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個是有講究的,謂之文昌筆。

  而後,另一面山,地勢則要高聳不少,其山巔高大,反而山腳隱入林中,看起來極為勢弱,頭大腳輕,像一把斧頭。

  斧頭又象什麼?斧頭象戰爭與軍。權。

  一面為文昌,一面似武曲,誰敢將文武之氣,皆納入懷中?

  說白了,這樣的風水局便是天生為真龍天子而備。陸長亭能張口就說,這是個為天子而生的風水局嗎?他能張口就說,老屋形成的風水陣,可令天子應運而生嗎?而旁的承受不來的人,便會早亡,或是禍患加身嗎?

  這些話一說,他也就別想從這兒走出去了。

  這荒郊小村的,多適合埋屍啊!

  陸長亭目光閃了閃,乾脆決定直接省略掉風水局的解說,單論風水陣,這是聚氣,但我不告訴你究竟聚的什麼氣,那就能瞞下了吧!

  正好這時候程二回來,手裡揣了幾個饅頭。

  陸長亭瞥了一眼,頓覺心酸,這與在宅邸中的待遇相比,實乃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朱家兄弟們盯著饅頭瞧了幾眼,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難盡。陸長亭是真的餓了,他打了點兒水洗漱,然後回來拿走了一個饅頭,他一邊咬著饅頭,一邊道:“聽說過聚氣風水陣嗎?”

  朱家兄弟搖了搖頭。

  他們不自覺地盯住了陸長亭手裡的饅頭,白嫩嫩的手,抓著大白饅頭往嘴邊送,襯得臉色更為瑩潤,隨著他嚼饅頭的動作,臉頰還一鼓一鼓的,明明是索然無味的食物,在他手裡卻仿佛成了美味。

  他們還年長人家幾歲呢!此時怎能連個孩子都不如?

  朱家兄弟默默地從程二手中拿過了饅頭,程二都快感動得哭了,前幾日他買饅頭回來的時候,還被嫌棄到不行,誰也不肯張尊口,吃一口恨不得吐兩口……但是今日怎麼大家都默默轉了性?程二實在想不明白。

  “村子坐落在山水之間,天地之氣匯結,由門而入,一般人家都能多少沾一些氣,然此處不同。”陸長亭指了指門外那棵老樹。這朱家也正是剛好撞上了。

  “這棵樹應當曾被雷攔腰劈斷,樹木頂端燒焦,此後再難長出新的枝椏,便只有兩旁延伸出了綠葉來。”

  朱棡有些性急,忙道:“這與風水有何關聯?”

  “可知普通人家中為何擺放屏風?”

  “自是為了遮擋,以護隱秘。”朱棡道。

  朱棣看了陸長亭一眼,淡淡出聲道:“擋的不是旁人窺視的目光,而是煞和氣。”

  朱棣竟然還知道這一點?陸長亭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就見朱棣與他目光相接,嘴角還噙了絲笑意。

  “擋煞分氣,與影壁有異曲同工自己妙。這棵樹也正是起了這樣的作用,它將煞擋在外,而氣到了此處的時候,因為中間橫亘了大樹,便只得拐彎前行。但樹為生靈,屏風與影壁都是死物。它們難以做到的,樹卻可以做到,樹可以引氣、聚氣,尤其是百年老樹。氣順著樹的枝椏行一遍,洗滌濁氣後,再由樹前鋪就的石子路,一路延伸進屋子中來。經年累月,便以樹為心,屋為終點,緩緩形成了一個風水陣。”

  但天地萬物講究循環二字,若只進不出,誰人能受得了?

  何況這聚的乃是龍氣,經由大樹後,入了屋門,又無屏風阻擋分氣,那這股氣便會直直闖入屋內。再好的東西,若是你承受不來,便反是禍事了,對於當初的朱家來說,便是如此。

  朱棡被陸長亭說得一愣一愣的,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看著那棵仿佛快要朽去的大樹,道:“一棵樹,便能這般奇特?”

  “當然與別的樹不同。”陸長亭淡淡道。

  此時朱橚看向陸長亭的目光,已經摻雜幾分驚嘆和崇拜了。

  當然了,這些皇子們在宮中,又不會接觸這樣的事物,咋一得見,自是新奇無比。

  “這棵樹有奇遇啊!”陸長亭抬手輕點了點大樹的方向。

  眾人提緊了心,等著陸長亭往下說,誰知他卻轉頭看向程二,眼巴巴地道:“有、有水嗎?我噎……”

  程二才是真被陸長亭這句話給噎住了。

  眾人的目光頓時從那棵大樹拉了回來,他們看向陸長亭的小臉。可不是噎著了麼?兩頰鼓起,眼睛都微微泛紅了,一副喘不過氣兒的模樣。

  程二趕緊去倒了水來,陸長亭往嘴裡灌了兩口,這才覺得舒服多了。

  陸長亭緩緩呼出一口氣,一回神,就正對上幾雙關切的眼睛。都盯著他幹什麼?沒見過被饅頭噎住的麼?

  陸長亭清了清嗓子,覺得舒服多了,方才繼續道:“其一,它被雷劈過,雷火都未能將它劈死,它反而生出了新芽,雖然不能再往上長了,但卻依舊在緩慢地生著枝椏,浴火重生,自是變成了有靈氣的東西!”

  不然你看為什麼修仙小說里,總有那麼多度雷劫便能成仙的?

  第020章

  “其二,樹長得過於茂盛,會吸取生氣,阻絕光線,反倒養出陰氣來,而這棵樹被雷劈過後,便再難長高,因而,便由壞處轉成了好處。”

  正有點兒,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意思。

  眾人細細一思量,都覺得陸長亭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於是靜靜等著陸長亭說出“其三”。

  靜寂在屋中蔓延。

  朱樉忍不住道:“沒了?”

  “沒啦。”陸長亭又捧著小碗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如果是熱水的話,就更舒服了。

  朱棡忍不住嘟噥道:“老屋風水還真比大宅子的好麼?”

  “現在翻修還沒那麼快完工,不如你回去住試試?”陸長亭歪了歪頭,兩眼純良無辜地看著他。

  朱棡本能地覺得有點危險,立馬閉嘴不言了。

  “那邊的宅子也並非不能入住了,只是住久了易生病而已。平時好生防護著,加之心志足夠強大,便並無妨礙。應該小心的,是你們宅子裡的下人。”那些下人的心志哪能與他們這些主子相比呢?當然免不了被嚇住。

  朱棡雙眼亮了亮,轉頭看向朱樉,朱樉卻遲遲沒有發話,他只是默默地掏出了錢來,笑道:“有幾分本事。”朱樉看著陸長亭的目光變得熱烈了起來,就如同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意兒一般。

  陸長亭忽視了他的目光,神色自如地接過了錢。

  有錢不賺,那是王八蛋。

  “若是回城中宅邸……”朱樉拉長了聲音,“還須長亭陪同才是。”

  還不等陸長亭開口,朱棣便已經搶先道:“我住老屋,長亭自是隨我一同。”

  朱樉擰眉,“老屋有什麼可住的?”

  朱棣道:“你們先回去便是。”

  朱棡在旁邊拽了拽朱樉的袖子,“二哥,我們早些回去,這裡住著太難受了。”

  朱橚在旁邊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朱樉看了看陸長亭,道:“那我將長亭帶走。”

  “不行。”

  ……

  陸長亭:“……”

  誰問過他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是他將我雇過來的,我自是聽從他的話。”陸長亭指了指朱棣的方向,他向來識趣。此時不跟隨著朱棣的步子走,還跟著誰走?

  朱樉可被氣得夠嗆,頓時不服氣地道:“我也給你錢了不是嗎?”

  “你給我的時候,又未說要我做什麼啊,我自然便以為是你打賞給我的。”陸長亭面不改色地道,根本不為朱樉氣勢所懼。

  朱棡想到自己也才在陸長亭這兒吃了虧,忍不住道:“……這嘴真利。”

  朱棣這時候臉上的笑容倒濃厚了幾分,“我瞧三哥也不大想留在這裡了,二哥還是帶他們先行回去吧。”

  朱樉低聲道了句“怪”,這才帶著兩個弟弟出去了。

  等出了屋子,朱棡和朱橚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棵大樹。

  朱樉覺得這動作有些蠢,但盯著大樹瞧了會兒,朱樉也沒忍住伸手摸了一把,而後他快速收回了手,回頭望了一眼房屋的方向,眼底還有些不舍。

  他倒是想不明白了,那小東西怎麼跟著老四的時候,就那樣乖覺呢?

  朱樉哪裡知道,朱棣早就在陸長亭手底下吃過虧了!

  待那三兄弟一離開,朱棣便彎腰撫了撫陸長亭的頭頂,道:“真聰明。”

  陸長亭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乾脆就僵在那兒了。

  朱棣直起腰,聲線陡然冷了冷,道:“這房屋的風水,你沒有說完全吧?”

  陸長亭心中一跳。這樣敏銳?

  朱棣雖不通風水,但他對人的觀察實在細緻入微,陸長亭有所隱瞞,半點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那繼續瞞,還是不瞞?陸長亭心底進行了激烈的鬥爭。

  朱棣突然又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你很聰明。”

  哦,這是在提醒他並警告他?

  早知皇家人眼睛利害、心思也利害,但陸長亭也沒想到,朱棣能利害到這般地步。還能怎樣?自是坦白從寬。

  “我是未曾說完全。”陸長亭頓了頓,道:“這屋子只遵循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朱棣微微俯身,做出傾聽的姿勢。

  陸長亭冷漠地看著他,唇一張一合,吐出乾脆利落四個字:“命硬者得。”

  朱棣反應得極快,“看來老屋的風水不僅沒有問題,而且還極好了,只是好歸好,命薄的人便享受不來,唯有命硬之人方可承接氣運,可是如此?”

  陸長亭沒搭理他。反正該說的他都說了,再說多了,他就真的丟小命了。

  他是識時務,能儘量順從朱棣的,便順從之。但他也不樂意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現在該擺出高傲姿態來,那便擺出高傲姿態來,反正從一開始他和朱棣打交道時,便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了自己的傲氣。現在他要裝作不知曉朱家兄弟的身份,那自然該傲的,還得傲下去!

  朱棣細細品味了一番那四個字,臉上的冷色漸漸褪去,他再次看向陸長亭,見陸長亭神色漠然,朱棣心中一動,不由得伸手擋住了陸長亭的雙眼,隨後還湊上前去,低聲道:“長亭的雙眸,還是水汪汪的時候最為好看。這般冷漠,可實在不大好看。”

  陸長亭“啪”一下拍開了他的手,“哦。”

  見陸長亭不為所動,朱棣心底陡然拔地而起一股強烈的惋惜之情。




章節目錄