲的小子跳下來了。

  錦衣衛們都忍不住暗暗嘀咕,這少年跟燕王究竟是何時結識的?難道也是應天府,誰家的小公子?可從前也沒見過啊。

  不等錦衣衛們想個所以然出來,朱棣就已經當先抱著陸長亭跨進客棧的大門了。錦衣衛們對視一眼,忙跟了上去。程二照舊去找掌柜訂房。

  待到訂下房間之後,朱棣便直接帶著陸長亭進自己的屋子去了。

  陸長亭可不知道這是朱棣的屋子,朱棣將他放在床上之後,他就舒服地繼續入睡了。反正有人出力效勞,何樂而不為呢?

  朱棣無奈地瞥了一眼,便只得轉身出去了。

  他將錦衣衛都叫到了另一間屋子。

  “燕王。”一較為健碩的男子主動上前,沉聲道:“今日之事是我之過。”

  朱棣沒說話。

  男子當即便在朱棣跟前跪了下來,“請燕王責罰!”

  旁邊的同僚自然免不了為他說話了,當即跟著出聲道:“他也是護送燕王心切,這才出了意外,求燕王饒了他吧。”

  程二在旁邊慢悠悠地道:“今日,我們都有罪,此時倒不該是想著如何求饒了。”程二也跪了下來,道:“請主子責罰。”

  這時候,其他人難免就有些尷尬了。

  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求饒的舉動,實在是有些越矩了,於是個個都收了聲,不敢再多言。

  男子繼續低聲道:“我會去取得那人的原諒。請燕王責罰!”

  朱棣淡淡道:“你們是錦衣衛,乃是父皇直屬管轄的一行人,你們事事都代表著父皇的態度和顏面,若是在外連百姓都欺壓,一旦被父皇知曉,你們怕是得不了好。我便也不處置你們了。誰惹的人,誰去贏得原諒。”

  錦衣衛們對視一眼,更覺尷尬了,但還是沉聲地應道:“是!”

  那男子這才站直了身子。

  程二跟著爬起來,這時候也有了調侃的興致,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我與他是認識的,他可難討好極了,要贏得原諒,怕是難!”

  男子道:“是我惹的事,自然便是我去求諒解,這有何難?”

  程二輕笑一聲,不說話。只心中暗道,你們那是沒見過他整人的樣子!我在他手裡頭都吃過虧呢。現在小瞧了人,待會兒可就得完蛋!

  朱棣將人趕了出去,別的都沒再多說了。

  待錦衣衛們出了屋子後,程二方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那男子出去之後,便立即到朱棣的屋子外頭,敲響了門,沉聲問道:“小公子,我來與您請個罪。”

  陸長亭睡得正香,什麼都聽不進耳里去。

  男子見裡頭沒動靜,不由得又繼續伸手敲門。

  陸長亭就被迫醒了過來,“誰?”

  男子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不慎撞到您馬車的。”

  這是認罪來了?陸長亭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是真來認罪呢?還是被朱棣脅迫來的呢?陸長亭慢吞吞地起身,裹了裹身上的衣衫,這才過去打開了門。男子立即閃身進門來了,似乎生怕陸長亭毫不留情地一下扣上門,生生將他阻在外面。

  “今日都是我的過錯,是我太過心急才會撞上你,是我太過心急,才會言語間多有得罪,請小公子原諒。”說完,男子又立即補上了一句,“若是小公子不願原諒我,那此後小公子上藥、打水、送食物等事宜,便都由我來做。直到小公子原諒那一日。”

  陸長亭將男子打量了一番,他總覺得這人不像是燕王的手下。

  最後他的視線定格在了男子髒兮兮的衣袍上,上面有著圖案怪異的補色。陸長亭只覺得那圖案看起來實在有些眼熟,偏偏一時間又難以聯想起來。畢竟後世的描述,和先今看到的還是有差異的。

  因而陸長亭盯著瞧了好一會兒,方才敢確定那是飛魚的補色。

  這男子……是錦衣衛?

  陸長亭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此時他已然陷入了對歷史的回憶之中。

  是了,洪武十五年,親軍都尉府與儀鸞司被裁撤,而後誕生了聞名後世的錦衣衛。陸長亭之所以瞧著這飛魚服眼熟,還多虧上輩子他看了一部名為《繡春刀》的電影,那電影講的便正是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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