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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亭抓著朱棣的手緊了緊,“再過來點兒,擋風。”

  朱棣沒想到陸長亭這樣上道,一愣過後還頗有些哭笑不得。但最後還是順從地給陸長亭繼續擋風。只是二人走在街上的姿勢,著實有些不大好看,活像個球扒在了一棵樹上。

  不多時他們便走到了一處宅子外,這宅子的門很小,看上去很是小家碧玉的味道。

  不過他們來得剛剛好,門是開著的。

  陸長亭有些驚訝。

  朱棣見狀補充道:“長亭不是說,做生意趕巧不是趕早嗎?”

  陸長亭頓悟,“你提前打聽過了?”

  朱棣點頭,“這個人名陳方,在中都給人瞧了好幾年的風水,這宅子就是他購置的,今日是他兒子滿月的日子,來了不少人,因而這大門才是敞開著的。”

  “兒子?”陸長亭面色怪異。給人瞧風水,還是挺費勁兒的,甚至是折損自身福壽。這人還敢生兒子?上輩子陸長亭可都是不敢的。

  朱棣領會錯了意思,笑道:“你以為看風水的都是道士嗎?就算道士,那也能成親生子的。”

  陸長亭搖了搖頭,沒再就這個問題往下說。

  “走吧。”朱棣牽住了他的手往前走,“一會兒可別怯場。”

  陸長亭心底輕嗤了一聲,他會怯場?簡直是玩笑!不過嗤笑過後,陸長亭又覺得有點不大好。他跟著朱棣混久了,竟然變得有些孩子氣了!這種時候都還要為一句話而不服氣……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陸長亭走了個神。

  等他走完神,他們正好要進門了。

  下人當他們也是來吃酒的,甚至朱棣還拿出了張請柬。

  下人不疑有他,輕易地就將他們放了進去。

  朱棣牽著陸長亭徑直走了進去。

  二人都是極為擅長演戲的,表面上那是挑不出半點不對勁來。

  只是走了沒幾步,他們就被人攔下來了。

  朱棣和陸長亭對視了一眼。

  ——你露陷了?

  ——我沒。你露陷了?

  ——不可能!

  攔住他們的那下人,伸出手中的托盤來,笑道:“敢問二位的賀禮是?”

  陸長亭:“……”哦嚯,什麼都準備了,就是沒準備賀禮,他們會被趕出去嗎?

  朱棣站在那裡頓了頓,然後從袖中掏出了紅紙包著的一團,直接擱在了托盤上。

  那下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忙問道:“這是何物?”

  朱棣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氣勢逼人。

  下人頓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整個人都仿佛在那裡扎了根,定定的,動也不敢動。

  陸長亭拽了朱棣一把,“走了。”

  朱棣露出寵溺的表情,揉了揉他的頭,“好。”於是從善如流地帶著陸長亭繼續往前走了。

  那下人似乎是被那一眼給鎮住了,竟是沒敢追上來問,當然後面還有客人進門來,自然那下人也就更沒機會追過來了。

  陸長亭拉了拉朱棣的袖子,忍不住問:“你準備了賀禮?”

  “沒。”

  就知道沒有,當時看朱棣僵在那裡,他就猜到了。那……“那你給的是什麼?”

  “準備帶回宅子去的麵餅,昨日五弟說他想吃。”

  陸長亭:“……”

  第035章

  等進了院子, 下人們便更加不懷疑他們的身份了。陸長亭和朱棣被引到了桌邊落座,這時候主人家也出來了, 院子裡登時就熱鬧了起來。

  因為人有些多, 人頭攢動著,實在擋視線得很,陸長亭不得不伸長了脖子, 想要去瞧那陳方的模樣。

  能做出這等歹毒之事的人,想來應該是五官歪斜、醜陋至極。陸長亭惡意地想。

  不過約莫是他此時的姿態實在有些跌份兒,朱棣伸手就將他拽拉了下來。

  “餓了麼?”朱棣問他。

  不說還好,朱棣一說,他便覺得肚子裡咕嘰了兩聲, 陸長亭抬手捂了捂肚子。看什麼陳方?還是先吃了東西,待會兒才好掀人的場子。

  這一桌的客人, 應當與那陳方的關係也並不如何親近, 他們都低著頭,少有看向主人家方向的時候。而其他桌就不一樣了,要麼目光灼灼,要麼面帶祝福。陸長亭很懷疑這是朱棣故意挑選的, 這樣,他們混進這一桌里, 方才能不出差錯紕漏。

  朱棣大大方方地抓起筷子, 開始往陸長亭碗裡夾菜。

  這古代倒是沒後世酒宴那樣,非要等到主人家發表完感言了,才給發筷子。

  這會兒陸長亭和朱棣可不管那主人家在說什麼, 他們就已經當先開吃了。或許是受到他們的帶動,桌上的其他人也紛紛動了筷子。

  陸長亭覺得走這一趟還是值得的。

  還有頓飯可以蹭著吃。

  這陳方或許是當真賺了不少錢,桌上的食物倒是可以與和源樓的媲美了,算是這中都一頂一的美食了。雖然這時候的食物再好吃也好吃不到哪裡去。可對於在明朝已經生活好幾年的陸長亭來說,已然足夠了。

  朱棣對這些食物自是看不上眼的,不過他和陸長亭想的一樣。

  不吃飽了,等會兒怕是連力氣都不足。想著自己給出去的那包麵餅,朱棣覺得還是應該吃回來的。

  朱棣進食的動作瞧上去還是比陸長亭規矩許多的,只是進食的速度半點也不比陸長亭慢。待到用完飯之後,那方主人家和賓客竟是還未寒暄完畢。

  陸長亭猶豫了一下,還要不要再吃一點呢?

  反正臉皮厚著厚著也就習慣了呢。

  朱棣卻突然壓住了他的手背。

  陸長亭回頭疑惑地看著他。

  朱棣低聲道:“差不多了。”

  陸長亭聞言,立即坐直了身子,“我先下手?”

  朱棣點頭,但還是沒忘多問一句,“知道怎麼下嗎?”

  陸長亭微微一笑,那雙漂亮的眼眸瀲灩生輝,“比起砸場子,我想沒有人比我更專業了。”

  雖然個中有些詞在朱棣聽來有些彆扭,不過差不多的意思他已經領會到了,朱棣忍不住露出了點笑意,道:“去吧。”言語間滿是信任。

  陸長亭倒是挺享受這樣被信任的感覺。

  他整了整面色,陡然間站了起來。礙於陸長亭的身高並不能帶來鶴立雞群的感覺,因而周圍竟是沒一個人注意到他的動作。直到陸長亭穿過了宴席和人群,徑直走到了主人家跟前去。

  這時候陸長亭終於看清了那陳方的長相。五官普通,眼角嘴邊多細紋,眉間印痕深深,垂下目光的時候,會不自覺地顯露出幾分陰沉的味道。到這一刻,陸長亭才確定,沒錯,這個看上去極為普通平凡的中年男子,就是背後對風水做了手腳的人。

  陸長亭的目光沉了沉,面色冷傲。

  而陳方這時候也終於注意到了陸長亭。

  怪只怪陸長亭模樣生得太好,陳方第一眼看見的時候,竟然沒有覺得有何不對,這也就罷了,他還笑吟吟道:“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

  都說好相貌是要占便宜的,這時候也是一樣。哪怕陸長亭目光冷傲,陳方都並未感覺到這是衝著他來的。

  陸長亭指了指陳方,“你是陳方?”通常找場子,都要先假意問一下對方是不是某某,這樣才可表示出自己的蔑視,表現自己並未將對方放在眼中,因而才會不知曉對方的身份。

  陳方的臉色果然微微變了,他總算看出了陸長亭身上那點不善的氣息,“小公子這是何意?來人,去尋這位小公子的家人。”

  “我是來找你的。”

  陳方沉下臉,“找我做什麼?”不待陸長亭開口,陳方已經接著又道:“不管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都不該在這樣的日子出來!”陳方的聲音陡然轉為嚴厲,氣勢也跟著被拔高了,若陸長亭當真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定然已被他嚇退了,只可惜陸長亭不是。

  因而陸長亭還無比淡然地看向了陳方,道:“你都膽敢犯下那麼樁惡事,我又為何不能在這樣的日子,來從你身上尋個公道呢?”

  “什麼惡事?什麼公道?”

  “這小子好生奇怪……”

  “是啊是啊,不管如何,他都不應該在今日來攪事兒啊!今日可是陳兄幼子的滿月宴啊!這般行事,未免太過分!”

  周圍的賓客已經議論了起來,看向陸長亭的目光都帶著濃濃的不贊同。不過因為陸長亭長得太好,他們倒是也不舍說出更為責備的話來。

  陳方冷笑一聲,眼底泄出了兩分得色,在他看來,陸長亭是不足為懼的,尤其是當周圍賓客的態度極為鮮明之後,陳方就更覺得不足為懼了。一個莽莽撞撞闖上來的人物,他可以不費半點力氣,就將對方趕出去,並且不落下半點話柄。陳方隱下了臉上那個陰沉的笑容,轉頭吩咐身後的下人,“去找找他是跟誰來的?將人趕出去。”

  下人應聲,正要上前。

  陸長亭後退兩步,面上神色更為傲然,道:“怎麼?被我戳中痛腳了嗎?若是不心虛,又怎會立即命人將我趕走呢?”

  賓客們的目光隨著他的話落到了陳方的身上,雖然賓客們並沒有質疑陳方,但這樣的目光還是令陳方覺得頗為惱火,他冷冷地看了陸長亭一眼,“你故意前來搗亂,我自然要將你驅逐出去?與我心虛不心虛有何干係?”

  “你真的不心虛嗎?”陸長亭面上扯出了一個冷然的笑,然後陡然拔高了聲音,少年清越的聲音響徹了整個院子,“諸位可曾知曉,凡是他陳方瞧過風水的地方,都被他動過手腳!”

  陸長亭說完這句話之後,發覺到陳方微微鬆了一口氣。

  哦,看來,他作惡之處並不在於此,方才目光危險只是以為陸長亭捅穿了他另外的壞事,如今聽陸長亭這樣一說,他便反倒是放下心來了。

  陸長亭心底輕笑了一聲。放心可不要放得太早,現在放得太早,等會兒便只有哭的機會了。

  “你胡說什麼?在座諸位不少人都曾是我瞧的風水,若是我動了手腳,他們怎會不知?我與大家打了近四年的交道,難道諸位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陳方並不逃避陸長亭的問話,相反的,他姿態大方,振振有詞。

  見過他這副模樣之後,在場的人又怎麼可能還會懷疑他呢?何況正如陳方所說,大家與他打了這樣久的交道,又怎麼會輕而易舉地便相信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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